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机黑屏的瞬间，陈砚舟手指停在半空。三块副屏还亮着，资金流数据静止在最后一笔五十万美元的转账记录上。他没动，也没叫人。几秒后，主屏重新加载，但推送信息已经中断，只留下两条完整的预警：“#陈锐回应陈砚舟指控#爆→待定”“#电竞圈集体沉默#升→真实”。第三条消失了。
他站起身，走到监控台边缘，按下内线通话键：“把‘锐影控股’的关联企业名单，全部调出来，重点查近三年内注册的物业公司、文化投资平台，还有私人医疗和心理咨询机构。”
不到三分钟，一份加密文件传到了他的终端。他快速扫过，目光落在一条不起眼的信息上：陈锐名下位于城西的独栋别墅，产权登记在一家名为“云栖文化”的子公司名下，而这家公司，曾于半年前与某高端心理疗养中心签署合作协议。
他拨通沈知意的电话，只说了一句：“陈锐的别墅地址发你了，物业备案是云栖文化名下，安保级别三级，但书房有独立门禁。他最近可能要动手清理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她压低的声音：“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砚舟重新坐回椅子，盯着那条未完成的热搜。他知道，真正的反击不在发布会，而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谁先拿到无法辩驳的证据。
沈知意收到地址时，车已经停在两条街外。她换了一身物业检修工的制服，背着工具包，手里拿着一张伪造的线路检修单。小区门口的保安扫了眼证件，挥手放行。她低头走进绿化带环绕的别墅区，脚步稳定，呼吸放慢。
陈锐的宅子在最里面，灰白色外墙，带双车位车库。她绕到侧门，用信号干扰器屏蔽了门禁摄像头的实时传输，然后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微型探头，插入电箱接口。三分钟后，系统显示门禁已暂时离线。
她推门而入。
屋内很安静，空气里有淡淡的药味。她直奔二楼书房，门锁是磁吸式，老式发卡在锁芯边缘轻轻一撬，咔哒一声，开了。她闪身进去，反手关门。
书桌右侧抽屉有暗格，边缘缝隙比其他地方宽半毫米。她用指甲沿着接缝划了一圈，再轻轻一推，底板弹开，里面是一个牛皮纸袋。
她打开，快速翻看。
离婚协议草案，日期是三个月前，条款写着“女方放弃全部婚后财产，不得对外披露婚姻状况”。旁边是银行流水复印件，显示过去半年，陈锐陆续将多笔资金转入海外信托账户，备注为“家庭资产配置”。最下面是一叠照片，陈锐和一名年轻女子在酒店门口挽手，时间戳显示是叶蓁出席电影节的当晚。
她掏出微型相机，开始拍照。
刚拍到第三张，楼下传来车库门开启的声音。她迅速把文件塞回暗格，关上抽屉，转身躲进厚重的窗帘后。窗帘离墙有二十公分空隙，刚好够她侧身站立。
门厅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放在玄关柜上的轻响。
叶蓁走了进来。
她穿着米色风衣，脸色很白，眼底发青，手里拎着药袋。她站在客厅没动，像是在听什么动静。然后她走向书房，推门进去，径直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抽屉。
她动作顿住了。
沈知意屏住呼吸。叶蓁的手指在抽屉边缘停了几秒，然后慢慢打开暗格。她盯着空了的文件袋，手指微微发抖。
“你动过这里？”
声音很轻，但带着颤抖。
沈知意没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一下一下。
叶蓁没再说话，把文件袋放回去，关上暗格。她站在书桌前，低头看着桌面，忽然蹲下身，抱着膝盖，肩膀开始抖。
“我早就该知道的……你从来就没打算让我走。”
她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沈知意悄悄摸出录音笔，贴在窗帘夹层的扣子上，打开远程传输。红灯微闪，信号接通。
几分钟后，大门又被推开。
高跟鞋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陈锐的声音。
叶蓁站起身，转身面对门口。沈知意从窗帘缝隙看见他走进来，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
“我问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叶蓁声音发抖，“转移财产，删掉我的合同，还让媒体放出我精神不稳定的新闻——就是为了让我净身出户？”
陈锐冷笑一声，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影后光环能护你一辈子？没有我，你早就被换掉了。三年前你接的那个综艺，收视率崩盘，是谁帮你压下来的？你父亲欠的那笔债，是谁替你还的？”
“所以你就拿这些当把柄，控制我？”叶蓁声音突然拔高，“我不签离婚协议，你就让我的资源全部断掉？让全网说我疯了？”
“这不是控制，是合作。”陈锐走近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谈项目，“你负责维持公众形象，我负责打理资产。现在你突然要走，还带出那些旧账，你觉得我会让你全身而退？”
“你根本不在乎我！”叶蓁后退一步，声音发颤，“你只在乎你的钱，你的权力，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陈锐盯着她，忽然笑了：“你以为你很干净？你拿的每一分代言费，背后都有我的运作。你上的每一个热搜，都是我花钱买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叶蓁嘴唇发白，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向他。陈锐侧身躲开，杯子撞在墙上碎成几片。
“你报警啊。”他看着她，语气冷下来，“你现在就打110，说我家暴，说我威胁你。看看明天头条写什么——‘影后情绪失控，当众发疯’。”
叶蓁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
沈知意靠在墙边，指甲陷进手心。她想起父亲被封杀那天，也是这样被通知“合作终止”。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只有合同作废的邮件和一夜之间消失的资源。那种被无形之手掐住喉咙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陈总，保镖到了。”门外传来男声。
陈锐回头：“去书房看看，刚才监控显示有人动过门禁。”
沈知意立刻低头，把录音笔往夹层里推了推。脚步声逼近书房门。
门把手转动。
她迅速抬头，看见窗帘后侧有一处通风口，铁网松动。她踮脚，用工具包里的小刀撬开螺丝，轻轻推开铁网，翻身钻进去。通风道狭窄，她匍匐前进，膝盖蹭在金属板上，火辣辣地疼。
楼下传来保镖的声音：“书房没人，门禁是远程被干扰的，可能是物业系统漏洞。”
“查清楚是谁。”陈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最近风声紧，别让无关的人搅进来。”
沈知意爬到外墙出口，推开挡板，抓住排水管，一节节滑下去。脚落地时扭了一下，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她咬牙撑住，快步走向街角的车。
上车后，她立刻打开加密传输程序，把照片和录音分三路上传到不同云端。然后拨通陈砚舟的电话。
“陈锐婚姻证据已到手，叶蓁是受害者，舆论可反向引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受伤了？”
“脚踝扭了，不严重。”她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别墅的灯光还亮着。
“等我消息。”他说完就挂了。
她把车开到安全区域停下，低头检查脚踝，已经肿了一圈。她从后备箱拿出冰袋敷上，手还在抖。
手机震动，是陈砚舟发来的消息：“叶蓁明天会去心理诊所，地址在加密文件里。她最近每周三下午都去，医生是陈锐安排的。”
她盯着那条信息，忽然明白过来。
这不是简单的婚姻破裂。
这是系统性的控制——从经济、事业到精神，一步步把她变成提线木偶。
她打开录音笔，最后一段还在回放。
叶蓁的声音：“你根本不在乎我……”
陈锐的回答：“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她把这段录音拖进剪辑软件，标记重点时间点，然后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叶蓁-证据链”。
窗外，天边开始泛白。
她发动车子，驶向市区。
车灯划破晨雾，照在前方空荡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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