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副作用也狠——用完之后，至少虚弱三天，严重的还会伤了根基。更要命的是炼制成本，一份药材就要五十金币，要是连续失败三次，就算是家底厚的丹徒，也要心疼好几天。
龙尘却没在意，只是淡淡点头：“就它。”
云奇大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药童道：“备三份药材。”考核规矩，三次机会，成一次就算过。
很快，三份药材摆在石桌上：铁线草泛着青黑色的光，烈阳花的花瓣像烧红的炭，凝血果则沉甸甸的，透着暗红。龙尘拿起丹鼎，掌心一翻，一道淡黄色的丹火跳了出来——火焰不旺，却异常稳定，连跳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热鼎的火候倒还行。”有人低声道。
龙尘依着公会教的基础手法，将丹火引到鼎下。丹鼎慢慢升温，炉身泛出淡淡的红光，像醉汉的脸颊。热鼎完毕，他指尖微动，一缕灵魂之力探入鼎内，驱动丹火在鼎壁游走——这是“开鼎”，能减少炸鼎风险。可只有龙尘自己知道，他用的是最笨的方法，以他丹帝的记忆，只需一道灵魂之力就能让丹鼎进入最佳状态，可他不能露馅，只能按部就班。
周围的嘲讽渐渐淡了——龙尘的动作太标准了，手指捏诀的角度、丹火的温度控制，比那些练了三五年的年轻丹徒还稳。老吴皱起眉，心里嘀咕：这小子的基础，怎么比我当年还扎实？
开鼎结束，龙尘拿起一株铁线草，直接扔进丹鼎。
“嗤——”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老吴更是嗤笑出声：“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铁线草药性最烈，得等丹鼎彻底稳了再炼，现在扔进去，等着药渣都不剩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炼暴气丹，历来是先炼烈阳花、凝血果这些温和的药材，等鼎内温度、灵力都稳定了，再处理铁线草。龙尘这一步，简直是犯了入门级错误。
可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都傻了眼：铁线草刚炼到半软，还没成粉末，龙尘竟用灵魂之力将它托出来，放在旁边的玉盘里，转而拿起了烈阳花。炼完烈阳花，他又把铁线草放回去；炼到七成，再拿出来，换凝血果……
“这是在干嘛？玩呢？”有人忍不住问。老吴也皱紧眉头，他炼了十五年丹，从没见过这么炼药的，可看云奇大师的眼神，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带着点欣赏，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铁线草被反复提炼了十三次，化作一缕纯净的青绿色药魂，龙尘才停下。此时，二十几种药材都已炼完，各色药魂在鼎内盘旋，像一群听话的小鸟，互不干扰。
“该调息了吧？”有人说。寻常丹徒炼到这一步，早该满头大汗地坐下喘气，可龙尘只是深吸一口气，指尖连动，药魂按顺序涌入鼎中央——最让人意外的是，那青绿色的铁线草药魂，竟被他分成三次，缓缓融入药团。
“呼——”龙尘的灵魂之力骤然爆发，丹火瞬间蹿高，炉身红得像要熔化，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差点掀翻旁边的药瓶。
“疯了！”老吴猛地站起来，“现在加火，等会儿聚丹时，灵魂之力肯定跟不上！”
可半个时辰过去，龙尘的脸色非但没白，反而越来越稳。丹火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势头，鼎内的药团慢慢凝聚，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蜜蜂振翅。
“砰！”
突然，丹鼎轻轻震了一下，一股狂暴的能量从鼎内冲出来，炉身开始剧烈摇晃，像是要跳起来。
“要炸鼎了！”有人惊呼着后退。按规矩，此时该减弱丹火，可龙尘非但没减，反而将灵魂之力催到极致，丹火更旺了，鼎身的摇晃也更剧烈，炉盖都差点被顶开。
“他这是想毁了丹鼎！”老吴急得跳脚。
“轰！”
丹鼎猛地向上跳了半尺，就在众人以为要炸炉时，龙尘突然伸手，死死按住鼎盖。他的掌心泛出淡淡的白光，一股磅礴的灵魂之力像潮水般涌入鼎内，硬生生压住了里面的狂暴能量。
“砰！”
丹鼎重重落地，恢复了平静。龙尘抹了把额角的汗，低声吐槽：“这基础手法，比扛着丹鼎跑十里地还累。”
“咔哒——”炉盖被轻轻掀开，一股浓郁的丹香瞬间弥漫整个炼丹室，那香味霸道中带着清冽，像烈酒里掺了泉水，闻得人精神一振。
“成了？”有人失声问道。
云奇大师走上前，目光落在鼎内，嘴角露出一丝笑：“至少一枚中品。”
龙尘微微一笑，指尖一动，五颗淡红色的丹药从鼎内飞出来，落在他掌心。丹药饱满圆润，表面光滑如镜，其中两颗上面，赫然印着三道细密的丹纹——那是中品丹药的标志！
炼丹室瞬间鸦雀无声。老吴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其他人的眼神里，震惊、艳羡、妒忌搅在一起——他们中有些人炼了十几年，也只炼出过一次中品暴气丹，这少年第一次考核，就炼出了两颗！
“龙尘，考核通过，授予二级信用度。”云奇大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二级？！”老吴尖叫起来，“二级能预支二阶药材！他只是个新晋丹徒！”
其他人也炸开了锅——二级信用度，就算是在公会熬了十年的老丹徒，也未必能拿到。可龙尘只是淡淡点头，跟着云奇走出炼丹室。刚到门口，云奇突然停下，脸色严肃：“龙尘，小心那个女子。”
龙尘一愣：“哪个女子？”
“之前跟你动手的那个。”云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龙尘更疑惑了：“她只是聚气九重天，能有什么问题？”
云奇没回答，只是转身：“跟我来。”
龙尘跟着他回到精舍，心里满是好奇。那个女子他有印象，嚣张得很，见面就动手，说要拜云奇为师，怎么看都像个偏执的武痴，能让云奇这么重视？
进了房间，云奇关上门，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幅卷着的画。画轴是暗沉的紫檀木，边缘磨得发亮，显然有些年头了。他轻轻展开，龙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画上是个女子，穿着素色的衣裙，坐在药圃边，身前放着一口古朴的丹鼎。她的眉眼清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气质温婉得像江南的水。可最让龙尘震惊的是，她的脸，竟和那个“疯女人”有九成相似！
只不过画上的女子温柔似水，那个女子却像带刺的玫瑰，浑身是刺，两人气质天差地别。
“这是……”龙尘试探着问。
云奇的手指轻轻拂过画中女子的脸颊，声音柔和了许多：“她是我妻子，青岚。”
龙尘彻底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嚣张的女子，竟和云奇的亡妻长得这么像。
云奇看了半晌，才轻轻卷起画轴，叹了口气：“她已经走了三十年。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差点以为是她回来了，愣了好久才缓过来。可她一开口就说要拜师，我就觉得不对劲。”
“她有什么目的？”龙尘追问。
云奇摇了摇头：“她也是丹徒，资质很好，甚至可能比你还好。你以后见到她，务必小心。”
龙尘还想再问，云奇却摆了摆手，拿起他的丹徒铭牌，指尖泛起一缕灵魂之力，在铭牌背面刻下一个复杂的印记。“这个印记有我的灵魂之力，能在药房预支五份二阶药材。”
说完，他就把龙尘“赶”了出去。龙尘站在门口，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女子是故意接近云奇？可她为什么长得像青岚？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答案，只能先去药房。
药房的药童见了带印记的铭牌，态度恭敬得像见了会长，忙不迭地介绍：“龙尘大人，二级信用度能预支三千万金币的一阶药材，还有五份二阶药材！”
龙尘心里一喜，他原本想多买些风府丹的药材，可公会库存不足，只能先拿了五十份，又加了些凝血丹、聚气丹的药材，打算炼出来卖给公会抵债。
从公会出来，龙尘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骂声。他挤开人群一看，只见十几个伙计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一个胖老板叉着腰，骂得唾沫横飞：“你个蠢货！让你挖井，你给我盖了个八十丈的烟囱！我这损失，你赔得起吗？”
周围的人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子怕不是脑子不好使，井和烟囱都分不清！”
龙尘也忍不住想笑，可看到那个被打的少年时，他的笑容僵住了。少年趴在地上，身材异常高大，可任凭伙计们怎么打，他都不还手，只是默默承受。更奇怪的是，伙计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时，他的皮肤会泛出一层极淡的金光，把力道弹开——若不是龙尘的灵魂之力敏锐，根本察觉不到。
可这少年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显然不是修行者。
“玛德，打了半天，我手都疼了！”一个伙计甩着胳膊，骂骂咧咧地停了手。其他人也跟着停下，累得呼哧带喘，反观那少年，除了衣服破了几处，连皮都没破。
胖老板更气了，自己上去踹了两脚，结果脚腕震得发麻，他捂着脚跳着骂：“给我往死里打！今天不揍服他，我不姓王！”
“停手。”龙尘的声音响起。
胖老板回头就骂：“你算哪根葱……”话没说完，他看清龙尘的脸，顿时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小……小侯爷！”
龙尘扔过去一袋金币：“一百个，够你拆烟囱、挖井了。”
胖老板接住金币，掂量了一下，脸上立刻堆满笑：“够了够了！多谢小侯爷！”
“滚。”龙尘冷冷道。
胖老板不敢多言，带着伙计们跑了。
“小兄弟，起来吧。”龙尘走到少年身边。
少年慢慢抬起头，脸上沾着灰，眼神有些茫然：“是你救了我？”
“起来再说。”龙尘伸手想拉他，可少年一翻身站起来，龙尘才发现他有多高——近一丈的身高，像座小山似的，比周围的人高出一个头还多，肩膀宽得能扛两个麻袋。
“他们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龙尘问。以这少年的体格，那些伙计根本不是对手。
少年挠了挠头，憨厚地说：“我做错了事，他们打我是应该的，不能还手。”
龙尘无奈地摇摇头——这大个子看着壮，脑子却像个孩子。“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少年低下头，声音有些委屈，“大哥，你家需要苦工吗？我不要工钱，只要给我饭吃就行，我好饿。”
旁边有人提醒：“小侯爷，别雇他！这小子一顿能吃一头牛，你养不起！”
少年急忙摆手：“我可以不吃肉！只要有米饭就行！”
龙尘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一动——这少年虽然憨厚，却本性善良，而且那肉身强度，绝不是普通人。“行，跟我走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蛮牛！谢谢大哥！”少年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撞到旁边的屋檐。
“以后叫你阿蛮，你叫我龙哥。”
“好！龙哥！”阿蛮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
路上，龙尘问起阿蛮的身世。阿蛮说，他是被一个村子的老人捡来的，五岁那年，一场瘟疫夺走了全村人的命，只有他活了下来。之后他就流浪到帝都，靠打零工糊口，可因为饭量太大，每次都被雇主赶走。
“以后跟着我，饿不着你。”龙尘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想起自己以前被人骂“废物”的日子，心里有点酸。
两人走到一条大路，突然听到一阵惊呼。一辆豪华的撵车疾驰而来，拉车的是一头赤血牦牛——一阶魔兽，皮毛通红，蹄子踏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根本不管路上的人。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路边玩石子，看到牦牛冲过来，吓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心！”龙尘脸色一变，脚下发力，地砖被踩得粉碎，人像箭似的冲出去，一把抱住小女孩，就要往旁边闪。
可就在这时，一道长鞭带着劲风，从撵车上甩下来，直奔龙尘后背——显然是车里的人怒他挡路。
龙尘抱着小女孩，腾挪不便，只能运转灵力护住后背，准备硬接。
“啪！”
一声脆响，阿蛮突然冲过来，挡在龙尘身前。长鞭狠狠抽在他的后背上，衣服瞬间裂开，一道长长的血痕浮现出来，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撵车里传来一声轻咦，似乎对阿蛮的肉身强度有些意外，但车速没减，很快就消失了。
“阿蛮，你没事吧？”龙尘放下小女孩，查看他的伤口。
阿蛮咧嘴一笑：“没事龙哥，我皮厚。”
小女孩的母亲跑过来，抱着孩子哭着道谢。龙尘安慰了几句，带着阿蛮继续走。他看着阿蛮后背的血痕，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敢在帝都这么横行，这笔账，他记下了。
两人走了没几步，阿蛮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响起来，像打雷似的。龙尘一愣，正好看到旁边有家包子铺，肉香飘得老远。
阿蛮的脸瞬间红了，尴尬地说：“龙哥，我不饿……”
“我饿了，进去垫垫。”龙尘拉着他走进包子铺，找了张桌子坐下，扔给老板一枚金币：“把你店里的包子都端来。”
老板眼睛一亮：“好嘞！”
“龙哥，我真的不用……”阿蛮还想推辞，龙尘打断他：“你为我挡了一鞭，就是我兄弟。兄弟之间，不用客气。”
阿蛮的眼睛瞬间红了，用力点头：“嗯！龙哥！”
很快，老板就把十几个蒸笼都抬了过来，堆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肉包散发着香气。阿蛮拿起一个，看了看龙尘，见他点头，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拳头大的包子，他一口一个，速度快得像风卷残云。
龙尘早有准备，可还是被惊到了——三百多个包子下肚，阿蛮只是摸了摸肚子，眼神里还有些意犹未尽。老板站在旁边，脸都绿了——这可是他一上午的存货。
龙尘笑着拍了拍阿蛮的肩膀，没让老板找零，带着他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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