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衣服什么的明天再说,不过那猪肉今天得再收拾出来,那袋子里还有一只兔子两只山鸡,也得收拾出来,要不明天就有味儿了。”白晓文一边吃这么一边嘱着咐田小娥。
这时田小娥也做到炕桌前吃饭,听他这么说,回道:“鸡和兔子还好说,拿猪太大咧,我可弄不了。”
“放心吧!一会我帮你弄。”
...
俩人一直弄到后半夜,才把那些猎物初步收拾了出来。野鸡和兔子都被开了膛,野鸡泡进热水拔了毛,兔子被扒了皮,全都挂道院子里任其被冬天的冷风风干,这些都是田小娥的工作。而白晓文负责处理野猪,先用热水和毛刷清理掉野猪外皮上的泥土猪鬃,清洗干净后刮掉猪鬃又找来把大一点刀子将野猪竖着一分两半,由于刀子有点钝也不顺手,费了老大劲才劈开,然后一左一右挂在外墙上面同样利用冬天寒风冷藏。做完这些又烧一大盆水,将猪肠子猪肝猪肺等下水洗了,就这个工序最是麻烦尤其是猪肠子,要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清洗多遍,否则那味道属实让人难以接受...
虽然很累,但那种充实的收获的喜悦让两人都很兴奋,直到快天明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中午,两人才下炕。田小娥自去做饭,白晓文则是继续在院子里举石锁锻炼臂力。
田小娥收拾了一只野鸡作为今天的午饭,野鸡肉很紧实吃起来会有点柴,但田小娥做鸡的本事很出色,鸡肉很入味,白晓文吃的很是香甜,一只鸡他吃了大半。吃过午饭俩人闲聊,田小娥问他今天还去打猎吗?白晓文说已经中午了,不去了。但有一件事想要个田小娥商量。
田小娥这一段时间就像刚结婚的小媳妇,只要老公在家里守着她,她就很高兴。她和白晓文说道:“啥事么?神神秘秘的还需要商量,想去就去做嘛。”
白晓文听了稍微放下点心来,随即小声说道:“我打算分出半扇猪肉给我大...呃...给我妈送去,你看好不好?”
田小娥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噗嗤一笑,莞尔睡到:“看你那傻样?咋,害怕我不同意哩?你打的猎物送给谁你说了算呗,咋说他们也是你大你妈,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和他们断绝关系,我说啥也不能拦着啊。就怕你打不受哩。”
“你不生气?”
“不生气!”
“真不生气?”
“再问我就生气咧。”
“好么,不生气好,我谢谢你哩。”
“你能顾及我,我好欢喜。我也希望你能和你大他们重归于好...就是我...,你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万万不能接受哩。”
“放心吧,别着急,我有办法,这个事情急不得,得先想办法让村民能接受咱们,然后我大那就好办了。”
......
白晓文将两扇猪从墙上都摘了下来,一扇交给田小娥收拾制成腊肉,另一扇他扛在肩上,出门向村里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村民都揶揄他的都没去理,记着呢蒙着头扛着肉走到白家大门。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也没有鼓起勇气敲门,以他对白嘉轩的了解,如果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往白嘉轩家里搬东西,以白嘉轩的性格肯定会连人带肉都给轰出来,到时候自己的一番好心得不到感激不说还得自取其辱,何苦呢?白晓文脑筋一转,计上心来,他扛着猪肉故意从白家大门走过,正好赶上白兴和几个人路过,他们也拿孝文打趣,说:“咋,孝文,你发财咧,哪弄的这么多肉?这是要给族长送礼去么?”
白晓文脸上堆笑都说道:“哦,白兴叔啊,这肉我就是想孝敬我大,他族长也不能要啊。他还不得嫌我这猪肉脏哩,可不敢寻族长晦气咧,这肉啊还是我还是留着自己吃哩。”
白兴一会见原来神气的族长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怂样子,和自己们说话都得赔着笑脸,极大的满足感了心里的虚荣,一个人还起哄着说:“你大不要,你可以给我啊,我不闲。”说完和其他人哈哈大笑。
“行啊,这扇我10块大洋买的,你想要的话,我不赚你钱,10块你拿走。”
这些穷光蛋哪有10块大洋,都在心里咋舌安到这小子哪来的钱,嘴上却都呐呐不语了。最后还是白兴说道:“我就说孝文发财了么,有什么好营生孝文你要想着我们啊。”
“嗨,我哪有啥好营生,这都是我离家的时候我妈给我的还有以前得一点继续,我大让我拿走了。”
“哦~”这下大伙释然了,也不再里白晓文,窃窃私语着:败家子儿就是败家子儿啊,有钱就这么乱花.....,还是族长心善啊,都净身出户了还让带着钱出门...什么的。
白晓文听到了这些心下冷笑:‘说吧说吧,都传出去,让原上的人都来笑话我吧。’他倒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他的想法是:让原上的人先是看不起他,认为他就是个败家子儿、从小读圣贤书被人高看一眼的族长儿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些土里刨食儿的,进而就会忽视他,然后就会认为这么一个连自己都不如的家伙,简直就是另一个骚扰田小娥被鹿子霖处分了的狗蛋啊,一旦这样的心里优势建立起来,他白晓文在这原上的一举一动就不会再那么扎眼了,白孝文和田小娥的事也就不在那么遭人恨了。没错!白晓文就是要打破白嘉轩从小给他简历的那套读书人的道德圣人的人设,凡人犯错总比圣人沾染污点要不显眼的多。等这个目的达到后,他再来个浪子回头的华丽转身,让村民看到浪子白孝文回头后挣下点钱发个小财,然后再用钱财回馈村民,帮村民多干好事,这人设不就重新树立起来了吗?而这次还会再也不受到白嘉轩那套道德君子、封建礼法的道德束缚了...。这就是他想到的,昨晚和田小娥说的那句他有办法的办法了。
刚刚初步实施了“浪子回忆”计划的白晓文脸上毫无表情,继续扛着猪肉绕道到了白家后门,他知道每天下午这个时间点他老弟白孝武雷打不动的要在后院料理牲口,这个便宜弟弟从小就喜欢和牲口打交道也喜欢料理农事。白嘉轩一直按照他自己的样子从小培养白孝文,其实白孝武才更像白嘉轩。想到这,白晓文心里一动:“也许该培养一下白孝武,白孝武要是培养出来了,兴许能平复白嘉轩对自己的怒气和怨气。毕竟白孝文族长继承人的形象是白嘉轩多年努力培养的结果,而这一形象坍塌的后果除了给白家门楣摸黑外,对白嘉轩打击最大的就是多年的心水付之东流,他白家的未来也不再可期。那如果自己再帮他重新树立一个符合他心目中的继承人的话,是不是就能白嘉轩和自己和解呢?”
白孝文打算在这方面努努力,他站在白家后门,这里没有人走动,开启能力,感知后门里面的动静。果然白孝武拿着毛刷在给吃着草料的牲口们刷毛,白晓文敲了敲栓着的后门,喊了声孝武开门。
白孝武听到动静,问着是谁走到门栓处拉开门栓打开门,就见到他那被赶出家门的大哥白孝文看着一扇猪肉笑盈盈站在门口前面。
白孝武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大哥还是很有感情的,他看着白孝文的到来一段惊讶,也有点惊喜,他缩头朝着前院方向看了一眼,侧身让出空间好让白晓文进院,然后放低声音说道:“哥,你咋从后门来哩?咱大知不知道?”
白晓文却并不进去,仍旧站在门外对白孝武说道:“我不进去咧,让咱大知道了你要挨骂...”说着把肩上的猪肉递过去,“昨天打了头野猪,给你们送点过来,对了别和咱大说,要不他得把这肉全扔了。”
白孝武并不接肉,他为难的说道:“这么多肉我咋解释嘛?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这么大的野猪你是咋打的么?”
“怎么打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哎呀,你先接过去,想累死我吗?”白晓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把猪肉架到孝武肩上,然后活动着肩膀继续说道:“我教你如何说,你把这事情和咱妈咱婆说,千万别跟咱大说肉是我送的,咱大问你就说和咱妈说了。外人也不知道这肉是我送的,没看我走的后门吗。再说了,这肉我也不是孝敬他的,这给咱妈、咱婆、还有你和你媳妇的。他能管我认不认他,还能管我认咱妈还有你们吗?再说了,就是一点肉,我又没有别的想法,只要让他的面子上过得去他还能怎么着?”
“行,那我就把肉给咱妈,让咱妈处理。”白孝武被说了动了,接着有关心起白孝文得近况来,问:“哥,你就这么过下去了?”
“什么嘛?”白晓文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我说的是你和田小娥,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咋就非的和她过哩?她都把咱家都害成啥样了?自从你除了家门,咱妈天天晚上哭,咱们和咱大都吵了好几回了。”白孝武对田小娥是有些怨愤的,“还有鹿三叔,儿子也被害没咧,别看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伤心着哩,对咱大也愧疚着哩。”
“唉!是对不起他们啊,可也不能全怪田小娥,你不知道,她也是个可怜女子,她心地很好哩。”白晓文心里对白孝文也有怨气的,可是没有办法啊,人家的灵魂可还没有消失,现在他强制夺舍人家的身体、每天还睡着人家心上人,花着人家挣得钱...,人家那残存在意识深处的灵魂偶尔折腾他只因为一个愿望:和心上人在一起,要是再不帮着实现,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人了?所以这就是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和田小娥在一起,并努力对她好的根本原因。当然,他是不会承认深深迷恋着田小娥那美好少妇风情的。
白孝武明显不明白他哥说出的话,只是觉得自己的老哥执迷不悟,所以着急的道:“哥你就是被他迷住咧,他心地哪里好了?心地好会勾引汉子,她当初就是勾引黑娃再被他夫家绑着穿着淫娃荡妇的衣服送回家的,这是在将军澳那边都传遍哩,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那是因为她那比她大30多岁男人不把她当人,当她是牲口咧,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还让她泡...,算了这个不说了。有一件事你许是不知道哩,在田小娥出嫁的时候被土匪绑了,土匪见他漂亮要拿他做压寨夫人,接过田小娥拿剪子地主脖子宁死不从,这件事在那边同样人尽皆知。你说这样一个人是天生的荡妇引娃吗?她是被他大,他那老男人被那些不把她当人的人逼出来的啊。”白晓文要尽力想愿意理自己的人为田小娥解释,要改变人们的偏见就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机会,这一改变就行自己的亲人开始。
“那她也不是好人,她害了黑娃、害了你、害了三叔、害了咱家...,大说哩这个女人会害了全原滴。”白孝武还是恨田小娥的,毕竟田小娥以前再好他没有见识过,他只见到她害人哩,害的还都是他的亲人,当然不可能就因为白晓文的一句话就转变观念的。他还要试图全白孝文回心转意呢:“哥,你顾念下咱妈、咱婆还有咱家,离开那个女子回家吧。”
白晓文知道这是为他好呢,他非是不想而是不能啊!不说白孝文得灵魂不允许,就是现在的自己,在和田小娥过了这不到一个月的日子,见田小娥正在一点点被自己改变,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离不开他,如果他离开了田小娥,她会死,真的会死,会被鹿子霖之流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他来到这和世界的责任,他真正需要对抗的不是白嘉轩和鹿子霖,是这个世界吃人的封建礼法,是之前白嘉轩维护的也极力培养白孝文让其维护的东西啊。
“唉~~!”白晓文重重叹了一口气,有点意兴阑珊,因为他意识到他面对的东西有多么强大和顽固,他能解决这么大的难题吗?他极不自信。
白孝武听到他的叹息,还以为他是舍不得田小娥的身子,恨铁不成钢的对着他的大哥说道:“你真是没救了,不就还一堆肉吗,你就这么离不开?你知不知道嫂子没咧?”
“谁?”白晓文没听清。
“我嫂子你媳妇儿,那个被土匪糟蹋了,回了娘家你问都不问那个媳妇儿!”
“什么?!啊!!!”白晓文突然惨叫一声,他的脑袋突然剧烈疼痛,就是那种灵魂撕裂般的疼痛。
白孝文又在作妖了,他的媳妇那个教会他男女之事的女人,也许他对她的感情要远远超出白晓文的认知。他要干什么?
......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