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算是完美结束了,我和青葡跟着姜素回了一趟侍郎府,又坐着那辆破旧的小马车回了侯府。
一想到温侯快要回来了,我这心里也算是有些激动的,毕竟他这一去,府里但凡来了个人说有事情,那我都得承担着,况且每天府里面还有不少的杂事需要我去做个决断,虽然都是小事,但人是清闲不下来的。
想着事都结束了,晚上开开心心的睡了个美觉,也还好睡得早,第二天一大早又被青葡给叫醒了。
“小姐,侯爷回来啦!”
我本来还有些迷糊的,闻听此言精神一震,急匆匆的准备起床洗脸,但她倒是罕见的悠闲准备着,我见她不急不缓的就知道估计人还没到府里,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消息。
知道不着急,我动作也缓了下来,甜果从外面端了盆水进来,
“夫人,门口回来了一队淮阳军,说侯爷进宫交接情况去了,估摸着中午前应该能回来。”
那正好,我手里的动作也放缓下来,不急不缓的抹干净了脸。
本来还想着让厨房多烧点菜,但想想哪怕回来了估计也不能立马吃饭,不管他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说,起码我是得把最近的情况要大概地和他汇报一下。
侯府门口有个亭子,我洗漱个干净,从柜子里一溜各种青色的衣服里挑了件顺今天眼的,带着她俩到亭子里坐下。
这个亭子盖的方位还算不错,有个角能晒着太阳,我就率先过去占了位置。虽然刚醒了没多久,但是这冬日的太阳一晒,还是让人暖和的睁不开眼。
迷瞪了不知道多久,青葡小心的推了推我。
“小姐,人应该回来了。”
我缓过神来,门口传来了几声马蹄蹬地的声音,我起身捋顺了身上的衣服,往门口那边走。
等我都走到府门口了,还不见有人进来,等出了门才发现人确实是回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进去。
等稍微靠近一点,忽然觉着很不对劲,不说那几个背对着府门口在说些什么的人了,光那几匹马就有点吓人,不仅焦躁的原地直甩头,那一双眼睛看人时莫名的还带了凶厉,满眼全是通红的血色。
“侯爷?”
那几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我心底又是一惊,站在中间披着个黑狐毛披风的就是温梦笑,不过总感觉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而且这一身散发的气息有些吓人,风吹过来时像是里面混了些细针,扎的人皮肤刺痛。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就站在原地没有过来。
“回来啦侯爷?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有什么事没有结束吗?”
他偏着头不往我这里看,脸上有些扭曲,好像有些想法在脑子里挣扎,那双眼睛也有些泛红,好像和那几匹不安的马一样。
我见确认是他本人没错,即使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危险,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这是?没出什么事情吧?”
他胸口起伏几下,转过头来,这好像还是他自回来后第一次正视我,那双眼蒙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却不像是血丝,一张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古怪的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回来了,都还好。”
他摁了摁太阳穴,又将视线偏开,自顾自的绕过我往府里走。
我一头雾水,看向旁边那个叫吴勇的,好像是他的副将,也是一身古怪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赶路回来累了?怎么都是这个状态。”
他的状态要轻不少,勉强挤了个笑出来,沙哑着声音道,
“大夫人莫见怪,在沧州厮杀了不短时日,战场惨烈,我们手里边......这一时半会的脑袋很难缓过来,幸好归途路远,比在月城时要好了不少了。”
我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战争后遗症了吧,而且温侯又是主将,等于是一手策划和下令,造成了他看到的那些场景,那这一身的复杂气息也很好理解了。
杀气凌然,又带着些疲惫和惊蛰。
我刚准备往里走,吴勇在后面小声道,
“还望大夫人...近些时日里,多多包容侯爷一些,他......”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看他那一身疲惫又易惊的样子,我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和他计较什么。
我一路小跑追到了二进的园子,才发现他是往月明轩去的。
现在还没到中午,冬天上午的阳光有些明晃晃的,将整个院子的花草树木都晒得带了些许暖黄色,可那一身乌黑的短绒披风似乎融不到这个院子里去,他依旧是那个挺拔的走姿,不过好像没有了往日的气度,脚步带着些急促,在那些亭廊中急匆匆的穿过,似逃命般地往月明轩走去。
我只能也跑快了点,青葡和甜果在后面噔噔噔的跟着。
等我回到院子,他已经在屋子里了,在那张桌子边坐的笔直。
我也走过去坐下,他默不作声,僵硬着脸笑了笑。
我叹了口气,他这个状态,估计还得再缓缓才能处理事情,不然我好不容易从头到尾给他捋一遍,他这个混混沌沌的脑子一点都没听进去,我岂不是白费工夫了。
见他也不言不语,只是盯着我看,我将桌上的茶盏摆好给他倒了杯茶。
“来,侯爷辛苦了,喝杯茶歇一会吧。”
“月明可曾想我。”
我立马点点头,诚恳说道,
“当然想,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以后,这府上大大小小杂事都要从我这里走一遍,我......”
我突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味来,他说的这个想,好像和我说的这个想,不是一个意思,但我肯定不能顺着他那个话说。
还好院子外又走过来几个人,青葡和甜果,还有个穿着常服的人,那个人见我在这,脸上漏出一丝苦笑来。
她们两个见这个阵仗,都缩到一边的厢房里去了,温侯招招手,将那个打扮普通的人唤进了院子中,我跟着温侯一起走出房门,看向院子里那个人。
看他和温侯说话的口吻就知道,这应该也是他手底下的,不过那人看我在这,说话时多少带了点结巴,好像是来汇报事情的,我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那个人好像松了口气,不过温侯显然没准备就这么算了。
他抬手一挥,打住了我的话,语气有些冷冽,不知道是对着谁说道,
“我听闻前日你遇了事,他去查了前因后果,来这里报于我。”
那只手又缩回了身后,盖在了披风下,一张脸有些木然,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的人,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