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穿越小说 > 致后来年少 > 只手撼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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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等退下,天塌地陷我一力接下。

——题记

昆仑山的雪落在剑冢时,总带着刀刃般的锋利。我握着残破的剑柄,看着血衣楼三百死士将斩龙台团团围住,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师父说的那句话:“剑道尽头是孤寒。“

“李重光,交出昆仑秘钥!“血衣楼主的声音像毒蛇游过冰面。他身后十二柄血刃悬空,每柄都饮过宗师之血。我低头咳嗽,掌心的血沫在雪地上开出红梅。

剑鸣起于九霄。

山巅的云雾突然裂开,十七道剑影破空而至。血衣楼主的头颅飞起时,眼睛里还凝固着惊愕。我踩着血刃掠过人群,断剑轻颤间,三十六颗人头滚落悬崖。剩下的死士开始后退,他们的影子在雪地上扭曲成鬼魅。

“剑意凝形...“白鹿书院的陆昭容攥断了狼毫笔,墨汁溅在她月白袍角,“你竟真的练成了《大荒西经》?“

我抹去嘴角血迹。十二年前天魔岭那一战,师父用脊骨替我挡下魔教七长老的摧心掌时,血也是这样烫的。那时我发誓要斩尽天下邪祟,却在功成之日被诬陷偷盗秘典,逐出师门。

“师姐,这江湖...“我弹去剑锋上的血珠,“容得下多少真相?“

山风卷着碎雪扑在脸上,远处传来金铁交鸣声。血衣楼的援军到了,三百铁甲卫踏碎山门,为首之人手持降魔杵,正是少林叛徒圆觉。我深吸一口气,任寒流在经脉里奔涌。天魔解体大法第七重的反噬开始发作,耳畔又响起师父临终的咳喘。

剑冢万剑齐鸣。

当第一滴血顺着剑槽流到掌心时,圆觉的降魔杵已经刺到咽喉前三寸。我反手扣住杵身,指节发出碎裂声。他狞笑的面孔突然僵住——我的断剑正插在他檀中穴上,剑柄还残留着十二年前魔教长老的齿痕。

“当年你给师父茶里下毒时,“我贴着他耳畔低语,“可想过少林达摩院的晨钟?“

铁甲卫的阵型开始混乱。陆昭容的狼毫在空中写出“镇“字,墨迹化作铁索捆住十八名甲士。她始终不肯看我,笔锋却在颤抖。十二年前白鹿书院那场大火里,她也是这样用身子护住半卷《山河图》,后背的烧伤至今未愈。

“小心!“她突然厉喝。

云层裂开缝隙,金光如瀑倾泻。我看见天穹浮现神将面容,三尖两刃刀劈开百里层云。这才是血衣楼真正的杀招——请神。

“凡人安敢弑神?“雷鸣般的声音震得山石崩裂。

我大笑起来,震袖挥出最后三滴精血。昆仑七十二峰同时亮起阵纹,师父临终前在我掌心画的符咒开始发烫。十二年的风雪在经脉里呼啸,我忽然明白《大荒西经》最后一页为何是空白——原来剑道尽头不是孤寒,是燃尽魂魄也要照破山河的那点火光。

“此剑,斩神——“

剑芒撕开金甲神将的瞬间,我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陆昭容的惊呼混在风雷里,像十二年前她为我包扎伤口时,那声带着哭腔的“呆子“。

神血浇在雪地上,开出金色的花。血衣楼残部跪倒一片,铁甲卫的兵器叮当落地。我拄着断剑转身,看见周寒山抱着酒葫芦站在山门前,他脸上那道疤是我当年为救他留下的。

“师兄,“他扔来酒囊,“喝吗?“

烈酒入喉时,天边最后一缕金光恰好熄灭。我望着云海中浮沉的七十二峰,忽然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夜,也是这样的雪,这样的酒,这样的欲说还休。

三日后,神罚降世。

当我独上斩龙台时,整座江湖都在仰望那道裂天缝隙。陆昭容的狼毫写尽三百里山河,周寒山的酒葫芦里装着七十二道剑气,白鹿书院的钟声响彻云霄。

“此去何为?“山风送来故人问。

断剑轻鸣,我踏碎最后一级石阶。云层中探出的神之手掌握着灭世雷霆,掌纹里流淌着星河。师父说的没错,剑道尽头是孤寒——但有些孤寒,能焐热万古长夜。

“撼昆仑。“

右臂炸成血雾的刹那,我看见自己的骨骼化作玉色山脉,听见十二峰剑鸣如龙吟。神之手掌崩碎成漫天星雨时,有片雪花落在断剑上,像极了那年陆昭容鬓角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