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李因如何打发时间,单说第二天一早塔汉看到李因的蓝星号发过来的信息后,两三百斤的大汉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打动了李因,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例子不在少数,自己这会正是遇到了付不起盘缠的秦叔宝,雪中送了炭。当下便给自己的老爹打了电话,钱是老头出的主意让汇的,这会儿起到作用自然要向他汇报一二。
塔汉的爹岁数不小了,早年忙于生计,后来又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临到快老了才得了塔汉这么个宝贝疙瘩,说不稀罕是假的,一听塔汉把个李因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的,仔细询问过细节后立马让儿子打十万块到李因的帐号上。他自己也没几年好活,在走之前唯有对塔汉放心不下,要是家里没有这么大个产业也就算了,有道是树大招风,自家事只有自己知,根基太浅就是自家的命门。这些年处事低调,也限制塔汉往外发展,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现在这个地方矿业萧条反而是对他们家的保护,起码遇不到过江龙。
塔汉虽然机灵,先不说去外面发展,单要任他一个人支撑这个家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如今听得塔汉回来这么一说,就打起了李因的主意,像这样的奇人一旦跟塔汉绑在一起最起码也能保塔汉一个人身安全。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相比现今的家产,交好李因才是塔汉一生中的拐点,这是后话。父子俩一合计,当天就让塔汉买了去李因老家省会的中转机票,别说这个地方虽然矿发展不下去了,但托矿业的福,是要火车站有火车站,要机场有机场。这样一来导致塔汉比李因还先到地方。
这边李因自然不知道塔汉的火急火燎,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行程。第二天清早,李因一起床便看到昨晚陪在李老身边的那个带枪青年正等在包厢外面,两人一见面,李因问其何事!青年说李老请李因过去一起吃个早饭。李因也不客气,跟随青年到达餐车的时候李老正看着窗外出神,八成又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等他们靠近李老才回过神来示意李因在对面落坐:“这次回来走这一趟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得趁这个时候好好的看看,看看这片土地,这片山河,小友莫怪。”
“不敢,不敢,李老念旧乃性情中人,是我辈楷模,哪有怪罪之理。”李因客气的回应,心里却颇以为然,毕竟老人家这么大的岁数,再加身体的顽症,搞不好还真的是最后一趟出来了。想到这他起身来到李老的身旁坐下,左手带着经过一夜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灵气贴到老者的肝脏部位,略一感知便明悟灼热之气消散殆尽,但腐朽之气犹在,只不过相比昨天有所好转。当即也不言语,加大了手上灵气的输入速度,李老再次感受到回到母亲怀抱的亲切感,身体舒畅的程度比昨晚犹为胜之,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都要呻吟出声来。
李老一双炯炯有神带着探究的眼睛盯着李因再也挪不开地儿,昨晚李因走后警卫小王才把前前后后所有发生的事全都告诉给他知晓,他才明白是在身边小王都没有发现自己异常的情况下李因上门来救的人,也才知道小王这个来自特殊部队的军中王牌在李因手下走不过一招就被空手夺了枪。首先他十分确认李因是没有敌意的,单不说枪在手,凭他的身手要想干点什么出来也是轻松写意。二来是自己触景生情导致的喝酒贪杯才差点出了事,要知道自己所用皆需验证方能入口,这些都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可为什么李因能在事先知道自己出了问题才是关键,这也是他一大早让小王把李因找来的原因。谁知李因因为他的话语所感上来就给他输送灵气,让他舒服得差点叫出来。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这身手、医术哪样都不似人间所有,难不成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人异士?他很想将疑问诉之于口,但也知道这样就真的走了下成,万一李因不喜或有难言之隐反而唐突了高人,隧收起了逐利之心打定主意要好好结交一番。
且不说李老的心理活动多么剧烈,李因这边自顾自的给输了灵气便收了手,他要是知道李老认为自己是医术高人那才会笑掉大牙:“看您老的气色比昨晚强了不止半点,您把心放肚子里,下次想什么时候回来瞧一瞧您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陪您走这一趟。”
听到李因的话李老明显是松了口气,毕竟好好的谁愿意死呢。此时他已经把李因当成了权威,一听说下次出来他可以全程陪伴更是高兴,直说到时候一定叨扰,让李因别嫌自己这个老头麻烦。在餐车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家常,到上午九点左右,李老告知李因到站就要下火车去转机,李因也理解,毕竟老人家能坐飞机干嘛要坐火车,该追的思已经追了少些消耗总是好的,况且他这个身份怕是不简单,带一个护卫搭火车怕也是有隐情。
果然在下火车的时候李因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整个火车站都被武警部队戒了严。还有一大票的人在站台上焦急的等候火车的到来,李老下车的瞬间就被围了个结结实实,各种嘘寒问暖还有关心的更像是撒娇的责备声他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这老头果然是撇开了随从带着小王出走的,也把家里搞了个鸡飞狗跳,小王受命联系家人以后就出现了武警戒严火车站的一幕。
出于礼节李老下火车他是送到车门口的,正好见证了这场热闹。就在他笑笑准备转身回车厢时,李老拨开人群把李因让在了众人面前,给他身边的一男两女介绍起了李因来。李因不卑不亢的一一打着招呼,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60左右的男人身上淡淡的威压,那是常居高位带来的气势。不过他并不怯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虽然不是高位、不是权利,但比起这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要超越世俗的一切。
男人伸出手来跟李因结结实实的握了个手,只因为老父亲的隆重介绍就值得如此做,然后便是他的夫人以及女儿,这位太太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雍容华贵,带着探究的眼神不经意的打量着这个让父亲另眼相待的中年男人,握手恰到好处。最后是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二十六七岁的知性女子,看样子应该是李老的孙女,肤白貌美、长发及肩,穿着一身的职业装,端庄又不失干练,高跟鞋撑起了跟李因差不多的身高,礼貌的点头、握手,一切都刚刚好对李因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他们都很清楚能让家里老人如此对待的人必是有其过人之处。
李老在众人面前隐瞒了他在火车上差点病危的事情,只说这是在火车上结识的忘年之交,李因知道他有自己的顾虑,也不拆穿,始终微笑着附和,待与众人互道珍重以后也差不多到了发车的时间。看着站台上依依挥手的李老及他的家人,李因不禁感叹命运之奇妙,前半生命途多舛,自己一片真心付出也从末交到什么至交好友,以致落魄如斯。没想到时来运转突然获得非常之能力,不过短短几日便碰到一个比家人更舍得给钱的塔汉,在火车上无意救的人也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真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钱财只撵富贵人,以往种种泛上心头,李因的心思也飘来荡去的没着没落。
绿皮火车吭哧吭哧的声音打断了李因的思绪,一晃神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辛好他在车厢结合处逗留,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个不用吃饭的失魂落魄之人。甩了甩头,仿佛要把前程往事甩到绿皮车下碾碎,想起现在自己跟从前已经不一样了,李因一扫先前的颓唐,脸上显出无与伦比的自信。马上就要到达中转站京城,他得去收拾行李准备下车,然后站内换乘。但等到站时看着京西火车站周边熟悉的景象李因又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个囊括了他所有青春的城市还是那么的有活力,可他已经是人到中年。没有他,城市还是那个城市;没有城市,他连记忆都无处附着。他是矛盾的、纠结的,陷入过去太多的伤怀常常令他无法自拔,可他又是幸运的,命运莫名给了他一次彻底的救赎,让他可以一边重拾着对生活的热忱又一边惋惜岁月的无情,直到火车缓缓的停在站台。
换乘时间并不充足,李因没有出站去缅怀青春的机会,这个地方他迟早还是会回来的,作为蓝星第二大国大汉国的首都城市,也是全国的政务中心,说实话天然的具有一种严肃感的城市并不会给到人温馨的感觉,大城市是冰冷的、现实的,有它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这也是李因在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总结出的体验。
仍旧是绿皮的卧铺车,只不过包厢变成了没有门的隔间,用一块帘布遮挡隐私,四人铺也变成了六人铺,但上车的人并不多,此时李因的小隔间里只有他一人,他的铺位这次也换到了下铺。大城市的消费水平还是可以的,在高速铁路网遍布大江南北的现在,正常的情况下没有人会选这么低效的交通方式,除非像李因这种被限高或是消费水平有限的、再有就是节省的人,这是他们的人生选项,等出了京城后面的站点还是会有不少人乘坐这个火车的。
绿皮车吭哧吭哧一路向南,上面载着一个归乡情绪淡泊的李因,载着他去追寻心中的疑惑。经过漫长的等待,火车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了李因家乡的省会城市卢州,一个被定位为高科技生产力城市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在李因最需要的时候也没有展现过他的包容度。
在李因最初的印象里这是个无感的城市,除了开始几年需要到这来中转乘车以外,好像就没有了别的用途,那时候他不用靠这个地方吃饭,直到人生最落寞时他来到这个城市找饭吃,却是处处碰壁,百般不顺,这是在以前所没有遇到过的,在这个地方,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背后那只手的能量,随意拔弄着他人生的轨迹,李因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当时为了表达愤怒,还为此做了首打油诗:
“卖工半月大卢州,一身气力使九牛。
工期未到监工吼,债台高筑何时休。”
现在想来实在是傻得可爱,一块毡板上的鱼肉,哪有资格怨天呛地,当时利不在他,故而他怨、恨、怒、癫、狂,如今时移事异,心态也有了巨大的转变,也进一步佐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至理名言。
李因不想再重温当初的那种无能狂怒,却又不得不又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一是中转需要,二是塔汉在这里已经等了他快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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