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可能！”
观礼台上传来的惊喝几乎要掀翻屋顶，原本端坐的王侯们齐齐探身，脖颈前倾如被无形之手拽住，目光死死钉在擂台中央那道身影上。龙尘周身气血骤然炸开，七道半透明的气旋在他身后缓缓沉浮，流转间竟发出如陨铁摩擦般的沉鸣——这绝非寻常聚气境修士那稀薄如雾的灵气波动，每一道气旋都凝实得仿佛能触碰到，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
“他竟只是聚气七重天？”有人失声喃喃，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此前龙尘三战三捷，出手即重创凝血境对手，帝都早有流言说他已暗入凝血境，只是刻意藏拙等待时机。可此刻散逸的气息做不得假，确是聚气七重天的水准，偏偏那股威压如泰山压顶，前排观礼的凝血初期修士竟感到胸口发闷，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七重天的灵气，怎会浑厚到这地步？”一名白发老将抚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那凝血三重天的孙儿，灵气波动都不及他一半霸道！”
卫苍端着青瓷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上瞬间布满蛛网状裂纹，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竟浑然不觉；夏长风嘴角的假笑骤然僵住，眼底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凝重——这种越阶碾压的战力，早已超出了“天才”的范畴，简直是怪物。
“砰！”
龙尘脚下的青石板轰然炸裂，碎石如子弹般飞溅，他的身形已化作一道淡青色流光，裹挟着呼啸的劲风扑向黄裳。右拳蓄力轰出的刹那，空气被硬生生碾出刺耳的尖啸，拳锋前的空间扭曲成漩涡状，竟真如一口烧红的陨铁巨锤，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落。
黄裳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身躯猛地一震，周身气血如沸水般翻腾，竟蒸腾起淡红色的血气白雾，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腥气。他同样一拳迎上，拳面泛起暗红光晕，如烧红的烙铁，显然也动用了十成力道。
“轰！”
双拳相撞的瞬间，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呈环形炸开。擂台边缘的精铁绳索瞬间崩断，数丈外的观礼席案几被掀飞，瓜果滚落一地，瓷碗摔得粉碎。未等众人回过神，龙尘的拳头已如暴雨般落下，拳影重叠间，竟隐隐有雷鸣之声，每一拳都比前一拳更重、更快。
“轰轰轰！”
连续三拳，力量层层叠加，如潮水般冲击着黄裳的防线。黄裳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能清晰感受到龙尘拳头上的力量如怒涛拍岸，震得他气血翻涌，仿佛要将他的经脉震碎。“找死！”他怒吼着沉腰坠马，双臂青筋暴起如虬龙，硬生生接下这波猛攻。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后，方圆百丈的实木擂台彻底崩碎。数寸厚的木板碎片如箭矢般四射，观礼台前排的侍卫急忙挥剑格挡，却仍有锋利的碎木击穿衣甲，在皮肤上划出浅浅的血痕。烟尘弥漫中，两道身影分立于废墟两侧，目光如电，死死对峙，周身的气血仍在空气中碰撞、嘶鸣。
黄裳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指尖殷红刺目，他盯着龙尘，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凝重：“想不到你这废物还有两下子。”方才仓促接招，他竟被震得内腑微麻，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龙尘的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黑发被汗水黏在额角，眼神却愈发凌厉，如出鞘的利剑，“你千不该万不该，用楚瑶和石峰来激我。”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我发疯的时候，连自己都怕。”
“大言不惭！”黄裳狂笑出声，笑声未落，周身气息骤然暴涨。原本凝实的凝血四重天气息如潮水般攀升，每一次跃迁都伴随着空气的震颤，地面的碎石都在微微跳动。
“五重天！”
“六重天！”
“七重天！”
观礼台上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云奇大师猛地睁开双眼，眉头拧成疙瘩，沉声道：“凝血后期！这小子竟藏了这么深的底牌。”凝血境的壁障如天堑，七重天与六重天的差距，堪比聚气境与凝血境的鸿沟，战力何止倍增，简直是天壤之别。
黄裳周身气血已浓如实质，流转间竟让周遭空间泛起涟漪，仿佛连空气都要被他的气血融化。他一步步走向龙尘，每一步都踩得碎石下陷，留下深深的脚印：“小子，觉悟吧，你根本没资格与我动手，从一开始，你就是个笑话。”
龙尘心头一凛，丹帝灵魂传来强烈的危机感，如针刺般扎在眉心。他本想留待突破凝血境后再与黄裳了断，可对方触碰了他的逆鳞，此刻退无可退，也无需退。见黄裳带着不屑笑容的手掌拍来，掌风已锁死自己的所有退路，龙尘丹田内七道气旋骤然加速运转，如七轮小风车般疯狂转动，尽数灵力灌注于右拳。
“轰！”
两记攻击相撞，龙尘只觉一股沛然巨力如蛮牛撞身，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咙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穿三层叠加的实木擂台板，木屑如瀑布般洒落，重重砸在广场地面上，激起一片烟尘。
“咳……”龙尘撑着地面艰难站起，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碎石。他暗自心惊，当初黄裳显露四重天修为时已让他难以抵挡，如今踏入后期，力量竟强横到这种地步。聚英楼时他能碾压凝血初期的八字眉，可在黄裳面前，竟连一招都接不稳，这就是境界壁障的恐怖。
“废物就是废物。”黄裳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瞥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也敢替人出头？也敢觊觎楚小姐？今天我就替大夏清理门户，省得你污了这帝都的空气。”
“不要！”
楚瑶的尖叫刺破烟尘，她猛地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数十名侍卫拦住。侍卫们气机锁定，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她虽焦急万分，却根本无法突破，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尘的身影在烟尘中摇晃。
“坐下，你拦不住的。”云奇大师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放心，龙尘若真到了生死关头，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会救他。”他凝视着场中，眼底闪过一丝期待，“这孩子向来沉稳，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定有底牌。”
楚瑶攥紧衣袖，指节泛白，看着龙尘狼狈的身影，俏脸瞬间涨红——方才情急之下的失态，早已落入所有人眼中，此刻想起，耳根都在发烫。可更多的，是担心龙尘会出事。
夏长风见楚瑶对龙尘如此关切，无名火骤起，厉声喝道：“黄裳！别跟他废话，杀了他！”
黄裳闻声加快脚步，在龙尘面前站定，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临死前送你句话，下辈子投胎，记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再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话音未落，他掌心浮现土黄色光晕，一道隐晦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空气都变得沉重——竟是人阶高级战技！
观礼台一片死寂，不少少女已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凝血后期强者催动高级战技，龙尘绝无生还可能，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可龙尘却缓缓抬起头，眼中毫无惧色，反而掠过一抹冷冽的寒光，如冰棱般刺人：“你说得对，得认清自己的实力——有些人，你惹不起，比如我。”
就在黄裳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龙尘天灵盖的刹那，龙尘足下忽然亮起一点微弱的星光。风府星急速运转，一缕精纯的星辰之力如银蛇般涌入丹田，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七道气旋瞬间膨胀十倍，如七轮小磨盘般疯狂转动，发出嗡嗡的轰鸣。
“轰！”
无穷无尽的灵力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奔涌向龙尘的右拳，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如虬龙缠绕。迎着黄裳的手掌，龙尘一拳轰出，拳风竟撕裂了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啸声，震得周遭的碎石都在颤抖。
拳掌相交的瞬间，恐怖的气浪再次爆发。广场地面如蛛网般开裂，碎石被掀飞数丈高，靠近擂台的观礼者被劲风刮得睁不开眼，纷纷后退，连站都站不稳。烟尘散去后，两道身影依旧僵持在原地，拳掌相抵，灵力碰撞产生的火花不断溅落，在地面上留下点点焦痕。
黄裳的脸上写满了惊骇，他能清晰感受到龙尘拳头上的力量如怒海狂涛，一波强过一波，竟将他的战技之力完全压制。他倾尽全身灵力，却连撼动对方半分都做不到，这是他第一次在同阶（甚至低阶）修士面前感到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夏长风霍然站起，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脸色铁青，“一个聚气七重天的废物，怎么可能硬撼凝血后期？”
卫苍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死死盯着龙尘，眼中杀意翻腾：此子若不死，将来必成心腹大患！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楚瑶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喜，泪水瞬间涌出眼眶；于胖子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猴子搀扶着刚醒的石峰，石峰看着场中龙尘的身影，眼眶通红——他终于明白，龙尘明知这是陷阱，却为了他义无反顾地跳了进来，这份情谊，比山重，比海深。
“砰！”
龙尘一声怒喝，灵力再涨三分，黄裳如遭重击，被震退丈许，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黄裳，”龙尘缓缓站直身体，周身灵力流转间，衣袍猎猎作响，如战旗迎风，“今天你若不死，我龙尘誓不为人！”
黄裳稳住身形，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别得意，杀人不止靠力量。”他看向夏长风，见对方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而且，你活不到今晚，这帝都，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是针对龙尘的阴谋！夏长风和卫苍，根本就是想借黄裳之手，除掉龙尘！
龙尘深吸一口气，周身无风自动，黑发狂舞，七道气旋在他身后浮现金色光泽，愈发凝实。他缓缓举起右拳，目光如炬，直视黄裳：“那就试试，谁先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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