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色如墨
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指尖触到枕头下那把冰凉的小刀，刀柄上缠着的布条早已被汗水浸透。
走到门边，门缝间漏进几缕微弱月光
门外有个朦胧身影。那人身姿纤细窈窕，随风飘来的香气里，混着檀香
徐康心中一凛，这味道竟莫名熟悉。他不再犹豫，猛地拉开门，寒光一闪，手中利刃直刺而去！
“徐康，是我！”熟悉的女声带着惊恐。
徐康瞳孔骤缩，手腕急速扭转，刀刃险之又险地擦过对方肩头。
他摸黑点亮油灯，昏黄光晕中，张出尘苍白的脸逐渐清晰。她发丝凌乱，一袭白衣沾染尘土，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期待。
“出尘？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吓死我！”徐康又惊又怒，握着刀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张出尘咬着嘴唇，突然扑进他怀里，身子不停颤抖。徐康僵了一瞬，缓缓放下刀，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能带我走吗？”张出尘抬起头，眼中含泪，直直望着徐康。
徐康一愣，“走？去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张出尘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越国公这些日子痴迷长生之术，陛下已经有所察觉。自古以来，臣子妄图长生，就是犯了大忌，陛下怎能容他？如今……如今他为了炼丹，竟要拿我的处子血做药引子！”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指甲深深掐进徐康的衣袖。
“什么！”徐康怒不可遏，拳头重重砸在墙上，“这老匹夫，为了一己私欲，竟如此丧心病狂！”
他抬起手，温柔地抹去张出尘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把脸都哭花了。”
张出尘破涕为笑，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徐康神色一肃，“你当真要跟我走？我做的事九死一生，随时可能掉脑袋。”
张出尘眼神坚定，“就因为我是女子，就该任人宰割？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徐康心中一动，他一直以为张出尘会像历史中那样，与李靖有段佳话，没想到她竟倾心于自己。“你这话的意思……是喜欢我？”
张出尘脸颊绯红，声音轻如蚊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完，又羞得躲进他怀里。
徐康叹了口气，“可我已有婚约在身，你跟着我，只能做妾，何苦呢？”
张出尘身子猛地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公子出身名门，有勇有谋，心怀大志。我一介歌姬，能做公子的妾室，是我的福气。难道……公子嫌弃我的出身？”
徐康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我只是不想你后悔。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没有回头的机会。”
张出尘仰头，眼中爱意流转，主动献上红唇。徐康早就被勾起欲火来了，见张出尘这般主动，他也低头回应，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唇分之际，张出尘倚在徐康怀中，娇喘微微。她仰起泛红的脸，眼波流转：“徐郎～不管你做任何事，我都支持你。”
徐康指尖轻轻刮过她泛红的鼻尖，眼底满是温柔：“你的心意我都懂。明日天一亮，我便为你易容，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张出尘凝望着眼前人，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在落入毒手之前还能遇上让自己奋不顾身也要在一起的男人
想起杨素之子杨玄感觊觎的目光，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会在越国公府委身做舞妓？
“徐郎，若越国公派人寻我，该如何是好？”她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徐康将她搂得更紧，语气笃定：“莫要担心，一切有我。”
得到承诺，张出尘踮起脚尖，再次吻上那让她安心的唇。
这一刻她无比安心，没有府里的你尔我诈，没有其他舞妓的冷眼相待，只有眼前的幸福
此刻，两人都未料到，这一夜的决定，正悄然搅动着各方势力的神经。
另一边，郑府内灯火通明，一片混乱。郑老爷子怒目圆睁，对着一众家丁咆哮：“还没找到人？”
“老...老爷，出尘小姐许是外出办事了。”家丁话音未落，便被一记耳光打得踉跄，牙齿脱落。
“办事？一个女子深夜能有何事？一群废物！滚！”郑老爷子气冲冲地挥袖斥退众人。
待四下无人，郑文凑上前来：“父亲，您觉得这事...”
“还用问？”
郑老爷子冷哼一声，“今日徐康看张出尘那眼神，分明不一般。张出尘瞧着也动了心思。杨素那老东西时日无多，正痴迷炼丹，听说正缺处子之血入药。”
郑文恍然：“难道徐康想借此...”
“不然呢？”郑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他留着人不送回，怕是想用丹药拿捏我们。五姓七望哪家不盯着那长生秘方？”
他长叹一声，眼中闪过算计，“暂且替他遮掩吧。这点事，郑家还不放在眼里。”
郑文若有所思：“那...我们是否该与他交好？徐康此人，倒是有些本事。”
“哼！”郑老爷子冷笑，“无利不起早的主！你以为李老匹夫那奏折是偶然？还不是这小子在背后撺掇！”
他嗤笑一声，“别把世家情义看得太重，在利益面前，再亲的关系也不过是筹码。”说罢，他摆了摆手，“罢了，我乏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咯，你也回去吧。”
郑文摸了摸自己已生皱纹的脸，苦笑着摇头道：“我也才不惑之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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