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尚未完全穿透夜幕,建章宫的宫门在朦胧中透着几分庄严肃穆。我刚踏出宫门,便瞧见一个身影静静伫立在那儿,身形单薄却透着一股执拗。走近一看,竟是那位玉灵公主。
“跟着我是为奴为婢,你是公主,我荣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选这条路。”我满脸的不解,忍不住开口询问。目光落在她那虽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庞上,心中实在想不通,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为何非要来做个宫女?
公主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我的视线,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似是藏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娘娘,求您怜我。”
她拉着我的手靠在她脸她轻轻牵起我的手,缓缓靠在自己脸上,而后嫣然一笑,眸光中透着决然与悲戚,轻声说道:“娘娘,奴婢在豫理国时,便如那泥沼中的残花,被人肆意践踏,丝毫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原以为来到荣国,能寻得一丝安宁,可未曾想,他们依旧对奴婢指手画脚。我恨他们,凭什么他们像神明一样随意处决他人生死,所以这一次,我定要自己掌控人生,为自己的命运做主。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坠下神坛。”
这姑娘眼中透着一股决然的坚毅,看来是我小瞧她了。原以为她胆小怯懦,不堪大用,如今看来,她不过是将锋芒隐匿。
虽说我向来对他国之事兴致缺缺,但这个和亲公主着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且拭目以待,看看她究竟如何搅弄风云。
“好。”我神色淡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似冰刀般冷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前提是,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的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你可明白?”
我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去。她仰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与感激,那目光炽热而真挚,仿佛我是她在黑暗中苦苦寻觅的希望之光。她轻轻搭上我的手,借助这股力量缓缓站起,身姿虽还有些微微颤抖,却透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
“奴婢愿为娘娘充当细作。”见我面露疑色,她赶忙急切地向我解释,眼神中满是诚恳与迫切,似乎急于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我娘本是豫理国青楼中的……一位名妓。”她微微垂首,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似是对往事难以启齿,却又因心中执念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她临终之际,将自己的毕生本领都倾囊相授与我,我可以……”话未说完,她便抬眸望向我。我瞬间明白她意欲何为,然而,我却并不需要这样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抚道:“我并不需要你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什么。你有着远超常人的聪慧与勇气,我真心期待,有朝一日你能登上豫理国女皇的宝座。”
她听闻此言,眼中满是错愕,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呆呆地望着我。女皇之位,于她而言,仿若遥不可及的梦幻,是从未敢想过的事。长久以来,她心中所想,不过是亲眼看着那些曾肆意践踏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罢了。
由于上朝时间迫在眉睫,我来不及多作耽搁,只得匆匆忙忙地吩咐苏情,让她务必妥善安排好尉迟风铃的一应事宜。
临行前,我微微俯身,目光柔和地看向尉迟风铃,轻声说道:“你名为风铃,对吧?这名字宛如山间清泉,灵动又美妙。真心期望日后,你能似那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在这纷繁世间,以独特风姿惊艳众人,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端坐在轿辇之中,随着轿夫们平稳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建章宫。身后的宫门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而关于之后的种种,我已无暇顾及。苏情办事向来稳妥,有她在,我心里多少踏实些,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只是一想到朝廷之上那些错综复杂的局势,头便隐隐作痛。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纠葛不断,往后怕是又要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一番折腾了。
朝堂之上,又是那日复一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节。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或神色凝重,或语调激昂,禀奏所谓的要事,纷纷将手中的奏折高高呈上。可其中好些事,实在是鸡毛蒜皮得很,不过是些邻里纷争、市井琐事,却非要拿到这庄严肃穆的朝廷之上大费周章地说。我强忍着性子听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佛有小锤子在一下下敲打着。时间就在这般冗长又乏味的陈述中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完。
终于我可以宣布本次朝会最重要的事情了。
“今,容将军年少英勇,于战场上奋勇杀敌,一举攻破豫理国数十座城池,战功赫赫,实乃我荣国之栋梁。予特授予容将军太尉一职,执掌我荣国兵权,望太尉不负众望,继续为我朝开疆拓土,保境安民。同时,赵副将在此次战事中,表现亦十分出众,予提携其为云摩将军,望其再接再厉,为国立功。”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众人神色各异。云青听闻此封赏,虽心中满是不满,但在这威严的朝堂之上,也只能将那股怨愤强压心底,默默承受。
然而,当我话锋一转,提及要赐锦承和赵云陨爵位时,云青终是阿耐不住了。
要知道爵位可是他争了大半辈子也没争到的东西。
可如今,两个连而立之年都不到的人却轻而易举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我有时是真的怀疑先帝的眼光,善妒毫无才能的人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云青竟毫无顾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直地向我发难。只见他眉头紧皱,眼中似有不甘与愤懑交织,大声说道:“太后,自古以来,封赏这般大事,向来都需群臣一同商议定夺。可如今太后却一人独断专行,如此行径,是不是全然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说罢,他目光扫向四周,似乎有意让众人都听到这番话,妄图借此挑拨我与映安之间的关系。
我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淡淡的轻笑,随即缓缓俯身,将头凑近身旁的映安,轻声询问道:“映安,你觉得呢?”
映安一脸乖巧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纯净的微笑,清脆回应道:“儿臣年幼不懂这些,母后说的定是对的,儿臣都听母后的。”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纯真无邪,话语间满是对我的信任与依赖,让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这一番回答,无疑是对云青有力的回击,将他那试图挑拨离间的心思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