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包厢内弥漫着血腥与檀香交织的气味,宋虎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瘫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大理石纹瓷砖,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林肖翰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粒黑丸,指尖轻弹,药丸划过半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重重砸在宋虎面前,溅起细碎的尘埃。
“想吃?”
林肖翰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戏谑。
他看着宋虎因吞咽口水而剧烈滚动的喉结,看着那双充满渴望又夹杂恐惧的浑浊双眼,终于勾起唇角:
“吃了吧。”
宋虎如蒙大赦,颤抖着双手抓起药丸,几乎是囫囵吞下。
刹那间,脖颈处灼烧般的咒印泛起幽蓝光芒,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宋虎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
“抬起头。”
林肖翰的皮鞋碾过宋虎手背,力道不轻不重。
“白山馆的庇护不是施舍——”
他俯下身,猩红瞳孔倒映着宋虎惨白的脸。
“听话,有糖吃;敢背叛...”
话音未落,包厢内温度骤降,穷奇纹身从林肖翰袖口蔓延而出,张开獠牙几乎要将宋虎吞噬。
“懂!小的懂!”
宋虎疯狂磕头,额头磕在地面发出闷响。
“愿为馆主赴汤蹈火!”
林肖翰起身时,袍角扫过宋虎头顶。
“邱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
“下次他们再来,知道怎么招呼?”
宋虎立刻爬起来,点头如捣蒜:
“小的明白!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冷笑在空气中炸开,林肖翰带着冷巧玲化作黑雾消散。
直到最后一缕雾气散去,宋虎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保镖推门而入,下意识伸手拍他肩膀:
“虎爷,那......”
“住口!”
宋虎猛然转身,眼底布满血丝。
“以后不许再提!”
他死死盯着保镖,直到对方连连点头,才跌坐在沙发上。
望着空荡荡的包厢,宋虎摸了摸已经消失咒印的脖颈,突然打了个寒颤——那抹消失的黑雾里,仿佛还回荡着穷奇的低吼。
白山馆的铜环门扣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林肖翰袍角扫过门槛的刹那,冷巧玲突然顿住脚步。
绣着银蛇的旗袍开衩处渗出黑雾,她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寒光闪过,左耳应声而落。
带着体温的血肉在空中划出暗红弧线,被蹲守在墙角的野狗一口叼住,发出贪婪的撕咬声。
“这么大脾气?”
林肖翰转身时,穷奇纹身随着动作在黑袍下若隐若现。
他看着冷巧玲脖颈间蜿蜒而下的血线,那抹红顺着旗袍盘扣渗进衣料,竟与她眉间朱砂痣遥相呼应。
冷巧玲指尖抚过滴血的耳垂,眼尾丹蔻被血水晕染得愈发妖冶:
“那畜生的舌头碰过我。”
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刃,染血的匕首在月光下转了个圈,突然狠狠插进身旁槐树。
树皮裂开的瞬间,渗出的树汁竟也是猩红的。
林肖翰抬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指腹触到的皮肤滚烫如烙铁。
随着他轻念咒语,血珠在冷巧玲脸颊悬停片刻,竟逆着重力缓缓缩回伤口。
“库房新进了批货色,。”
他抽出丝帕擦去指尖血迹,帕子上却未留半点痕迹。
“有对西域舞娘的耳朵,嵌着会动的金箔,去试试?”
冷巧玲垂眸行礼,发丝间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洞。
她转身时,白山馆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呜咽。
林肖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抹月白色消失在回廊尽头,才懒洋洋地倚回罗汉床。
檀木折扇展开的声响惊醒了檐下的夜枭,林肖翰轻叩扇骨,哼起的戏腔里混着阴森的笑意。
随着曲调流转,白山馆四周的槐树沙沙作响,无数惨白的手掌从树皮里探出,在月光下抓挠着虚空,仿佛在应和这来自幽冥的挽歌。
林肖翰半阖着眼,指尖摩挲着鎏金算盘,算珠碰撞声混着他低喃的咒文在屋内回荡:
“三魂勾,七魄销,契约既成,该兑现了。”
话音未落,墙角的烛火骤然暴涨,映出虚空中浮现的半透明人影——那女鬼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着黑雾,血泪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幽光。
白山馆深处,铜铃突然发出细碎的呜咽。
冷巧玲停在库房门前,染血的旗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吱呀一声,柳玉举着油灯探出头,灯光照亮冷巧玲空荡荡的耳垂时,小姑娘猛地捂住嘴:
“冷姐姐!这是...”
“被野狗叼走了。”
冷巧玲抬手挡住欲扑上来查看的柳玉,指尖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
“取副新的来,西域舞娘款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未达眼底,反而让眉眼间的朱砂痣显得愈发妖冶。
柳玉红着眼眶转身,檀木柜屉拉开的瞬间,数十个镶着金边的锦盒整齐排列,每个盒盖上都绣着不同的耳型。
她颤抖着捧出那个嵌着月光石的盒子,里面躺着的耳朵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耳垂处还悬着会自动旋转的金箔流苏。
“疼吗?”
柳玉用浸了灵液的软布擦拭冷巧玲耳际,指尖触到那道新鲜的伤口时,库房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
冷巧玲只是摇了摇头,任由柳玉将带着凉意的新耳贴合上皮肤。
蛇灵镜亮起的刹那,鎏金镜框映出冷巧玲的倒影。
新耳上的金箔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出细碎光芒,与眉间朱砂、眼尾丹蔻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柳玉捧着镜子转了个圈,镜中无数个冷巧玲重叠成妖异的幻影:
“冷姐姐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远处传来林肖翰哼唱的戏腔,混着白山馆特有的铜铃声。
冷巧玲起身时,新耳上的金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远处传来的契约已成的低喃,共同融入这幽冥之地的夜色。
蛇灵镜的微光渐暗,冷巧玲轻抚着新换的西域舞娘耳饰,金箔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转头看向正收拾工具的柳玉,目光难得柔和:
“玉儿,你有什么心愿吗?”
柳玉擦拭锦盒的动作顿了顿,垂眸盯着掌心的软布。
十年间反复摩挲的老茧在烛光下泛着淡白:
“我已看守库房十载有余,每日清点魂器、修补咒文,倒也习惯了。只是...”
她声音渐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布。
“偶尔望着后山竹林,总想着若能晒晒太阳、种种花草,不知是什么滋味。”
冷巧玲指尖拂过柳玉鬓角凌乱的发丝,染着丹蔻的手指在她发间稍作停留。
白山馆阴冷潮湿的气息里,这抹温度显得格外珍贵:
“明日我便与主人说。”
她忽然轻笑,眼尾的朱砂痣跟着轻颤。
“让你这双整日碰阴邪之物的手,也沾些人间烟火气。”
柳玉猛地抬头,眼眶泛起水光。
远处传来林肖翰哼唱的戏腔,混着白山馆特有的铜铃声,却盖不住此刻库房里这声压抑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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