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我在蓬莱当警察 > 084 你先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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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这麻烦精扬尘而去,鹿红平移眸子,看向非雀,“梨雪方才告诉我,说你的无介横轴并不能制造幻境,只是令人记忆重现,对吗?”

非雀颔首,“是。”

“刚才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对吗?损毁卷轴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用钥匙解开法阵也没有用,对吗?”鹿红很平静。

非雀懵懂抬眼,却是望向燕。

蹊跷再起,鹿红凝视着燕那张脸,忽有一股子寒气从头顶下泄到脚底。

无介阁楼受无介横轴操控,当横轴转动开始,困在楼内的人就会进入回忆陷阱,这是必然的。所以说,当年非雀把燕困在阁楼后,燕应当是昏迷状态才对。

既然昏迷,如何取走钥匙?如何毁坏横轴?

鹿红耳畔又响起梨雪说的那句“然后我又将他们杀了一遍”,梨雪言辞虽不可尽信,但鹿红可以肯定,她是真的能够做到在回忆里,再次杀死那些被她杀死过的人。

无介横轴捆绑生灵与旧记忆的羁绊,如果被捆绑的生灵无法走出旧记忆带来的情绪,则难以清醒。

类似于以毒攻毒,梨雪够聪明,也够狠辣。

她进入到记忆画面后,选择了和当时所做一样的决定,故此,她很快抽身恢复了清醒。

那,燕呢?

他也如梨雪般,在回忆里一错再错?

若是这样,他未免有些深不可测了。

思及此,鹿红歪了歪脑袋,小声问敖沄澈:“这个燕,生平经历你知道多少?”

敖沄澈回绝的很果断,“他不在我的棋盘上,半路杀出来的人物,我去哪儿知道他生平?”

“说起棋盘,我倒是觉得,这个燕,自己也设了个棋局,而非雀,是他最重要的棋子。”鹿红微微眯眼,她反复观摩燕的神情,可惜啥也看不出来,“你不想让我把他们带回蓬莱?是为什么?”

“望云崖一案与昆仑有直接关联,此事由八聚台出面,总省得仙界内斗,再说,红司使一贯慷慨,这种扬名的机会你也不缺,不如送给八聚台,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昆仑。”鹿红嘴角上扬,她贴近敖沄澈耳朵,“可是,水官殿下,报案的妖侍,点燃了蓬莱司察处的七散香,你想全权接管此事,要给蓬莱一个说法的。”

“好啊,我会把他们带回三连分支,届时审讯之际,邀红司使来听故事,如何?”

“成交。”鹿红转身,抬步前再道:“风烟山山主喜宴牵扯惊天大案,经查与昆仑有关。神秘的隐世组织八聚台,却在蓬莱司察处手中抢走了犯案恶妖,还占了风烟山头。不得不说,你这个噱头找的很好,从今往后,三界五域,瞩目点,都在你身上了。”

“红司使要是怕我有事,想办法给我留条返程用的救命船只便是了。”

鹿红垂眼,将声音压得更低,“天大地大,唯有你的命,船只救不了,也唯有你的路,无法再返程。敖沄澈,你想清楚。”

玄袍恍若未闻她劝言,只说:“瀛川,派几个身手利索的鬼卫,护送三位使者回蓬莱。”

“不,”鹿红扶起涂山绛,“我们不回蓬莱。”

敖沄澈饶有兴味反问,“红司使是舍不得我?要跟我回八聚台吗?”

“我要带他们,回东来殿。”鹿红瞳孔似有火焰闪动,“老头一定有办法救醒他们。”

洞渊冥府这一边。

雏艳主百无聊赖地靠在虎皮毛毯上,殿内那青黑色石头的光芒逐渐变暗,她也不着急,吸了口烟斗,又阖眼,仿佛要小眠一会儿。

忽有亲信进来禀报:“主座,三殿下传来消息,风烟山已拿下,只是执法使受伤颇重,红司使带他与涂山神女回东来殿疗养了。”

雏艳主没有睁眼,朱唇开合,像在做结语:“昆仑司越过洞渊冥府,依靠那雀族公主拿到了不少魂骨,好端端的规矩,都让这些不懂规矩的家伙给搅合了。不过,早听说,雀族有个横轴,横轴一转,就能倒放回忆。执法使哪里是受伤了呢?”她咧开嘴角,慢慢掀起眼帘。

“属下不在场,只依靠三殿下鬼卫传来的信,与主座复述。”

“我说这些,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雏艳主托脸,懒洋洋的,“自从放出昆仑水官在我洞渊养伤的消息,这些日子登门拜访、查探虚实的家伙一个接一个的,不知是他们自己动了什么心思,还是昆仑那位察觉了什么。千年前,你们东海遭遇劫难,他们巴不得躲远了,生怕有血点子溅上他们的官服,而今却还有脸对阿三养伤一事表现得如此关怀备至,啧啧。”

“属下还是那句话,东海遇难,本就不是龙族过错。”

“是啊,”雏艳主吐出烟雾,透过这朦胧,她问向青年人,“寒有,若有一日,你们三殿下遇上棘手的事,你可愿意拿命相护啊?”

“龙族只有三殿下了,寒有自然愿意,为三殿下而死,是我族荣光。”

“其实我也一样。”雏艳主浅浅笑了起来。

“主座,您又开玩笑了。”

“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我从大荒赤着脚走出来,第一个告诉我,走路要穿鞋的人,是阿三的父王。阿三小时候吵着要在洞渊冥府长住,长辈要他唤我‘师叔’,他像极他父王,摇头否决,只喊我一声‘姐’,这一声‘姐’就叫了千年,后来东海府遭遇变故,恰逢我入象牙山,并不知晓他究竟如何过活。直到前阵子我出山,与他再见,他已改了称呼,‘师叔’两字,如同研磨的石刻,生涩而僵硬。

近日,我总梦见地下极府的火焰,腾起半墙高,血肉混着龙鳞锻造出一片桃花林,你们的三殿下穿着血红的袍子,站在那桃花林中央,挨个在树枝上挂上同样血红的布条。

在梦里,我叫他,他不望我,就背对着,问‘昆仑,始终如此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问了许多遍,我一直沉默着。

最后,他停止了发问,终于转过身,他叫了我一声‘姐’,熟悉感涌上我心头,可下一句,他却说‘是你为她加冕,你亲手将玉带系在她额间,是你先,承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