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入伙,但她们渐渐的频繁的往来,小山子又像把梭子一样来回走动,再加上英子的好感,美丫的直爽,渐渐的冲击他们心里的那一种无形的障碍,肖龙的归顺不能说是趋势,而是已经成了一种定局了,只是上帝此时还没有安排出那么一点点时间罢了。
一个下午。
蓝天下的大牧场放着一片片云朵样的羊群,草场上牛儿们觅食的,倒嚼的,闭目养神的,一片安详的景象。
土路的雨衣上,肖龙吹着铜萧悠闲的练着他的乐器技巧,但也不时的拍打一下可恨的空中侵略者,身边的大花狗叫了两声跑了——
他抬头一看,莫名其妙,只见美丫东子和陈晓骑着马赶他那十八头牛呢?大花狗在不远处与小黑狼摔的不可开交。
他冲他们问:
“哎,东子,你们干什么?”
对方假装没听见,他刚想过去看看咋回事儿,黑马公主和小山子俩人骑着马远远的过来了。
他们下了马,到了肖龙跟前英子说:
“大学生,今天我有点儿事儿和山子来请你过去,可以赏个脸吗?”
“当然可以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是她的生日。”
小山子说,
“生日?”
“对,是我的生日!我们这个小集体一共有六个人,不管谁的生日,我们都聚起来庆祝一下。要是冬天,就上家去庆祝,夏天的就在野外,我这个生日很幸运,因为有你这位大学生参加!”
亓英子很高兴。
“这我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庆祝生日,为啥昨天前天不告诉我?”
肖龙有些窘,因为他连起码的一件生日礼物都没有。
“我知道你想的是啥,我们这些放牛的不讲那些虚的,我们每天朝夕相处互相帮助的这份友情比任何东西都珍贵,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位大学生可不可以赏光参加?”
“怎么会不参加呢,我马上就去!”
“上马就去也行,山子,帮他收拾好,马上过去,我去赶牛。”
“好了!”
山子回答说。
早已经被牛群啃的矮矮地贴着地皮平绒绒的一片草地,真像是自然女神为少女生日精心准备的一块绿色的地毯。
阳光被好大的一块流云遮住了,吹过一两阵小风,人们有一种舒坦踏实的感觉。
场地的一侧,木棒吊着一口吕闷锅,锅下的干木柴发潮,着的很慢,锅内的东西早已翻开,香味弥漫了整个场地,在不遗余力的邀请着人们的口水。
场地的南侧已经用雨衣和麻袋铺好一块儿,足可坐得下八九个人。
此时众人都到齐了,吵吵巴火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亓英子把衣服换了,她脚穿一双白回力鞋,黑弹力体型裤和一件白色的丝绸长袖衫,长袖衫的背上有一只机绣的苍鹰瞪着圆眼,张着力口,特别是那利爪很抢眼,苍鹰的双翅横扫云边,整个是由金丝线与黑线搭配绣成,与白色丝绸底反差极强,对比鲜明清新。
一头黑长的秀发沿肩披泻,秀丽端庄的面孔上有山口百惠的神韵,却又比山口百惠多了一分野性。
在这个象征愚土的荒野之上,她像一株耀眼的野花,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余军,怎么样了?”
她问,
“早好了。”
老实的余军是宴会的厨师,黑马公主看着肖龙,也许她又想起了那个梦,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润。她说:
“大学生,以前我们庆祝生日,只是稀里糊涂的吃一顿,然后不是东倒西歪,就是乱玩一阵儿,干巴巴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昨天山子对我说你能吹会跳,”
众人一下子笑了起来,英子也笑了:
“不是能吹牛,是能吹奏好乐器,你在县城念书,又见多识广,为了让今天这个小庆祝会更新颖一些,他提出让你担任今天庆祝宴会的主持人,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你最好不要推脱。”
肖龙一咧嘴:
“很荣幸当这个主持人,可就这么几个人又没准备,可怎么主持法?”
“不管怎么主持,不拒绝就行!陈晓好了吗?”
陈晓今天指定打余军的下手,听了英子的话说:
“早就好了,英子姐。”
“行啦,主持人先生,往下听你的啦!”
英子一笑,靠边儿了。
“这这这如何是好?”
肖龙打量了一下四周,又不了解内情,还盛情难却,正尴尬时,他闻到了铝焖锅飘出的香味儿,于是喊道:
“大家注意了,既然今天是亓英子的生日,并且让我来主持这个别开生面庆祝会,现在酒菜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提议,咱们一边举杯庆祝,一边表演节目,大家入席!”
七个人高兴的在铺好的地方坐了下来,亓英子坐了正位,余军和陈晓很快在中间摆上了六样菜——
一盘午餐肉,一盘鱼罐头,一盘花生米,一盘鸭肉炖豆角,一盘在水沟里现捞的小杂鱼炖土豆,还有一盘蘸酱菜!
真是相当的丰盛,最后美丫捧上了一个生日大蛋糕,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英子的面前,她又在蛋糕上插了十八支小蜡烛并点燃。
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瓶啤酒和一副碗筷——
肖龙暗暗的赞叹这野餐的氛围,他见一切就绪,高兴地说:
“我宣布,亓英子生日宴会现在开始!第一个节目,让我们齐唱生日快乐歌!”
说完,他用口琴吹开了前奏,朋友们一起唱了起来——接下来亓英子许愿,吹蜡烛,分蛋糕一切完毕。
肖龙举起了啤酒:
“朋友们,今天是亓英子十八岁的生日,过了今天,英子姑娘就向十九岁迈出了一步,这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让我们衷心祝愿英子姑娘在未来的岁月里幸福快乐,美若天仙,幸福平安!来,我们干一杯!”
大家叫好,并都喝了一大口啤酒。
“现在,我不知道大家都准备了什么节目,但是,我们可以玩个游戏,游戏很简单,谁中招谁出节目,出不了节目可以找人替,节目不论长短,不看质量,只要欢乐就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
“我先宣布一下游戏规则,大家要听清了,我先来个数字游戏,不讲能力,听天由命,我们从一数到30,每人每次最少数一个,最多数三个。要挨着数,不数的和得到30的就算中招,既然是英子的生日,就从英子开始!”
英子:“1、2、3”
美丫:“4、5”
陈晓:“6、7、8”
余军:“9”
东子:“10”
肖龙:“11,12,13,”
山子:““14,15”
“16,17,18,”
“19,20,”
“21,”
“22。23,24。”
“25,26,27。”
“28,”
“29。”
30这个激动人心的数字还是在你推我让中找到了亓英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
“很抱歉亓英子女士,本主持人很小,不敢刁难寿星仙子,请在大家面前为本主持人大开方便之门。”
肖龙非常委婉。
“这这这我还是请大家谅解吧,因为这好像很为难!”
山子不让了,他说:
“不行,肖龙哥,英子姐必须表演节目,她参加过县青年霹雳舞培训班儿的培训,参加过咱们县举办的农村青年霹雳舞比赛,今天又是她的生日,她不表演怎么能行?”
“说的对大学生,山子说的话是真的,让她跳,不跳不行!”
这是美丫的声音。
肖龙笑了笑:
“寿星仙子,看看,不出节目看样子过不了关啊!”
“好,我就跳一个吧,美丫,拿出来!”
美丫从一个大兜里拿出一个中型手提式四喇叭收录机,一伸手按下了键子,高胜美的《想念着好哥哥》旋律飘了出来,美极啦!随着清新明快的节奏,小山子坐在那有些坐不稳了,肖龙也很有同感。
英子一笑:
“怎么样,主持人,录音机可以带我出节目吗?”
肖龙顺水推舟:
“当然可以,录音机仍然是喜庆之使节,太好啦!下面行第二个酒令,这回谁要是在中招有两种待遇任其选择,一是表演节目,二可以行个酒令,下面换令抓人!我们要不断的说出我们周围的东西,有啥说啥,不放空枪,不行重复,不行思考,不许磕巴,说错了或接不上就算输。还是从英子开始吧!
“蓝天”
“白云”
“草地”
“牛群”
“大牛”
“小牛”
“笨牛”
“奶牛”
“黑牛”
“白牛”
“黄牛”
“花牛”
“牛头”
“牛耳”
“牛鼻子”
“牛嘴”
“牛蹄子”
“牛腿”
“牛腰”
“牛肚子”
“牛尾巴”
“牛——牛——屁股”
终于还是找到了牛身上的一个角落,把众人逗的哈哈大笑。
这些人真是的,真不愧是放牛的,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周围能说的东西太多了,好好的一个酒令硬让小山子把牛屁股给联系上了。
美丫忍着笑叫道:
“你呀你呀,肖龙,小山子磕巴了,按令该罚。”
“对,不能饶他!”
英子也说。
众目睽睽中,山子站起来说:
“女士们先生们,不要辜负了大好时光,不要辜负了美妙旋律,美丫姐,要最大的音量。”
“好的”
美丫把录音机开到了最大音量,小山子灌了一大口啤酒,又顺了一只鸭爪拿在手里,然后踏着节奏滑入了旋律,高胜美的《情深似海》
“妙极了!”
小山子一边啃着鸭爪,一边跳着半成品的迪斯科,他欢蹦乱舞狂摇乱扭着身子——
“我来陪着你!”
东子说着,手握着啤酒瓶也摇了进去,摇着摇着还不忘灌一口啤酒,他和小山子越跳越起劲儿,越跳越滑稽。不是他故意用屁股撞了一下对方,然后自己闹个前滚翻,就是他撞了一下另一方,另一方像散了架,然后没一点儿正规的东西,但啤酒始终不洒,鸭爪也不会着地,把几个人逗得前仰后合,肚子生疼。
“陈晓,咱们上!”
美丫拉着陈晓挥开了秀发,摆起了腰肢,还来了几下不成型的霹雳舞步法,陈晓玩着比较正规的迪斯科,两条短辫儿不住的悠起,姿态很美——
三个人欣赏着,渐渐把持不住的肖龙站了起来:
“英子,我也挑一个舞献给你的生日!”
“太好了!”
英子很幸福的说。只见肖龙一个腾跃式前掌翻,接着单膝单手往上猛一仰头,摆了个正规的霹雳舞起势,接着传导、扶墙、拉绳、滑步、跃起、渐进、一整套标准的霹雳舞动作恰到好处的落在了明快的节奏上,疾而不乱,静而不呆,动静自然又使人眼花缭乱,使人跃跃欲试——
英子欣赏着,她被这当时极为流行的霹雳舞深深的陶醉了,再加上肖龙健硕的身躯散发着高中少年独有的青春气质,这令她这位参加过县级霹雳舞大赛的牧场女孩再也按耐不住舞兴了,她一个轻盈的大步腾跃飘进了舞池中间,也跳起了霹雳舞。
她的舞姿正规优美,独特传神,黑发散散地飘起,表情幸福而庄严,轻舒柔臂,漫展腰肢,滑步连转,时而像龙蛇蜿蜒,时而像燕子钻天,时而像雷鸣电闪,时而像人偶蹒跚——乐曲在变换着,人们在尽情的舞着——
余军又一次圈好了牛回来了,他们不知跳了多久了,舞池中的人早已经汗光闪闪了。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三个人悄悄的下去欣赏了,绿坪上只剩下了英子,肖龙和美丫了,后来美丫也下去了,五个人默默的欣赏着他们的展示——
舞兴犹酣的两个人尽情的享受着甘霖般的舞曲,尽情的舞动着每一丝情绪,他们的心在净化,在升华,最后将两个完美的造型啪地落实在曲终节奏上!——
“好——!”
随着叫好声,五个人热烈地鼓起掌来,人们又回到了席前,小山子夹了个鸭子脑袋叫了起来起来,
“东子哥,这美丽的鸭子头简称美丫——哈就头就夹(嫁)给你吧!”
众人又笑了起来。
美丫一瞪眼,
“该死的山子你再说一遍?”
“是!东子哥这美丽的鸭子头简称什么啊?啊,对,就不用简称了,就夹给你吧。”
众人都笑了。
英子兴致很高,她抓起酒瓶说:
“今天宴会太好了,谢谢主持人,谢谢大家,来,大家干!”
“生日快乐,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