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的左肩像是被烧红的铁钎贯穿,整条手臂垂在身侧,青钢剑脱手后落在三步之外,剑尖插进石缝,微微颤动。他靠着围栏支撑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肋骨处的裂痛,嘴里泛着血腥味。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宿主内力剩余29%】【左肩神经断裂风险↑】【建议立即终止战斗】。
他没看系统。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上官金虹。
对方双环在手,气定神闲,嘴角挂着那种“蝼蚁挣扎也无用”的冷笑。观众席上有人已经开始摇头,低声议论:“这局结束了。”“再打下去就是送死。”
可就在这死寂般的氛围里,一道极细的声音钻入耳中,像春风吹过枯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他的旧伤在右腰,换气时最弱。”
江峰瞳孔一缩。
不是幻觉。
那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是怜星!她竟以宗师级内力凝音成线,精准送入自己耳中。这不是提醒,这是钥匙——一把能打开绝境之门的钥匙。
他立刻闭眼,不再去看上官金虹那副胜券在握的脸。所有感知收束,集中在对手每一次出招后的细微变化上。刚才那一记“龙凤呈祥·绝命式”之后,上官金虹回撤时,右腰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像是肌肉本能地抗拒发力。若非怜星点破,谁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原来如此……”江峰心中冷笑,“龙凤双环的主人,也有扛不住的旧伤?”
他缓缓低头,喘息加重,肩膀剧烈起伏,仿佛已经油尽灯枯。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暗红。上官金虹眯起眼,冷声道:“还不认输?你以为装死就能拖到我先倒下?”
江峰不答,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动作缓慢,像是连抬手都费尽力气。
“既然你想打完最后一口气,”上官金虹冷笑,“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双环齐出!
左环如龙腾空,直取咽喉;右环贴地横扫,锁人下盘。这一招名为“横扫千军”,乃是金钱帮外门弟子都能使出的粗浅套路,但由上官金虹使来,却硬生生打出宗师巅峰的压迫感。劲风卷起尘土,擂台地面被刮出两道浅痕。
江峰猛地睁眼。
就在上官金虹双环挥至极限、即将收力回防的刹那——他捕捉到了!
右腰肌肉猛然抽搐,哪怕只是一瞬,也暴露了旧伤所在。而那一瞬,正是换气节点,内力流转出现断层。
机会只有一次。
他没有去捡地上的剑。
而是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赤手空拳扑出!
上官金虹微怔,随即狞笑:“找死!”
双环回防,左右夹击,要将江峰绞杀于半途。
可江峰根本没打算硬接。
他左脚踏前半步,右腿蹬地发力,身形陡然下沉,竟以《移花接玉》的卸力原理贴地滑行,险险从双环缝隙中穿入!观众席一片惊呼,谁也没见过有人敢用这种方式近身金钱帮帮主!
上官金虹怒极,右环急转欲砸其头颅。
但江峰早有准备。
他左手撑地借力,身体旋起,右手五指成钩,直掏对方右腰旧伤处!
“啊——!”
一声闷哼炸响。
上官金虹脸色骤变,右腰剧痛如电,整条手臂瞬间脱力,右环“铛”地落地。江峰不给他反应时间,翻身跃起,一脚踹中其胸口,将其逼退三步。
全场死寂。
下一瞬,江峰转身,一步跨出,将插在石缝中的青钢剑拔出。剑身沾血,他反手一抖,血珠飞溅。
然后,他提剑逼近。
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脚印。
上官金虹捂着右腰,额头冷汗直冒,眼神阴鸷如刀,死死盯着江峰:“你……怎么知道我有旧伤?”
江峰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五尺,剑尖垂地,缓缓抬头。
“你练的是龙凤双环,环舞如风,气势无双。”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可你每次大招之后,右腰都会慢半拍。你说,是为什么?”
上官金虹瞳孔猛缩。
“三年前,使用龙凤双环作战时,你在西域对战一位用毒高手,被淬毒短刃刺中右腰,当时虽保住了命,但经脉受损,每逢发力过度便会复发。”江峰冷笑,“你以为藏得很好?可你忘了,真正的高手,不靠眼睛看破绽,靠的是‘听’。”
“听?”上官金虹咬牙。
“听你的呼吸节奏,听你肌肉收缩的频率,听你内力流转的断点。”江峰缓缓举剑,剑尖抬起,直指对方眉心,“而你刚才那一招‘横扫千军’,换气时足足迟了0.3秒——足够我杀你三次。”
上官金虹死死盯着那剑尖,眼中怒火翻涌,却终究没有再动。
他知道,自己输了。
不是输在功力,不是输在招式,而是输在一个他从未设防的地方——旧伤。
更输在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人身上——一个本该被他碾压至死的年轻人。
他缓缓松开左手龙环,任其坠地。
“我……输了。”三个字,说得极重,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
全场寂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彩!
“赢了!江峰赢了!”
“他竟然击败了上官金虹!”
“这小子是谁?哪来的怪物!”
江峰没有回应欢呼。
他拄剑而立,浑身浴血,衣衫破碎,左肩仍在流血,右臂麻木未消。但他站得笔直,脊梁如剑,目光缓缓扫过观众席。
高台左侧,紫色宫装的女子端坐如冰,指尖轻搭膝上,看似冷漠如初。可就在江峰望过去的瞬间,她唇角极轻地向上一扬,快得几乎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
那是笑意。
是认可。
是藏了千言万语的一抹弧度。
而高台右侧,淡青色身影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扶手,指尖发白。怜星望着擂台上那个满身血污却依旧挺立的身影,眼眶微红,终于悄然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压了十年的巨石。
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羁绊任务“逆转绝境”完成】【邀月好感度 15】【怜星好感度 20】【奖励:武学碎片×3,修为点×500】
江峰没看系统。
他只是低头,看着脚下那滩自己的血,忽然笑了。
“原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他喃喃,“结果……还活着。”
他抬起剑,指向天空,声音不大,却穿透喧嚣:
“下一战,我等你。”
话音未落,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青钢剑插入石板,勉强支撑身体。鲜血顺着剑柄滑下,滴落在石缝中,渗入泥土。
远处,一阵风掠过擂台,卷起几片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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