派出所的制服,在四合院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威严而冰冷的光。
王所长那张国字脸绷得死紧,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死死锁在陈建国的身上。
他身后的几名警察,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肃杀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
三大爷阎埠贵像一只闻到腥味的苍蝇,迫不及待地从人群里挤出来,伸出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建国的鼻梁上。
“王所长!就是他!就是陈建国!”
他声音尖利,带着一种大功告成的亢奋。
“他一个无业游民,穷得叮当响,突然就买了自行车、收音机、手表!这钱来路不明,肯定是偷的!绝对是!”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开场,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恶意指控,陈建国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他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如松,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拙劣闹剧。
然而,他这副模样,落在院里众人眼中,却成了最直接的罪证。
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是所有人心里同时冒出的念头。
刹那间,潜藏在邻里和睦面具下的恶意,如同开闸的洪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汹涌地朝陈建国扑来。
“我就说嘛,这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
“平时不言不语的,心里指不定多阴暗呢!”
窃窃私语声汇成一股嗡鸣,在人群中扩散。
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踱着他那四平八稳的官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站定在陈建国面前,眉头紧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痛心疾首。
“建国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长辈的沉痛口吻。
“你要是真做了糊涂事,就主动跟警察同志坦白。”
“年轻人,犯错不怕,可怕的是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咱们国家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因为一时糊涂,毁了自己一辈子啊。”
一番话说得是何等冠冕堂皇,充满了对后辈的关切与惋惜。
可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却闪动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光芒。
太好了!
这个不服管教,处处跟他作对的刺头,总算要被拔掉了!
只要陈建国一倒,这个院子,就还是他易中海说了算!
易中海的话音刚落,一道压抑的抽泣声便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秦淮茹捂着脸,身体微微颤抖着,从人群的另一侧挤了出来。
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眼神凄楚,我见犹怜。
“警察同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柔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你们可得好好查查啊!我们家……我们家最近米缸里的棒子面,老是无缘无故地少……”
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仿佛难以启齿。
“我……我还以为是家里闹了耗子,现在看来……现在看来……”
话没有说完。
但她那哀怨又带着几分惊恐的眼神,却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若有若无地落在了陈建国的身上。
这一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暗示,已经变成了明示。
她这教科书般的演技,瞬间点燃了众人对陈建国的鄙夷和怒火。
“天哪!连秦淮茹家的救命粮都偷!这还是人吗?”
“秦淮茹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多不容易啊!太不是东西了!”
“畜生!简直是畜生!”
然而,这场拙劣表演的高潮,还远未到来。
“我作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傻柱从人群里猛地窜了出来,他那壮硕的身躯撞得旁边的人一个趔趄。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指着陈建国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前几天被陈建国一招放倒,当着全院的面丢尽了脸,这份羞辱与怨恨,早已在他心里发了酵,变成了毒汁。
此刻,他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
“警察同志!我能作证!”
傻柱唾沫横飞,声音吼得震天响。
“我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他了!”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谎言张口就来,编得有鼻子有眼。
“大概半夜一两点钟!我起来上厕所,亲眼看见陈建国这孙子鬼鬼祟祟地从后院翻墙进来!他身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他肯定是从外面偷了东西回来!”
傻柱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你们想想!就凭他一个穷光蛋,哪来的钱买自行车?哪来的钱买手表?那些钱加起来得三百多块!他爹妈死了连抚恤金都没有,他哪来的钱?!”
“这钱!肯定是他偷来的!”
傻柱这番“证词”,掷地有声,充满了“事实”的细节。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沉重的稻草,彻底压倒了本就摇摇欲坠的舆论天平。
院里的“战神”都亲眼看见了,那还有假?
陈建国偷窃的罪名,在这一刻,在所有人的心中,被彻底钉死。
“原来真是个贼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小子手脚这么不干净!”
“抓走!王所长,赶紧把他抓走!这种人留在院里,就是个祸害!”
“对!把他抓去劳改!省得以后再偷我们家的东西!”
一时间,整个四合院群情激奋。
陈建国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窃贼,被所有人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所长听着这此起彼伏的“证词”,看着这几乎一边倒的民意,脸色也变得愈发严肃。
他锐利的目光重新锁定陈建国,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建国,现在人证都在。”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这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普通人的精神压力,却似乎对陈建国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声讨,面对王所长那仿佛已经定罪的质问,他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是一抹夹杂着冰冷与嘲讽的弧度。
很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要让这满院的禽兽们,一个个地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站在聚光灯下,尽情地表演。
把他们道貌岸然的伪装,把他们自私自利的算计,把他们丑陋到极致的嘴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然后,再用最响亮、最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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