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机舱门缓缓打开时，从中走出的却不是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萧依然优雅地扶着舱框，一袭黑色长裙在风中飘摆，笑得像一把藏在绸缎下的柳叶刀——美丽而致命。
“抱歉，让各位失望。”她的嗓音柔腻得像丝绸拂过耳畔，但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借清秋五分钟，只问她一句话。”
林逸尘瞬间绷紧了神经，一步挡在楚清秋面前，受伤的左臂隐隐作痛却依然保持着保护的姿态：“没得谈。”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体内的雷电元素开始躁动。
“林教授，”萧依然轻叹一声，耳畔的白金耳坠在阳光下晃着冷光，像两滴即将滴落的水银，“我手里有夜枭昨晚的所有监控记录，你若不给面子，下一秒它就会同步到国际暗网。”她的威胁轻飘飘却击中要害，那些监控一旦泄露，不仅会暴露林逸尘的真实身份，更会牵连到无数无辜的人。
端木森闻言猛地起身，手中的医疗包差点掉落：“你敢——”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显然明白这种威胁的分量。
楚清秋却在此时按住了他的手腕，那只纤细的手传来意外的力量。她借力缓缓站起来，每一步都在用意志力把疼痛踩碎，直到与萧依然面对面站立，两人鼻尖只剩一臂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她看清萧依然眼中的算计和疯狂。
“你要问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的威胁对她毫无影响。
萧依然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楚清秋的耳朵说话，温热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裂缝关得不彻底，钥匙在你心里，对吧？跟我合作，我保证林家所有人平安，保证你母亲后半生无忧无虑。”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楚清秋心上。异空间裂缝的钥匙——那确实存在于她的意识深处，是秘籍与她融合后产生的某种特殊联系。风卷起萧依然的长卷发，发梢轻抚过楚清秋脸颊，那种感觉就像毒蛇吐信时的轻柔与危险。
楚清秋凝视着萧依然的瞳孔，那双眼睛黑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连她自己的倒影都消失在那片深邃的黑暗中：“我妈不需要夜枭给她平安。”
话音刚落，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天台上炸开。萧依然的头被打偏，完美的左脸颊瞬间浮现五指印记，唇角渗出一丝鲜血。
机舱内早有准备的狙击手立刻站起，黑洞洞的枪口微微抬起，红外瞄准点在楚清秋胸前跳动。整个天台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楚清秋甩甩发麻的右手指尖，声音轻得像晨雾，却字字清晰：“告诉你的主子，别再试探我的底线。”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林逸尘的指节泛白，体内的雷元素在掌心跳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端木森则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紧急信号弹，准备召唤支援。
然而萧依然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妖媚而危险，纤细的指尖轻抚过被打的左脸，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朵新开的蔷薇：“脾气见长，这样更好玩了。”她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变态的兴奋光芒。
她向机舱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红色直升机开始调头准备离开。临走前，萧依然从怀中取出一只银色的U盘，随手抛向天台：“送给你的见面礼，好姐妹。”
旋翼掀起的飓风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搅动着天台上的一切。强风扯痛了楚清秋的伤口，让刚刚止住的血再度崩裂，鲜红的液体顺着她苍白的脖颈缓缓流淌。端木森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只U盘，修长的手指在金属外壳上摩挲，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直升机渐渐远去，天台重新归于宁静，只留下三个人和满地的疑问。
二十分钟后，校附属医院。
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药味和橡胶手套的气息。走廊里偶尔传来护士轻柔的脚步声，还有远处病房里电视机的低音量播放声。
楚清秋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病号服，布料粗糙，散发着洗衣粉的味道。锁骨上方一道狰狞的伤口被仔细缝了八针，黑色的缝合线在皮肤上划出一道弧形，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麻醉药效还未完全消退，伤口周围一片麻木，但偶尔会有针扎般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经历的危险。
她半靠在病床的床头，身后垫着两个枕头。那本被血浸透的秘籍就放在她的膝盖上，封面上深褐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书页边缘有些卷曲，像是被高温烘烤过一般。
纸页翻动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突然，一点幽绿色的光斑从字里行间闪过，亮度很微弱，就像夏夜里萤火虫临死前最后一次闪烁，美丽而哀伤。那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消失在古老的文字中。
她的指尖在那一页上停顿，能感受到纸张略显粗糙的质感。她清了清嗓子，低声念道：“知其雄，守其雌......”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空荡，仿佛这些古老的文字能够吸收声音一般。“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然而回答她的不是记忆中的文字，而是床尾处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地的声音，几乎被空调的嗡嗡声掩盖。
窗帘无风自动地鼓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如幽灵般无声落下，动作轻盈得像只猫。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是柳瑶清。她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紧身的衣料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左腿上仍然绑着那块铝制的固定板，在黑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她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就像瓷娃娃一样，唇色也失去了血色。
“我来还人情，别喊。”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楚清秋缓缓合上秘籍，书页发出轻微的合拢声：“你现在走路都在发抖，还谈什么还人情？”
柳瑶清确实在轻微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势未愈还是因为紧张。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大约巴掌大小，表面光滑如镜。她将匣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盖子弹开。
匣子内部铺着黑色天鹅绒，正中央躺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晶核。那晶核呈现出深邃的暗紫色，内部有电流状的光线不断游走，就像被困住的闪电，又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诡异而美丽。
“夜枭从异空间裂隙里捞出来的，”柳瑶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们称它为心钥。吞下它，能够再次开启一道裂缝，但代价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你的所有情绪都会被放大十倍，愤怒、恐惧、痛苦......直到你的精神彻底崩溃为止。”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左腿的固定板碰到了床沿，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萧依然现在正满世界地寻找第二块心钥，她以为这块在我手里，其实真正的第二块在我妈妈病房里的保险柜中。而现在，我把这块送给你，这够偿还你救我一命的人情了吗？”
楚清秋凝视着那跳动的紫色光芒，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攫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晶核散发出的能量让她感到不安，就像是在直视深渊。
“不够。”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我要萧依然亲手毁掉她自己的那块心钥。”
柳瑶清听到这话，居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很短，但眼底却闪烁着近乎孩童般的顽劣光芒：“成交。不过......”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下次我们再见面时，我可能就不是你的盟友了。”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日光灯忽然闪了两下，发出轻微的“嗞嗞”声。窗外传来巡逻护士规律的脚步声，橡胶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响正在逐渐靠近。
柳瑶清的身影如来时一般，瞬间消失在窗外。只剩下窗帘还在轻轻摇晃，就像是一声无声的轻叹，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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