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悦悦最后驱车驶向了一家酒吧。
VIP经理一眼就看透了她的身份，亲自领她入座开了一瓶店里最贵的酒。
她抿了一口，正出神间，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十个男模齐齐站在她面前。
脑海中挥散不去那个女孩依偎在祝博阳身边时的画面，童悦悦像在自嘲，又像在回敬。
经理误以为她不满意，连忙使了个眼色。
很快，包厢门再次打开，又一排男模鱼贯而入。
空气里混杂着烟草、香水与酒精的气息，人声嘈杂如海潮，把她的思绪淹没得七零八落。
她有些烦躁的抬起头，目光在一众人脸上滑过，最终在某一处静止。
那是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
他站得笔直，皮肤冷白得几乎透明。他年纪不大，眼神干净清澈，却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拘谨和局促。
童悦悦低下头，指尖轻轻拨了下酒杯边缘，声音在杯壁上颤出一圈涟漪。
“辍学的你，”她抬眼，轻笑，“赌鬼老爹，病重的妈妈，还有个上学的妹妹？”
男生唇抿得紧，肩膀不易察觉地绷紧了几分。
童悦悦将酒杯缓缓递过去。
“干净吗？”
淮洛宇紧紧咬着牙，他心头翻涌着怒意。
“我今天……刚来。”
“那，敢跟我走吗？”
一旁的男模们见状，纷纷凑上前。
“姐姐，我跟你走。”
“姐姐，带我。”
“姐姐，你不要被他骗了。”
“姐姐，选我好不好？”
“嘘~”
童悦悦从包里抽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拍在桌上。
“姐姐喜欢安静。”
男模们识趣地散去，包厢只剩她和淮洛宇。
童悦悦坐回沙发，轻轻抬起腿，用鞋尖踢了下淮洛宇。
“问你话呢？”
淮洛宇垂着眼，他没说同意，但也没拒绝。
童悦悦嫌无趣，站起身离开了包厢。
她不喜欢强扭的瓜。
但临走前，她在前台，留了一串号码。
第二天，童悦悦正在带实习生严风桦。
时光律所的实习生在见习期间无权参与项目，童悦悦也只是教他一些琐事。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冷不丁跳了出来。
童悦悦抬眼扫了严风桦一眼：“你先出去。”
等人离开后，她才接起电话。
“昨天的话，还算数吗？”
她一怔，片刻之后才听出是淮洛宇的声音。
她轻轻“嗯”了一声。
“那……今天下午，我在酒吧等你。”
童悦悦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酒吧门口，淮洛宇正蹲在一旁，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她降下车窗：“上车。”
淮洛宇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童悦悦没有问，他也没有解释。
下车后，童悦悦带他去了她的公寓。
“这栋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
她脱下外套挂进衣柜，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挑一间喜欢的房间，收拾一下。”
淮洛宇站在玄关，肩膀绷得笔直。
童悦悦看着他，眼神似笑非笑，“怕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反悔。”
淮洛宇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开口：“……可以先预支给我二十万吗？”
他说这话时，童悦悦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他的妈妈病情已不能再拖，他必须要赌这一把。
几秒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一百万。”
淮洛宇接住卡，支支吾吾：“……那我需要做什么？”
童悦悦挑眉，看着他：“带户口本了吗？”
她慢条斯理地脱下高跟鞋，赤脚踩上厚软的地毯，从玄关走向客厅接了一杯冷水。
“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所以，拿了我的钱，就要成为我的人。”
淮洛宇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下一秒，他缓缓弯下腰，捡起玄关处一双粉色拖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屈膝跪下。
他的动作克制又笨拙，却极尽温柔，将拖鞋穿到她脚上。
童悦悦低头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异样，却未说话。
良久，他垂着眼睫，“我答应你。”
第二天，他们去领了证。
过程意外地顺利，像一场干脆利落的交易。
童悦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还未出口，淮洛宇便先一步开了口：“酒吧的工作，我已经辞了。”
她侧目看他一眼。
“我不太喜欢干涉别人的生活，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淮洛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麻烦你在前面的公交车站停一下。”
童悦悦本想说送他一程，话到嘴边却被手机屏幕亮起打断。是严风桦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