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响,义庄的天井里便蒸腾起一缕缕青白色的雾气。
林凡被秋生一把按进了柏木澡盆里,那澡盆古旧而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杂念。
水面上,七片桃叶与三颗黑驴蹄子悠然漂浮,文才则在一旁不停地撒着发霉的糯米,每一粒落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师弟忍忍!这可是师兄特制的驱邪套餐!”秋生举着猪鬃刷子,脸上挂着狞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林凡扒着盆沿,欲哭无泪,眼前的驴蹄子仿佛成了他命运的绊脚石,正一点点将他拖向未知的深渊。
“这确定不是腌腊肉?”林凡苦笑,话音未落,那漂到眼前的驴蹄子突然被一根斜插进来的甘蔗挑起。
文才叼着半块绿豆糕,含糊不清地说:“别浪费!泡完能炖汤……”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好像很享受。
就在这时,西厢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九叔咆哮:“朱砂砚怎么在灶台上!”
秋生趁机将整包雄黄粉倒进澡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独家秘方,驱邪效果翻倍!”
林凡看着瞬间变成橙黄色的洗澡水,心中五味杂陈。他终于明白,原著里九叔为何总在吃降压药——这义庄里的每一天,都是对心脏的巨大考验。
更衣环节更是离谱得让人哭笑不得。
文才捧来的道袍前襟绣着“天官赐福”,庄重而神圣;而后摆却用金线歪歪扭扭地勾了只鸭子,滑稽而突兀。
九叔背着手经过时,腰间的铜钱剑“叮”地断了两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硬生生憋住了笑,
“这可是师兄熬了三宿绣的!”秋生得意地抖开衣裳,那鸭头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圆润而可笑,“看这鸭头多圆润!”他的语气里满是自豪,仿佛那是他此生最伟大的作品。
“三宿?还能编个好一点的理由吗?,我才来了一晚,你这熬了三宿绣的东西是给鬼准备的的吗”林凡闻言暗笑。
林凡盯着那只像被门夹过的鸭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觉得,拜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现在他好像有点后悔了!
沐浴净身后,林凡身着整洁的道袍,脚步轻快地步入内堂。内堂正中央,一幅祖师画像威风凛凛,供桌上摆满了供品,三牲头顶贴着黄符,中间那只烤乳猪嘴里竟还塞着文才偷偷藏进去的桂花糕,显得既庄重又带着几分诙谐。
“秋生,你这是献的什么宝?”文才指着秋生手里端着的盘子,一脸好奇。盘子里,油炸知了猴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昨儿听师弟说老家爱吃这个,我想祖师爷或许也会喜欢。”秋生一脸得意,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就在这时,九叔燃起的三炷线香突然炸出一朵金花,青烟凝聚成一只仙鹤,直冲房梁而去。
“吉时到!”九叔的声音沉稳有力,林凡连忙跪在蒲团上,脑门磕得青砖咚咚响,心中默念誓言:“弟子林凡,愿为茅山赴汤蹈火!往后每日供三鲜饺子,清明烧最新款纸扎丫鬟……”
“轰!”供桌突然震动,祖师画像迸射出万丈金光,三茅真君竟从画中探出半个身子,中间那位抄起盘中的知了猴,嚼得嘎嘣响,一脸满意:“这小崽子比凤娇懂事多了!”
九叔手中的线香“咔嚓”一声断成三截,他心中一惊。想当年他拜师时,祖师爷只是捋须微笑,哪有这般声势?秋生和文才膝盖跪得发麻,他俩入门那日,香灰都没多落一粒,相比之下,林凡的拜师礼简直太过震撼。
祖师爷袖中飞出一道金符,化作流光没入林凡天灵。停尸房内,十二口棺材齐震。
“至阳灵体就该这么开光!”祖师爷抹了把油光光的嘴,一脸得意,“省得凤娇教出个半吊子!”
林凡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浑身舒畅无比。他抬头望向祖师爷,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祖师爷,您这是……”九叔一脸震惊,
“这是祖师爷亲自为你开光,洗身入道,省去你的百日筑基之苦,林凡,还不谢谢祖师爷”
“谢谢祖师爷”林凡闻言,赶紧又拜了三下。
传功完毕,九叔颤巍巍地从怀中捧出三本泛黄的典籍,《上清大洞真经》、《五雷正法》以及《茅山符箓》。最上头的《五雷正法》封皮上,还沾着几滴未干的油渍,显然是昨夜被加急修补过的痕迹。
“修行最忌心浮气躁。”九叔的话语沉稳而有力,目光却落在了正用符纸叠青蛙的文才身上,“尤其不可学某些人,整日里嬉戏打闹,不思进取。”
文才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不敢反驳。这时,秋生突然惨叫一声:“师父!我的镇魂铃化啦!”
众人闻言,纷纷回头。只见林凡掌心中闪烁着微弱的雷光,而那铜制的镇魂铃,竟在他的雷光之下,逐渐熔成了红铜汁。林凡一脸愕然,他只是在翻书时,不经意间比划了个手势而已。
九叔无奈地捏着眉心长叹:“你天赋虽佳,但修道之路凶险异常,需要一步步来,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话音未落,房梁上突然掉下半截蛇蜕,吓得文才举着甘蔗乱挥:“定是师弟阳气太盛引来的!”
就在这时,秋生又突然指着供桌大喊:“祖师画像流口水了!”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供桌上的烤乳猪少了一只耳朵,而祖师爷的虚影竟摸着肚子打嗝:“凤娇啊,下回多备两只,这烤乳猪味道真不错……”
一时间,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九叔更是气得胡子直翘:“你们这群孽徒,祖师爷显灵都敢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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