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汉一路兢兢业业的把李因送上了绿皮火车,临走时一再叮嘱有事就联系他。之所以坐绿皮火车是因为他几年前的债务问题被限高,属于失信人员,两年前来到这里时也是坐的绿皮。
每次坐这种火车都会让他想起第一次坐火车的情景,那是十几岁时的一个夏天,第一次坐着绿皮火车去京城,那时的车票李因清楚的记得是68块钱,人山人海、拥挤不勘,能把人挤成张饼子,空气里全是汗的味道,人实在是太多了,坐票更是买都买不到,和两个姐姐一起找个过道拥在一起时的景象就似在昨天。
当时三个人里只有大姐有点经验,一路上不停的在告诫李因二人需要注意的事项,喝水去厕所得留下人来看住地方,要不转头就会被别人占了去。看到为了争位子大打出手是常态,看到人手里拿着泡面一路高喊着:小心烫、小心烫,却走得飞快,仿佛并不怕会烫到别人,事实也是被烫那么一下也没有人会跟后来一样没完没了。
还有个小秘密,火车上开水的温度其实没那么烫,刚好够泡面的。那时候还有整节车箱的人全都围着一个喝可乐中奖的人,听他说不想麻烦想低价转让的场景,也看到周围的乘客各种各样的表情集合。这是李因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看外面的世界,当时他是失望的,跟想象中的样子天差地别,也是新鲜的,因为不管好的坏的都是第一次。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动了好久,李因的目的地是老家,那是个叫岳麓的十八线小县城,一切都得从那里开始。一个心灰意冷的人必定有一些感情已经淡化的亲人,他这次回去不愿意跟家里人见面,打算暗中行事。从最北方的城市到中部地区,加上到京城中转,绿皮火车得跑上三天时间,所以买的必然是卧铺。
上下两层四个铺位,对面的铺位上是空的,下铺上坐着一个约20来岁的小姑娘,李因知道这是设计出来的坐位效果。一是女人上下铺不方便,二是有些男人有些奇怪讲究,不愿意女人爬到自己的头顶上,但再完美的设计往往也有不可避免的缺点,那就是从上铺往下看的时候下铺的人容易走光,特别是现在正值夏天,女孩子一般都穿着清凉。
深知这一点的李因从女孩上车开始就没有往下移动过目光,虽然他用不着看,心眼通也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但他还没那么龌龊。如此只能等女孩不在或外出的时候他才能从上铺下来到走廊去活动和上厕所,所以说做好人也是有代价的。
发现女孩刚走李国便下了铺位,到车箱结合处抽了颗烟,回到廊道打开坐椅看了会车窗外的景色,这时对面的坐椅上来了位80来岁的老人,正自顾自的往桌子上放着一小瓶一小瓶没标签的白酒还有一只应该是自带的白酒杯,不见下酒菜,冲李因微一点头便自斟自饮了起来。
从老者手抖动的频率看八成是酒精轻微中毒症状,想要劝阻的李因欲言又止,观老人的样子气度不凡、稳中带刚,肯定是知道自家的状况的,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坐绿皮火车,但自己多嘴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花在结它的果子,草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看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这是她喜欢的句子,也是李因认同的道理,他甚至都没有用心眼通去瞧上一眼,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兀自翻看了起来。
李因本来就是打发时间才看的杂志,所以用时良多。等他看完,老人已经喝到了第三瓶,这种瓶一瓶200ml,三瓶已有六两,结果老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禁不住拿“心眼通”看了老人的身体一眼,发现在肝的部位有大量的灼热之气升腾,还有浓郁的腐朽气息集结,看来这老人家身体堪忧,再这么下去会有危险。出于善意,他还是开口提醒老人:“老人家,酒虽好但莫要贪杯啊,对身体是真的不好!”到此他也算是尽到了一个路人该尽的义务了,至于听不听不是他能决定的。老人听完李因的话善意的冲他一笑,轻轻摇头示意不要紧,之后就不再言语。
刚好女孩这时也不在,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李因轻摇头自顾自回到铺位上开始了闭目养神,只因打坐需要五心朝天,在这里打坐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或是当成神经病,否则他也不会浪费这么长的时间,他深知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是对自己最大的保障。
可能是几十年来的睡眠习惯还没有得到改善,也或者是常时间的灵气冲击李因已经适应,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等他醒来已是深夜,睁眼的刹那心眼通下意识开启,车箱里的一切也一下都明了如心。多出来的人应该是后面站点上来的旅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正当李因准备接着入睡时“发现”与他相邻的第三个包箱里,那个白天喝酒的老人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略微一“瞟”就见到老者的整个身体周围散发着如白天他肝脏里发散着的腐朽之气,他虽然不懂得医理,但也知道这是个不好的现象,当下二话不说下了铺位就往老人包箱走去。
李因到得门口一看,门在里面被插着,救人在即也顾不得许多,手上用力一下就把门给拽了开来,他早知道这个包箱里只有两个人,除了老人之外还有一个30多的寸发青年,却没料到等他拉开包箱门的一瞬间,这个寸发男子反应极快的起身戒备着自己的同时也用身子挡住了进门的路。看到青年男子手往后腰摸去的动作,李因眼神一凛,他只需一眼便知道了对方后腰上有什么,从这人的动作看来应该是为了保护里面的老人,但他也不会白白让自己的生命陷入到被动的境地。
只见李因毫不犹豫的一探手就拿住了对面男子的小臂,一个旋转的力道就让他向个陀螺一样转过了身子,接着从对方的后腰间拿出了一把手枪,手上再一送青年不由自主的往前蹿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包箱内的青年心神剧震,要知道他可是他们部队的佼佼者,身手自己是知道的,如此轻易的就被对方空手夺了武器简直离了大谱,但也由此可见对方的身手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不过寸发青年明知不敌却也不退,眼神刚毅正待有所动作,却听来人低声且快速的说道:
“我是来救人的,你要是再耽搁下去这个老人家就危险了,不信你自己看。”青年闻言向老者看去,这一看不打紧,老人家此时正满脸涨紫,呼吸困难,当下便也信了几分来人所言,看情况紧急倒也直奔主题:“你可能救人?”
“不知道,但我可以试一试!”李因的话让这个受惊的青年想一头撞死,楞楞半天竟然无言,这是随便能试的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让试你就自己想办法,反正不能再耽搁”李因低沉的话语让青年人想吐血,可他现在能怎么办,唯今之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完又觉得不吉利一边呸呸呸几声一边赶紧给李因让出位子来。
李因眉头一扬,这小子怎么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自己这是救人来了,他怎么还呸上了~但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一看这老人家没了进气只有出气,赶紧上前把老人扶坐起来,再用手在老者前胸后背一通胡乱的捋。
这是李因小时候在老家看到给背过气的人救治的法子,不同的是他此时手上带着刚刚练出来的灵气。李因一边给老者顺气儿一边用心眼通观察,发现每当他的手在老者的肝肺间移动时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呼吸会变得平顺些,所以他也不在别的地方瞎耽误工夫,只把自身的灵气给灌输到老者的这两个部位。
果然,不到一会的工夫附着在老者肝脏部位的灼热之气便消散一空,肺部也逐渐清明,身体周围的腐败味道也退回到身体里去,气儿自然也就顺了过来。老者睁开眼发现是白天提醒自己不要贪杯的年轻男子正在救治自己,也是有点惊讶,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直接的受益方他的体会是最深刻的,别看只是普通顺气的动作,但放在肝脏和肺部的手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正在消弭自己的顽症,他能感到身体莫名的轻松。
说起来煞是羞愧,自己一个垂垂老朽竟然有了当初婴孩时对母亲的依恋感,老人家颇为不好意思的目光让旁边看着的寸发青年下巴掉到了地上,他的职业生涯起始就跟随着这位老人家,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表情从这张脸上出现过?但他也知道此时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悄悄的溜出去,不该看的绝对不看。可偏偏此时他又不得不守在老者床前,必竟面前这个身手了得的家伙是个刚见面没十分钟的陌生人,虽然他救了人,也要保持足够的警惕,尽管他在这阻止不了李因做任何事。
好在寸发青年的尴尬和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李因已经结束了救治的动作,他之前打坐练出来的灵气已经消耗大半,老者既然无碍,他也没有必要再对他身体本身的顽症做救治,通过这一系列的事他知道对方必是个有身份的人,谁没事坐个火车还有个带枪的护卫跟着?只要他控制饮酒,后续的治疗想来也用不上自己。
老者感激的一笑道:“谢谢你,小伙子,你救了老朽一命啊。”他今年八十有九,的确可以称李因是小伙子。
“今日非老朽不听小友劝,而是此行勾动了些微往事,触景生情,这才贪杯了些,我这区区老朽死不足惜,却也怕误人误己,辛得小友想救,实在汗颜呐。”老者颇为惭愧的说。
“恰逢其会罢了,是您自己福德深厚才可无恙。”李因受老人真情所感难得的客气恭维了句。
“不知小友欲往何处,所为何事?如有需要,老朽倒是认得三两个朋友,一定能帮得到小友。”老人知道救命之恩不言谢,但还是想略表一下心意。
“倒也没什么大事,此行主要是回乡省亲,顺便办些小事,不足挂齿。”李因知道老人家心意,但他也不是唯利是图之人,哪有刚刚救了人家就索取回报的道理,这种事大家都做到心知就行了,浊像外露反而不美。他不知道的是老者一来是觉得他面善,二来是对他的一手医术感到敬佩,有意加大跟他的牵连,也为以后不时之需做准备。像他们这种人哪有什么平白无故的好与坏,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利益捆绑,救命之恩碰到根本利益也会变得苍白无力。
两人小谈了会儿后互留了联系方式各自回去休息,李因这也才得知老者姓李,乃是本家,故称李老。虽然有许多事想要探究,李老也知道现在的关系还不到火候,加上又是刚从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正是需要养神的时候,也就随李因离去。
回到自己的包箱,除了开始的女孩外,对面的两张铺位多了一对中年男女,从行李的堆放和面相上来看应该是一对夫妻。此时三人都已经沉睡,李因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许是下午的一觉睡得太过香甜,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
李因拿出手机准备用来打发时间,结果看到一条银行卡的余额提醒信息,自己的帐户上多了10万块钱,目前是101000块。这是一个陌生帐号打过来的,时间正是自己下午睡觉后不久。李因差不多已经确定这钱是塔汉所为,因为这张卡是去塔汉的小城以后新办的,签租房合同时上面有约定退还押金的帐户就是这个,从办卡到现在,只有塔汉知道这个帐户的存在。
说实话,李因此刻有点感动,因为几年以来哪怕是他的家人他都已经很难借到钱了,更不用说10万块。对此时的他来说是笔巨款,他知道塔汉对自己是有期待的,可他并不介意这种有目的的示好,毕竟他很久没有体会到别人的好了。
李因从前就一直告诫自己要对得起别人的好,他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于是默默的按下几个字,通过蓝星号发给了塔汉:“谢了,兄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到xx省xx市岳麓县来找我,正好有点事不方便出面,需要你帮忙。”如此塔汉才算是真正的入了李因的眼,打算把他当作兄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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