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也在听着,半点不信,问他:“斩草也该除根,他们却留下了你。”
禾策说:“我大得人心,得老卒支持,得公族人心,我又体弱多病,碍不了他们的事,所以才得以保全,长到成年。请问子姬,现在的我家,算是这禾方当权的权贵吗?”
子姬忍不住说:“那刚才,你训春官手下,就跟训斥你家奴一样。”
禾策严肃地说:“子石不是我的家奴,他父亲是我大的家臣,之所以他在春官这儿,还要从几天前的事情讲起。”
细讲了一下与禾业的恩怨。
不知道子姬这个人是不是不会听重点。
她竟然问:“这么说,你也爱女好对吗?”
这跟揭了疮疤一样。
禾策赶了赶马,“驾”一声就走,赶到前头去。
子姬从后面跟上来,连忙说:“那子策,你跑什么呀,你生气了吗?我就问你一句,你什么意思呀你?我是想给你说……你不值得,你现在跟国君的儿子结仇,还把他关在宗室,只为了一个轻贱你的女眉,不值得呀。”
禾策牙疼。
他以为他光明磊落讲这个故事,可以打消采风人的疑虑,结果子姬非要揭伤疤,非要告诉他爱女好不值得。
我自己不知道吗?
你事后姜子牙,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呀?
子姬在后面喊道:“你这么小气干什么呀?大度一点嘛,我信你了,信你呢,别赌气了,想想你家宗伯安排你的话。”
也是。
把他们得罪了,不好得知公子基的人马到哪了。
子姬追上他,提醒说:“那这么说,你现在很危险呀,公子基急于搬迁,顾不上你,等一回头,你都敢拘禁他的儿子?他能放过你吗?”
禾策都气笑了,停下来问她:“那你说我怎么办?”
子姬说:“好好赔礼道歉,给他讲讲道理,让他明白,不是你抢了他的女好……”
禾策说:“讲完道理了,他现在在我手里,也承认错误,还向我许诺不追究,你觉得我可以轻信他,放他出来,他真不报复我?”
子姬愣了。
这个要看人的品性吧?
她说:“那不然呢?”
禾策说:“先关他三个月,说不定这三个月之后,禾方就变天了呢。你说呢?”
把他们送到乐坊。
禾策困得不行,又怕雅裳缠上自己,就说给他们时间休息,也没追问自己想要的情报,匆匆忙忙离开,回家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颇和申豹都回来了,在等着他。
颇是介绍城内的情况,告诉说:“不少人走呢,走呢,走半路又回来了,有两家人把田宅都卖给我们了,现在反悔,要买回去。”
禾策说:“那就给它们反悔的机会,钱要回来,田宅还掉。”
颇不情愿。
禾策反而要劝颇:“我们是做大事的人,不要争这些小利,你尽快料理掉,不要让人觉得我子策巧取豪夺。”
颇问:“让他们加钱行不行?”
禾策耐心地说:“我们缺那点钱吗?你想让人说,我子策认钱不认人吗?他们可以反悔,我们不能让人无家可归。”
申豹理解禾策:“颇你要用心,现在关键时候,万不能因为蝇头小利破坏主上的声誉?日后你就知道主上为什么不让你计较了,哪有父亲跟儿子吵架,非要儿子遵守契约呢,儿子反悔,儿子他有反悔的权力。只要他们肯回来,一切都好说,就还是禾方的百姓,这是君上的胸怀,你要理解。”
颇半天没说话。
他最终胆怯地说:“要是这样。将来破产了,你们别怨我。”
说完,他发现禾策用那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心虚,赶紧溜了。
人走了,申豹这才说:“主上。乌洛把马买下来了,我要求用粮食换,我说我是荤粥人,你们粮食涨不涨价我不管,我要往年的价格,他也愿意了,明天上午,我把马送去,带人把粮食运走,对了,他还要二十个赶马人,最好擅长养马,他可不是借,是买走,也是给粮食,我也答应下来了。他手里怎么有那么多的粮食?“
禾策一乐笑之。
他小声说:”乌洛是商人兼细作,你看不出来吗?为了战马,钱都不挣了,既然如此,他恐怕早就得悉公子基会迁去凤鸣,粮食是咱们当地收购也好,从服远运过来的也罢,都太简单了。“
申豹担心地说:”我们给他凑那么多战马,要是拿不回来,麻烦可就大了。“
禾策说:”还有他要的20个人,我们手里有犬戎和荤粥人,你让?你让古都去选可靠的,到乌洛那儿做内应。”
申豹问:“古都?”
禾策说:“嗯,古都,他曾经是犬戎的小首领,战败之后,怕大首领责罚,逃我们禾方来了,因为语言不通,几乎饿死,我收留了他,之后俘虏,奴隶,战场上捡来的胡人,受伤被我们治愈的胡人,都是他和蹇仲二人往乡间安置,所以人他都熟,找蹇仲,路途远了点儿,你拿着我的信物,直接找他,给他要二十人。”
不是?
我们手里怎么连犬戎和荤粥都有呢?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呀。
公子权在世的时候说了,弄不好将来,禾方最大的敌人,就是来自于犬戎和荤粥,这禾策,怎么连他们都收留呢?
他充满疑问看向禾策。
禾策说:“你怎么了?你觉得我收留他们有问题吗?奴隶,战俘,价格便宜,能养马能放牧,又身体强壮,我不能买下来?”
申豹恐惧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禾策”嗯“了一声说:”那就先把他们变成自己人。而且?我们和北方的胡人作战,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毛乌素沙漠就像一道分界线,你不觉得?我们缺乏了解北人的途径吗?更何况那些战场上捡来的,很多伤残,你任他们躺在战场上,被天收走吗?“
申豹道:”他们是狼。“
禾策更正说:”也有犬。“
反正申豹是不放心。
尤其是凭他的感觉,禾策手里有不少这样的人。
这让他格外不舒服,游牧人南下入侵,罪有应得,受伤了,被天收走,不应该吗?
禾策看他没什么动静,起身向外走去,在廊厩里,找到了古都。
这是膀大腰圆一男子,头发有点花白,平日见到,也不爱说话,见人就笑,一直以为他说话生硬,是部落野人。
没想到是狼图腾出身的游牧人。
狼能养熟吗?
看看着古都,感觉是养熟了,看着憨厚老实,申豹脱口道:”你是古都?“
古都点点头。
禾策说:”他也是我的先生,他在教我犬戎和荤粥语,你可能分不清犬戎和荤粥吧,很多人都分不清楚,但他们区别大了,就像区分我们和白翟一样。“
申报妥协了,日后再向主上献言,眼下是要解决二十个赶马人。
申豹给古都说:“古都,我需要二十个赶马人去做一件事情,要可靠,你能找来吗?”
古都说:”能。小子们,都嘴巴严实,有些嘛,禾方话会说,有些嘛,禾方话不会说,是要会说的,是要不会说的?“
申豹愕然道:”你这是又是哪的口音?“
禾策苦笑。
哪的口音都不是,禾方话难学,古都尽量把句子说简短,避免出错。
申豹带上古都匆匆去挑人。
禾策突然觉得,真到大事临近,自己事情反而少了,正要拿出城图,再细看一番,忽然记起自己是采风的向导呢。
想到这儿,晚饭也不吃了,给禾文说一声,快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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