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片诡异的黑草，小林的脸在叶片上若隐若现，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你能听见吗？我低声问。
老墨的虚影飘在一旁，神色凝重：别听。那是亡者的低语，听多了会疯。
我伸手想触碰那片草，却被云清霜一把拽住手腕：别碰。她的指尖冰凉，这些草上有‘深渊’的气息，它在试探葬天塔的防御。
颜如玉恢复得差不多了，走过来时右臂还不太灵活，但凤凰火已经重新在掌心跳动：所以第六神魔往我们的药圃里种了片‘诅咒花园’？真贴心啊。
她故作轻松，但我能看出她眼底的恐惧。
小林的脸突然扭曲，黑草剧烈摇晃，叶片上的眼睛全部睁开——
然后，所有亡者的面孔同时开口：
**夜……在等你……**
夜？我皱眉，第五神魔？
老墨的虚影闪烁了一下：不可能。‘夜’被封印在葬天塔第七层，它怎么——
话音未落，整个药圃突然震动，那些黑草疯狂生长，藤蔓般的根须破土而出，缠向我的脚踝！云清霜剑光一闪，斩断藤蔓，但断裂处喷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浓稠如沥青的黑血。
出去！老墨厉喝，它们在污染塔内空间！
我们狼狈退出葬药圃，回到密室。我胸口发闷，黑塔吊坠烫得惊人，第六层的血色纹路像呼吸般明灭不定。
不对劲。云清霜突然说，你们看窗外。
我转头看向密室唯一的通气孔——外面本该是夜晚，但此刻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暗蓝色雾气，连星光都被吞噬了。
颜如玉的凤凰火猛地窜高：这是……
**永夜领域。**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密室内响起。
我们同时转身，只见墙角阴影如水般流动，缓缓凝聚成一个修长的人形——黑袍，银发，面容苍白如尸，左眼是纯粹的黑色，右眼却泛着暗金色的光。
第五神魔，夜。
云清霜的剑已出鞘，颜如玉的凤凰火化作屏障挡在我面前。但夜只是微微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密室内的所有光源瞬间熄灭。
绝对的黑暗笼罩下来，连颜如玉的凤凰火都被压制成微弱的火星。我本能地摸向黑塔吊坠，却听到夜的声音近在耳畔：
别紧张，守墓人。我不是来打架的。
一点幽蓝的烛光亮起，照亮他半张苍白的脸。他坐在我们刚才围坐的石桌旁，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喝茶的。
你能突破葬天塔的封印？我警惕地问。
不能。他笑了笑，这只是个投影。真正的我还在第七层关着呢。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但‘深渊’的苏醒，让封印松动了些。
你想干什么？云清霜的剑尖纹丝不动。
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来谈笔交易。
他伸手在桌面一抹，阴影凝聚成一副画面——北域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正在缓慢扩张，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化为虚无。
‘灾厄’的胃口比预计的还要大。他说，照这个速度，三个月内，整个青岚界就会消失。
所以？我冷笑，你要帮我们？
当然不是。夜的嘴角勾起，我要帮你。
他打了个响指，画面切换——我看到了自己。深夜的营地中，我悄无声息地走出帐篷，指尖缠绕着阴影之力，将巡逻的修士一个个拖入黑暗……
这是什么？！我猛地站起。
你的未来。夜轻声说，或者说，正在发生的现在。
我冲出密室，颜如玉和云清霜紧随其后。营地一片死寂，远处传来压抑的惨叫声。
我们赶到时，只看到一地尸体——全部是一击毙命，伤口处残留着熟悉的暗影之力。
而我正站在血泊中央，右手掐着最后一名幸存者的脖子。
那个我转过头，露出一张完全被阴影覆盖的脸，只有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太迟了。
云清霜的剑光斩过，黑影瞬间消散，幸存者跌落在地，惊恐地瞪着我：盟、盟主……为什么……
他咽气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
梦游杀人？颜如玉声音发颤。
共生寄生。夜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我们猛地转身，发现他的投影又出现了，‘深渊’的力量唤醒了你体内我的本源。每日子时，你会变成我的傀儡。
他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白天你继续当你的救世主，晚上把身体借给我。作为回报，我教你控制这股力量。
云清霜的剑抵在他咽喉处，却穿了过去：滚。
夜不以为意，目光依然锁定我：考虑清楚，守墓人。没有我的帮助，下次你醒来时……
阴影再次凝聚成画面：颜如玉和云清霜倒在血泊中，而我站在她们尸体旁，嘴角沾血。
……杀的就不只是杂兵了。
他的投影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空气里：
**明晚子时，我等你答案。**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因为当我看向自己的影子时——
它正对着我，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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