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补天之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坡上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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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栋眼睛被毒烟呛得眼泪横流,暗暗叫苦。这周天子聚起几十年修炼的真气射出的一口酒打在周身穴道上,不亚于被百条棍子同时戳中,换成一般练武之人,早就经脉断裂成为废人,幸好梁栋有神功护体,现在只是全身酸麻无力,动弹不得。他体内拙火定之魔刚被化解,两股螺旋真气虽一点点在增强,但并不遵从主人调遣,梁栋每逢性命攸关时他们倒是不请自来,想克敌制胜时却拍拍屁股消失而去,仿若两位深居简出的仙人,大有“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桀骜不逊。

这可苦了梁栋,明明体内真气膨胀如大江大河奔腾磅礴川流不止,使用起来却只能取一小瓢饮,导致内力还发挥不出从前的四成。此时被这四个厉害魔头包围住,他只能躺在地上,想办法拖延时间调整恢复气力。

五色道人皱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千手无空?”

梁栋心中一动,索性躺在地上抱臂冷笑道:“大胆五色道人!既然知道千手无空,见了本白莲护法还不行礼?”

他这话一出,在旁的仇雠早就跳进来,气不可遏喝道:“贼小子还敢冒充我白莲护法!”一脚向梁栋裆部踹去!

五色道长忙拦住仇雠,仇雠急道:“道长切莫相信这小子胡话,这小子最是狡猾,几次坏了魈公魁母的大事,方行难就是他救走的!”

梁栋哼哼冷笑道:“无生老母、自在真空,江河行地,日月经天!教主着本护法传令给你们,还不听令!”

仇雠大怒,手指梁栋道:“四位前辈莫听这小贼胡说八道,在下跟这小贼几次交手,这小子最是油嘴滑舌,阴险狡诈无出其右!”

五色道人心中一凛,魔教内部教令森严,罪名颇多,罚惩方法更是千奇百怪,违抗教主的教令更是重罪,而白莲护法是教主身边亲信,可代教主巡视惩戒教众,权力极大,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沉吟道:“这位、、、、、、自称是白莲护法,可有什么证据,非是不信你,咳咳、、、、、、,老道认识的原来的十位护法都已年迈,教主又是新立,我等俱未一睹教主尊颜,教内新选拔的后起之秀护法,确实不曾见过,不知你有何我教信物或法器,可证明自己身份?”

梁栋暗松口气,心道:“原来你们也没见过教主。”他暗暗运气观察伤势,却板起脸来冷声道:“我岂敢乱传教主圣令。在下是教主身边白莲护法,因圣令下得紧急,我走得匆忙、、、、、、千手无空乃教主亲传,可证明如假包换。”

这时南越仙翁“咦”得一声,似是非常惊讶,他伸出碧绿色的拄杖在梁栋身上连点关元、神阙、中脘、膻中四个穴位,梁栋真气再也不能运转,全身如块硬铁一样,直挺挺躺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五色道人沉声道:“仙翁,你也看出来了,此子内功似是非常邪门,这四个穴位只怕也只能封他片刻。”

仇雠冷声道:“真是死到临头还自讨苦吃,我且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物件,或许是官府派来的走狗,一看便知!”说罢蹲下身子向梁栋衣服里摸去。

梁栋只觉得自己怀中一凉,一个瓷盒被仇雠摸出来,仇雠翻到背面,喃喃念道:“磨镜先生?这是谁?”原来是梁栋杀死磨镜先生后,得到的那个装人皮面具的瓷盒被仇雠搜了出来。

五色道人、南越仙翁、周天子、肖药师四人齐齐惊道:“磨镜先生?”五色道人忙接过这个瓷盒,四人围着细细看了一圈,肖药师点头道:“不错,确实是他的易容宝盒!”

五色道人吐气道:“想不到磨镜先生竟还在世!”肖药师低头看着梁栋,疑惑道:“可这小子的确是个年轻人,不是戴着面具的磨镜。”说罢蹲下身子,用指甲沿着梁栋发迹线细细抠了一圈,摇头道:“不是磨镜,这是张真脸。”

南越仙翁拄杖轻轻一点梁栋胸前的“廉泉”穴,梁栋舌头和喉头一松,瞬时恢复了知觉,不由长出一口气。

五色道人厉声问道:“你和磨镜先生是何关系?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易容宝盒?”

梁栋暗道:“也不知这磨镜先生和魔教这几人是友是敌,这次只能赌一把了,是福还是祸,谁也躲不过。”目光所及,忽然看到五色道人手里端着那瓷盒正面刻着的莲花图案,心中一动,故意叹道:“辽东磨镜先生,算是我的师父。”

五色道人脸色马上放缓,语气变得温和,道:“磨镜现在人在辽东?”梁栋叹道:“我师父几个月前已经撒手人寰。”

众人“哦”的一声叹息,肖药师脸上不知是喜还是哀,淡淡道:“这人皮面具既然在他徒弟手里,想也可知磨镜应是去往真空家乡了。”

五色道人对着仇雠摇头叹息道:“这磨镜先生和你爹娘一样,都是我教的老人,只不过二十年前,他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又转头看着肖药师,道:“想当年,逍遥子你和他竞争教主座下白莲护法时,风华正茂,这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

肖药师脸上阴晴不定,迅速把眼中的杀气隐去,微笑说:“原来是教友的徒弟,真是他乡遇故知了。”

梁栋心中大喜:世上还有这等巧事!这磨镜先生果真是魔教中人,小爷这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五色道人目光温润,脸上已经含着笑,道:“小友果然是我魔教后起之秀,你刚才说你会千手无空,可否使出来让老道观摩一下。”

南越仙翁拄杖又连点梁栋胸前几处穴位,梁栋只觉浑身一轻,体内真气又开始徐徐运转起来,梁栋趁机坐起来,盘腿坐地,他回忆之前在山洞前的手势变化,依样画葫芦,双手前后左右变幻出推、托、盖、劈、截、拿各种掌形。

周天子是个武痴,瞪大眼睛啧啧叹道:“千真万确是教主的独门绝技千手无空,这千手无空虽然掌形千变万化,但修习起来又有独特行气方法,外人只能远观,学却学不来,据说御教主和唐教主只传给了几位立下大功的白莲护法,我也只在二十多前,唐教主在圣坛坐法论武时远远看她演示过,到现在仍过目不忘。”

肖药师眼含嫉妒道:“磨镜先生仗着千年不老的一张假白脸,博得教主喜欢,跻身为白莲护法,御教主或唐教主偷教他几招不足为奇,不过千手无空是我圣教两大宝卷里顶层的武功,这小子这几招使得……倒像是教主亲传。”

仇雠看得目瞪口呆,期期艾艾道:“诸位前辈、、、、、、他救了方行难,坏了我教大事!还和龙泉宫花修慎夫妇在一起!他不可能是白莲护法!等我把他、、、、、、”

“住嘴!”梁栋心中好笑,趁机一骨碌爬起来,指着仇雠假意怒喝道:“仇雠,我传教主圣令,魈公魁母违抗不听,还想继续与方行难和龙泉宫为敌,差点坏了教主大事!幸好我及时现身,与花修慎夫妇解释周全,你带饶河帮办事不利,又包庇魈公魁母,罪加一等,念我教正是用人之际,待教主参加完伐柯宴后再惩戒你!”

仇雠大怒,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争辩,急得一时语塞。

那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南越仙翁小心翼翼问道:“小兄弟,既然你是白莲护法,刚才见了我们为何要逃?”

梁栋一呆,随即手指肖药师,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走?你们问问他,刚才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我身为白莲护法,听后岂能不疑你们有叛教之心?如何还敢进去传令与你们诸位。”

肖药师刚才只是喃喃自语,只被身边的周天子听个清楚,没料到梁栋耳力这么好,在窗外听个清楚。对教主不敬可是重罪,他脸上簌簌落下冷汗来,忙道:“小护法你、、、、、、你误会了,你可能没听完全,我是说当年御教主曾和我参详过接阴补阳神功、、、、、、新任帮主若是感兴趣、、、、、、,我也可、、、、、、”

“真是一派胡言!”梁栋看这肖药师眼睛闪烁不定,两手握紧,知道他心生杀自己“灭口”之意,更加大声说道:“据我所知,御教主生前只是找你问询一二,何来参详之说,你说这话又是对御教主不敬,就算今天你杀了我,教主亲来见不到我自然会问其他几人,你除非把五色道长、周天子、仙翁这几个都杀了灭口,不然我必然会把你刚才说得话原原本本告诉教主。”

五色道人忙上前一步,把瓷盒递还给梁栋收好,恰好将肖药师身上的杀气挡住,他和颜悦色道:“小护法错怪逍遥子了,逍遥子终日醉心于接阴补阳大法,疯疯癫癫的,和人说话三句不离本行,刚才确实是无心之语,真没有什么对教主不敬和叛教之心,希望护法看在逍遥子四十年来护教有功,忠心侍奉三代教主的份上,能宽恕他的痴人糊涂话。”

梁栋只是借着肖药师的话以攻为守,阻挡这几人对他的怀疑,如今看五色道人亲切称呼他为护法,心中好笑,故意斜眼看了一眼肖药师,摇头叹道:“算了,看在诸位面子上,我也不是那妒能害贤、搬弄是非之辈,但肖药师,你以后说话就要注意了,遇到别的护法,可没有我这般好相与的。”

肖药师心中稍放下心,虽恨得牙痒,一点不长皱纹的脸上拼命挤出几丝笑容来,用更加和言悦色的语气道:“护法年龄虽轻,却武功奇高,更通情达理,比你师父磨镜当年可是厉害多了,我等钦佩之至,护法日后必成我教、、、、、、不,不是日后,现在就是带领我教东山再起、重霸武林之栋梁。”

仇雠在旁看得惊疑不定,他暗自皱眉,心中一动,突然道:“护法既是来传教主圣令,不知教主她老人家现在仙踪何处?”

梁栋叹道:“教主她老人家日夜殚精竭虑我教复兴之事,目前在赶赴伐柯宴的路上。至于现在何处,确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恐怕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梁栋回答得含糊其辞,自问没有破绽,不料面前这几人听后互视一眼,都皱起眉来。

梁栋暗提一口气,凝神戒备,表面则沉声应对道:“各位有何不妥?”

仇雠的一双丹凤眼闪着毒光盯着他,略带嘲意笑道:“那么护法临来前,不知见过教主她老人家没,不知教主老人家是否还身子骨结实?老当益壮?”

梁栋何等聪明人,听仇雠这摸不着头脑的话句句透着“老”字,大致已猜到问题出在这个“老”字身上。

他佯怒道:“呸!大胆仇雠,教主最嫉恨别人说她老,你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仇雠原以为拆穿梁栋的真面目,本来已踏前一步准备出手,被梁栋一唬,吓得膝盖差点一软,那只脚不知该踏还是不踏,慌将双手的大拇指和小指指尖相抵,其余六指交叉、手心向上叠放于胸前,一脸虔诚道:“无生老母、自在真空,江河行地,日月经天!教主乃明王转世、弥勒下生,白莲圣母降凡,祝教主千秋绝色,万载风华,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其余四人也齐齐做仇雠手势,同时肃容高声颂道:“无生老母、自在真空,江河行地,日月经天!教主乃明王转世、弥勒下生,白莲圣母降凡,祝教主千秋绝色,万载风华,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就连逍遥子身后站着的四个书童也吓得跪在地上,跟着低声吟颂。

五色道人恭声颂完,陪着笑脸道:“小护法莫生气,老道等还想多活几年,等着教主传授永葆青春之法,仇雠刚才只是想最后验证一下护法的身份真假,毕竟事关我教兴亡,教主又新立,我等皆未亲睹教主真容,与护法也是头次见面,小心一些不为过,望护法见谅!”

梁栋本来已做好拼个鱼死网破准备,不料刚才这一唬竟唬出这般效果,心里暗暗好笑,他心道:“看来这教主八成是个驻颜有术的半老徐娘,或者装神弄鬼老婆子,平素忌恨别人说她老,五色道人他们这几句酸溜溜话,不知是不是这些人编得拍马屁话,听得更像是魔教教徒对教主的一套固定颂语。”

他有心想说几个诸如“祝教主长生不老、仙颜永驻”之类更漂亮话,但又怕弄巧成拙反而坏事,还是谨慎为妙,他叹口气道:“也不怪仇雠,刚才我也无心之语跟着犯了忌讳,只因教主虽然新任,但武功可为天下绝顶,又治教威严、赏罚分明,颇有唐教主、、、、、、不,御教主之风,所以我每次面对教主时,心生无比尊崇,会不自觉把教主和两位老教主看齐,这老人家三字,其实包含了对教主的由衷仰慕尊崇和殷切希望之意。”

肖药师心想:“这小子也就二十岁不到,别说御教主了,连唐教主的影子他都没看到过,明明是自己口误犯忌,却变成了拍教主马屁,这嘴上功夫直追前任护法那几个小白脸,老夫自愧不如。”。

周天子喷了一口烟气,又咳嗽一声道:“上次贺护法来传教主圣令,命我等击垮信江帮,为教主与徽帮的谈判造势。不知小护法这次来,教主又有什么新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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