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清脆的兵器碰撞声陡然炸响!那道寒芒离小道士的后背仅差寸许,却被一杆镔铁枪稳稳挡住,枪尖与短刀相抵,迸出细小的火星,硬生生将官兵头子的偷袭拦在半空!
官兵头子瞳孔骤缩,余光瞥见一个身着猎户短打的大汉从斜侧冲出,正是一直护在小道士身边的张任!他刚才只顾着盯着小道士,竟没留意这个“不起眼”的猎户,此刻见偷袭被挡,心头又惊又怒,手腕猛地翻转,短刀顺着枪杆滑下,刀刃直指张任的手腕,想逼他撤枪!
“哼!”
张任眼神一凛,丝毫没有退意。他手腕微沉,镔铁枪顺势往下一压,避开短刀的同时,枪尾突然往上一挑,枪身如灵蛇摆尾,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甩向官兵头子的腹部!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官兵头子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砸中,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他张口想喊,却被一股腥甜涌上喉咙,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溅在身前的青石板上,染红了一片。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腹部的重创早已震碎了他的内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张任持枪而立,枪尖还滴着几滴鲜血,眼神冷得像冰。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没了声息的官兵头子,又转头望向两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小道士,语气沉声道:“别怕,没事了。”?
“彝凌!”
吕良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刚才被倒地的官兵缠住,正急得上火,看到张任及时出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一脚踹开缠腿的官兵,快步冲过来,先是检查了两个小道士的情况,见他们只是受了惊吓,胳膊上的小口子也只是皮外伤,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张任道:“多亏了你,不然……”
“咱们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张任打断他,收起镔铁枪:“我早就留意这家伙不对劲,没敢完全放松警惕,还好赶上了。”
周围的民众也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刚才还热闹的喝彩声瞬间消失,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人看着地上官兵头子的尸体,小声议论:“这…这杀了官差,会不会有麻烦啊?”
“那官差也是活该!谁让他想偷袭小孩的!”
两个小道士躲在吕良身后,看着地上的尸体,吓得浑身发抖。吕良摸了摸他们的头,语气沉稳:“别怕,是他先想害你们,我们只是自保。再说,就算有麻烦,师兄也会护着你们。”
就在这时,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尘土弥漫中,一队穿着官服、骑着马的人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县丞的人马终于到了!最前面的那匹马上,坐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是临邛县丞。他远远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倒地哀嚎的差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何人在此行凶?竟敢杀害朝廷命官!”
吕良和张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吕良上前一步,挡在张任和小道士身前,对着县丞的人马拱了拱手,语气却丝毫不弱:“县丞大人来得正好!你的手下无故抢夺天师府弟子的药材,还想偷袭杀害小道士,我们只是自保而已!今日这事,正好请县丞大人给个说法!”
县丞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倒地的差役,还有两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身后的官差们纷纷拔出刀,指着吕良和张任,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县丞大人不敬!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张任握紧镔铁枪,站到吕良身侧,语气冰冷:“束手就擒?我们何罪之有?该认罪的,是你们这些纵容手下欺压百姓的贪官!”
民众们也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帮吕良辩解:“县丞大人!是您的手下先抢药材、打人的!”“这两位壮士是为了保护孩子才动手的!那官差是自己找死!”
县丞看着群情激愤的民众,又看了看气势逼人的吕良和张任,心里暗暗盘算,这两人武艺高强,又得民众支持,硬拼怕是讨不到好。可自己的手下被杀,若是就这么算了,又有损官府威严。他眼珠一转,语气稍缓:“本丞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杀害朝廷命官就是重罪!你们若肯随本丞回县衙说清楚,本丞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县丞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士兵们便齐齐上前一步,手中长枪的枪头直指吕良、张任与两个小道士,枪尖泛着冷光,将四人团团围住。空气中的紧张感瞬间拉满,连围观的民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秒就会爆发冲突。
张任握紧镔铁枪,双脚微微分开,摆出防御姿势,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士兵,对吕良低声道:“不良,等下我来缠住他们,你带着小师弟们趁机跑!”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硬拼下去讨不到好,只能优先保证小道士的安全。
吕良却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按住张任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令牌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正面刻着一个金色的“天师府”三个字,背面则是天师府独有的玄鸦图腾,令牌边缘还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天师府…掌教长老令牌?!”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令牌,发出一声惊呼。这令牌在临邛虽不常见,却有老人曾见过,当年张天师云游路过临邛,便是凭着类似的令牌,让官府不敢为难随行弟子。
县丞原本还带着几分威严的脸色,在看到令牌的瞬间骤然大变,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慌乱。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吕良手中的令牌,确认那玄鸦图腾和“天师府”字绝非伪造,双腿竟下意识地微微发颤,他虽纵容手下欺压百姓,却也知道天师府是受朝廷钦封的道派,府中长老更是有面见太守的资格,绝非他一个小小县丞能招惹的。
“这…这令牌是真的?”
县丞声音发颤,语气里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讨好的试探:“不知阁下竟是天师府的掌教长老,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吕良将令牌举在身前,眼神冷得像冰:“县丞大人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你的手下抢夺天师府药材、殴打我师门弟子,甚至想偷袭杀害小道士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冒犯天师府?”
周围的士兵们见县丞态度转变,又看到吕良手中的长老令牌,纷纷收起长枪,眼神里满是忌惮,他们不过是混口饭吃的普通士兵,哪里敢跟天师府的长老作对?刚才还对准四人的枪头,此刻已齐齐垂下,有的士兵甚至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惹祸上身。
张任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原本只当吕良是天师府普通弟子,最多有些武艺傍身,却没料到他竟持有“掌教长老令牌”这令牌代表的可不是普通身份,那是能在天师府掌事、甚至面见地方太守的大人物!他痴痴地看向吕良,眼神里满是震惊,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手里的镔铁枪都差点滑落在地。
吕良感受到他的目光,侧过头对他轻轻一笑,那笑容依旧爽朗,却多了几分长老的沉稳。
“回去告诉你们县令大人。”
吕良的目光扫过地上官兵头子的尸体,又落在被捆绑的差役身上:“今日之事,让他如实记录在册,不得有半分隐瞒。另外,赔偿的银子和道歉的告示,日落之前必须送到兴隆货栈,若是少了一分、慢了一刻,后果他自己清楚。”
“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一定如实转告县令大人,绝不敢耽误!”县丞连连点头,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抬头看吕良的勇气都没有。
“滚吧。”吕良淡淡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对于功曹来说,简直如同大赦。他连忙应了声:“是。”
转身就往县衙离去的方向跑,连地上的差役都忘了招呼,还是旁边的士兵提醒,他才又折返回来,指挥士兵们押着差役、抬着官兵头子的尸体,匆匆忙忙地逃走,那模样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直到官兵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张任才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他快步走到吕良身边,眼神里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伸手比划着那枚令牌的模样:“不良,你…你不是说自己是天师府的道士吗?怎么还持有掌教长老的令牌?这长老和道士,能是一回事?”
吕良闻言,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张任的胳膊:“彝凌,道士也能当长老啊。我入天师府二十多年,从一个小道童做到掌教长老,靠的可不是耍嘴皮子,是真刀真枪护着府里人拼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不过平时在府里,我不爱摆长老的架子,总跟师兄弟、小师弟们混在一起,他们也习惯喊我‘吕良师兄’,倒让你误会了。”
吕良没再纠结身份的事,转身走向那两个小道士。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两人的头,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起啊,师兄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刚才还紧绷着小脸的小道士,听到这话,眼圈瞬间红了,却摇着头说:“不委屈!师兄能来救我们,我们就很开心了!”
“就是!师兄可厉害了!”另一个小道士也跟着点头,刚才的恐惧早已被见到吕良的安心取代。
吕良看着两人懂事的模样,心里一阵发软,笑着承诺:“今天师兄请你们去醉仙楼吃大餐!想吃什么尽管点,师兄买单!”
“哇!醉仙楼!”
一群小家伙瞬间欢呼起来,刚才的凶险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们早就听师兄弟说过,醉仙楼的酱肘子、糖醋鱼是临邛一绝,只是一直没机会去吃,此刻听到吕良要请客,都开心得手舞足蹈,拉着吕良的手就往醉仙楼的方向跑。
张任跟在后面,看着三人欢快的背影,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他原本还担心小道士们会留下心理阴影,没成想一顿大餐就让他们恢复了活力,倒也佩服吕良的安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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