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波尔城的紫晶宫笼罩在金红色霞光里时，朝会正到关键处。幽渊冥王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着，黑曜石般的瞳孔映着殿外的红光。
“那是什么光？”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在大殿里炸开。
百官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声音像群受惊的虫豸。直到一个带黑色羽翼的信使撞开殿门，翅膀上的羽毛还在颤抖：“陛下！凤翔弓觉醒了！敌将哈努资已得到神器！”
“废物！”幽渊冥王猛地拍碎扶手，黑曜石碎片溅到阶下。他盯着南征将军的位置，那里空着——今早刚把人拖去斩将台。“传我命令：即刻调集三路大军，从魔法岭发兵南下！剩下的神器，得不到就毁掉，绝不能落入光明军手里！”
逸尘站在群臣之中，指尖攥得发白。父亲说这话时，周身那股陌生的黑气又浓了些，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操纵他的情绪。他悄悄抬头，正撞见父亲扫来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往日的威严，陌生的暴戾。
而此时的天路山脚下，哈努资正摩挲着凤翔弓的凤形纹路。弓弦泛着柔光，连努多立克都忍不住凑过来：“这弓是好看，就是颜色太艳——换成蓝色才配得上战神。”
“你懂什么？这是凤凰火的颜色。”小游侠立刻反驳，手里还攥着哈努资送的箭羽——那羽毛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片不会熄灭的星火。
众人刚穿过“灭绝线”，火腾格尔派来的信使就已等候在路口。“域主备了宴席，说要为哈努资大人庆功。”信使刚说完，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但有件急事——冰雹魔域被攻破了。”
宴席上的欢笑声瞬间凝固。克鲁努斯攥紧神斧，斧刃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冰雹魔域的魔法屏障连火龙都烧不透，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攻破？”
“除非有内鬼，或者……有更强的力量介入。”陈锋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火腾格尔，立刻整顿军务，通知居民八点后禁足，违令者斩。另外，派工匠去卡利亚城修建避难所，越快越好。”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日渐黑下来的天空，“我们可能要打场硬仗了。”
当晚的军事会议上，哈努资率先提出担忧：“我们十几天内跑了两个魔域，再这么赶，大家的体力会跟不上。”
“兵贵神速。”陈锋摊开地图，指尖点在赫尔波尔城的位置，“黑暗军能突击精灵国，天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伏兵突袭火焰魔域。我们必须在他们南下前，争取到其他魔域的支持，越快越好。”他忽然张开手，掌心躺着枚金黄色的宝石，宝石中心流转着蓝光，“我准备了这个——空间转移道具。等我们打到赫尔波尔城下，就能用它把各魔域的兵力调过来。”
小丑王挑眉：“但你现在的法力，最多只能转移几个人吧？”
“所以要找空间魔域的域主帮忙。”陈锋笑了笑，“必定他才是空间魔法的专家，有他在，调遣千军万马不成问题。”
次日清晨辞行时，陈锋把两枚宝石交给火腾格尔：“蓝光亮起时，就带着流水的军队过来。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汐瑶手里。”火腾格尔接过宝石，忽然压低声音：“陛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传说真正的曙光圣君，除了天地魔杖，还有本《光明圣典》。据说当年索哈伦就是因为这个猜学会了无上的法力，镇压了幽渊冥王。
陈锋指尖的宝石微微发烫。他没说自己早已得到圣典，只是笑着点头：“我会留意。”
离开火焰魔域后，众人召唤出坐骑。陈锋骑着雪白色的骏马，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小丑王从空中落下，凑到他身边：“火腾格尔说的《光明圣典》，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嘛！”
陈锋没直接回答，只是凭空变出本金色封皮的书——书页翻开的瞬间，连阳光都黯淡了几分。小丑王的眼睛亮了，随即又撇撇嘴：“所哈伦就是靠他起家的啊。”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他，几乎就没停止过对他的念叨。”
小丑王愣了愣，忽然笑了：“难怪火腾格尔他们愿意帮你——你比那个老顽固更懂人心。”
夕阳西下时，众人走进一条峡谷。两侧岩壁如刀削，谷底积着薄冰，连空气都带着寒意。“这鬼地方，天黑前能出去吗？”努多立克搓着手，呵出的白气在马上散开。
克鲁努斯大笑一声，双斧猛地劈向岩壁——红岩崩裂的瞬间，竟露出个能容下十人的山洞。“今晚就在这儿歇脚。”
哈努资和小游侠跃上岩壁侦察，小丑王去捡干柴，山洞里只剩陈锋、努多立克和克鲁努斯。陈锋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指尖的毯子差点掉在地上。“怎么了？”努多立克察觉到不对，伸手想扶，却被陈锋躲开。
“没事，山里冷，裹紧点就好。”陈锋把毯子递过去，指尖却在微微发抖——额头烫得像火，眼前的岩壁都在晃动。
小丑王抱着干柴回来时，正撞见陈锋栽倒在地。“陛下！”他急忙扑过去，却见陈锋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紫色。“是魔法攻击！”小丑王的魔棒顶端亮起黄色光芒，在陈锋周身形成屏障，“这附近有能操控疾病的法力！”
哈努资和小游侠刚好回来，见状立刻抽出武器：“是疾病魔域的人干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力量！”
“别冲动。”陈锋被小丑王扶起来，声音虚弱却清晰，“我们和疾病魔域本就没交情，贸然动手只会把他们推给黑暗军。”
哈努资却已搭箭上弦，凤翔弓的凤纹在他掌心亮起：“我不用动手，只需提醒他们该站在哪边。”他松开弓弦，啄日箭化作两道红光，破空而去——一支朝疾病魔域方向而去。
“这箭能自己找到目标？”努多立克瞪大了眼睛。
“凤翔弓啄日箭代表的就是意志，意志所及，箭之所使。”哈努资望着红光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你看，黑气散了。”
洞外的雨随即也停了，月光从岩缝里漏进来，照在陈锋脸上。他靠在岩壁上，听哈努资讲凤翔弓的用法，听小丑王调侃疾病魔域域主的怂样，听努多立克抱怨火魔域的热和峡谷的冷……惚间，竟觉得这比一个人在家枯燥的复习功课更有意思。
“等打完仗，我带你们去人类世界看看。”陈锋忽然说，“那里有比火焰魔域更热闹的集市，比水魔域更清澈的湖，还有能让克鲁努斯尽情劈砍的假山。”
众人都笑了。柴火噼啪作响，把影子投在岩壁上，像群依偎在一起的伙伴。没人注意到，陈锋掌心的《光明圣典》正悄悄散发着微光——那光芒不是金色，而是像月光一样柔和，仿佛在为这群即将奔赴战场的人，悄悄照亮前路。
晨光从岩缝里渗进来时，陈锋先醒了。洞口的防护罩泛着淡红色的光——那是哈努资的法力残留，柔软却坚韧，连晨露都穿不透。“他们去巡逻了。”他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额头，昨晚的高烧退了些，但浑身还有种散架的酸软。
陈锋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打开光明圣典深化魔法知识，就听见洞外传来脚步声。哈努资和小游侠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的靴子都沾着泥，小游侠背上的短弓还在滴水。“陛下，前面的路被滑坡堵了。”哈努资的声音带着点凝重，他抬手往洞外指了指，“我们去看过，是昨晚的暴雨冲垮的山石，正好堵在去生命魔域的必经之路上。”
“这有什么难的？”克鲁努斯扛着双龙神斧站起来，斧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看我把这些破石头劈成粉末！”
众人跟着他走到滑坡处，果然见一堆红岩堵死了峡谷。山石间还嵌着断裂的树干，湿漉漉的青苔在石缝里发亮，显然是刚塌不久。克鲁努斯没多说，双斧猛地砸向最前面的巨石——“轰隆”一声，红岩崩成碎石，霎时间烟尘四起。
“好身手！”努多立克第一个叫好，却悄悄碰了碰陈锋的胳膊，“神斧怎么没反应？”
陈锋没说话，只是看着克鲁努斯。他正叉着腰大笑，神斧在他手里像稍微厉害点的的兵器，既没有发光，也没有泛起灵力波动。倒是小游侠悄悄凑到哈努资身边，小声说：“是我用自然法术引的滑坡，本想帮他觉醒神斧……”
“已经很好了。”陈锋走上前，拍了拍克鲁努斯的肩膀，“能在这么短时间打通道路，换作别人可做不到。”他刻意提高了声音，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等以后有机会，还能让你大显神威呢！”
克鲁努斯果然更高兴了，把神斧扛到肩上：“没问题！到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众人继续赶路时，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峡谷。陈锋走在最前面，法师袍的袖子被风吹得鼓起，像只折了翅的鸟。他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雄鹰——那鹰飞得很高，翅膀几乎不怎么动，只借着气流滑翔，影子在红岩上投下小小的黑点。
“如果不是那个梦……”他忽然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起穿越前的教室：语文老师眉飞色舞的表演着烛之武退秦师当中各方人物的语言，动作和神态。讲烛之武如何以一人之力退两国之师。虽然课程讲的精彩，但是，那时候他最大的烦恼是月考排名，最期待的是高考结束后彻底放飞，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扛着“曙光圣君”的名头，在陌生的世界里指挥一场关乎存亡的战争。
“陛下在想什么？”哈努资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在难受？”
陈锋摇摇头，看着远处的山尖——那里的云层开始变薄，露出后面的翠绿，应该是生命魔域的方向。“我在想，等打完仗，我带你们去人类世界看看。”他忽然笑了，“那里的‘战场’很有意思——不用杀人，只要考个好成绩，就能让你体验一战封神的待遇。”
“成绩？”哈努资眨了眨眼，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比打败幽渊冥王还难吗？”
“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差不多。”陈锋望着雄鹰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轻松了些。或许他永远回不去那个教室了，但至少现在，身边有愿意听他讲“考试”的朋友，有会为他挡箭的战友，有虽然爱拌嘴却始终护着他的同伴——这样好像也不算太糟。
他加快脚步，法师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走快点吧，早点到生命魔域，说不定能赶上什么有趣的活动。”
小游侠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攥着朵刚摘的小黄花——那花在他掌心顽强地开着，花瓣上的露水还没干。“陛下你看！这里居然有花了！”
陈锋接过小花，忽然觉得掌心暖暖的。他把花别在法师袍的扣子上，回头朝众人笑了笑：“看来生命魔域在欢迎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