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
除了皇帝的一锤定音之外,朱昭铭的表态可谓是极为关键。
看到两位皇子都同意了,那些大臣更没什么好说的,自然就由朱砚州去扬州赈灾。
庆和帝散朝之后,就将这位太孙带到了偏殿的东暖阁内。
“砚州啊,你跟朕说说,这次去赈灾如何做?”
皇帝在主位坐定,很是期待地开口问道。
“皇祖父,我觉得相对于赈灾来说,现在更为主要的,应该是如何让国库充足。”
就在这时,朱砚州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茶杯,一脸正色地开口道。
“哦?”
此言一出,庆和帝顿时来了精神,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大孙子,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倒是说说,应该如何去做?”
“孙子以为除了国家管控的盐铁茶马之外,朝廷还要收回铸币权!除了中央之外,任何人不得私自铸币。”
朱砚州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想要一个国家富强,必须由国家掌控经济命脉,而不是让地方拥有太大的权力,可以干扰市场经济。
因为最主要的一点,大盛有好几个实力强大的藩王。
这些藩王拥有不少封地,更为主要的就是,皇帝还给予了他们不少的铸钱炉。
使得这些藩王大量赚钱。
虽然说明面上朝廷规定一年铸多少,可私底下谁又清楚?
其中实力强大的晋王,秦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砚州。”
庆和帝闻言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这些制度,可是先前就传下来的,你这是在怀疑祖宗家法吗?”
“而且真要执行起来,恐怕会影响部分人的利益,你可要考虑清楚。”
“皇祖父,收回制钱权,可以更好的管控货币,防止粗制滥造的货币影响市场。”
朱砚州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再者而言,您又如何能够保证?那些藩王没有其他心思?”
自从太子一案爆发之后,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就在这时,庆和帝不由得站了起来,有着激动地来回踱步,他忍不住看向了这位大孙子,“可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你如何能够保证运转正常?如何保证他们没有矛盾和情绪?”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两个字,削藩!
“孙儿并不能保证他们没有情绪。”
朱砚州摇了摇头,呷了一口茶回道,“毕竟这种事动了他们的利益,哪能没有私心?”
“不过行动却简单,朝廷只要将各个地方的铸钱炉收回,将母钱上交即可。朝廷有御史大夫做监管,孙儿认为想那些藩王应该不会擅自铸钱。”
“而且,还得制定律法,倘若有违背律法,擅自铸造钱币者,朝廷要处以极刑!”
这话一出口,庆和帝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大孙子,真是越来越像太子了。
不管是他的手段还是能力,简直无与伦比。
“你可要想好了。”
他走了两步,忍不住开口道,“只要你这心事一旦传出去,那些人肯定对你会有想法,说不定还会对付你!”
“陛下,您刚才问是如何能够充足国库,我只不过是照实回答罢了。”
朱砚州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回道,“至于是否要执行,完全看您的意思。”
听到陛下两个字,庆和帝微微一笑,这是要跟他斗法?
“那按照你的意思,只要这么去做了,国库就能够充盈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回了位子上,脸上满是帝王的威严。
“臣以为,大盛朝廷的运转,需要大量的钱粮开支,如果单单靠农业税以及其他收入,这些远远不够!倘若不收回铸钱权,国家财政从何而来?国库如何能够充盈?”
“再者而言,现如今匈奴在北方虎视眈眈,倘若遭遇战争,亦或者像现如今扬州水灾,国库却空空如也,又该如何是好?”
庆和帝脸色一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大孙子,眼神越发欣赏。
“再者而言,朝廷中央的财政,不能够对地方形成碾压,到时候一旦地方别有用心者发动暴乱,朝廷应该如何应对?””
朱砚州挑了挑眉,再次开口询问道,“陛下,臣以为这些问题其实您早就考虑过了。只不过不知道如何执行,现在给你提这些建议,望你采纳。”
庆和帝并未回答,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目光却越发深邃。
他在这个孙子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
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轻人,曾经埋藏在心底的热血,再一次涌动。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按照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去办?”
庆和帝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你总要给个章程。”
“这个就不着急了。”
朱砚州闻言,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开口道,“等我回去写个章程,到时候交给陛下也就是了。”
“你这小子……”
庆和帝闻言,顿时有些无奈,忍不住开口笑道,“你这是故意来吊朕胃口的是吧?故意如此?”
“皇祖父,怎么可能呢?”
朱砚州伸了个懒腰回道,“这不是第一次上朝,心里比较激动嘛。”
“行了,不说这个。”
庆和帝见状,摇了摇头,起身道,“你回去之后有什么就写上来,至于去扬州赈灾你可有把握?”
“如果朝廷没有人掣肘,那自然没问题。”
朱砚州谈到正事,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可是如果有人故意搞破坏的话,那就未必。”
“有人?谁?”
庆和帝眼神一冷,眯着眼睛问道,“你可要说清楚。”
“这个一时间恐怕难以言明。”
朱砚州现在苦于手里没证据,如果有,早就对付那些家伙了。
况且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朱昭琰表现的可是极为忠厚,皇帝未必相信。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庆和帝是何等聪明,立马开口道。
“肯定是不知道。”
“那你为何说有人会掣肘?”
“随口一提,皇祖父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