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桶翻倒。
扫帚断头。
青铜讲台空空荡荡,星图纹路黯淡无光。
林振宇不见了。
连那孤零零的“周氏双骄红”枸杞也没了踪影。
只有油腻的柜台上。
周亦枭之前画的那个混着辣椒籽的粉笔圈还在。
圈中央那个厚重的粉笔点上。
多了一行新的、歪歪扭扭的粉笔字:
【病号转院。】
【家属签字。】
“转…转院?”王撕葱挤进来,塌了的粉毛沾着煤灰,“林叔呢?周哥呢?这他妈是ICU跑路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签字?签个屁!”郝建国挤开众人,秃头顶着片烂菜叶,小眼睛喷火,“跑了?!畏罪潜逃?!非法行医!破坏公物!纵犬行凶!还他妈拖欠寰宇辖区管理费!”他手里的罚款小本本都快戳到陶净尘脸上,“陶督察!抓他!通缉他!发环卫悬赏令!”
“老子的垃圾费还没收呢!”陶净尘高压水枪管“铛”地砸在柜台上,震得那粉笔圈里的字都跳了跳,“管你转院还是转世!污染费必须结!按最高标准!按吨算!”
“家人们!塌房了!”红毛的直播杆扫过空荡荡的煎饼摊,“周老师携病号潜逃!直播间标题:‘关于我追的狗突然变成了唯一线索这件事’!火箭刷起来!众筹狗仔队!”
“汪汪汪!”
摊子角落的狗窝(一个垫着破校服的纸箱)里传来虚弱的呜咽。旺财蜷在里面,狗嘴紧闭,肚子鼓胀,脖子上青铜项圈的光芒微弱闪烁,狗眼警惕又痛苦地看着众人。那裂缝狗洞模型被它死死压在肚皮下。
“傻狗!把周哥和老林吐出来!”王撕葱指着旺财鼓胀的狗肚子,“还有老子的粉笔头!那是重要物证!”
“吐你个头!”澹台烬的业火鏊子指向旺财,火焰却有点飘忽,“这狗肚子…看着像怀了哪吒…还是三颗?”
“能量读数紊乱…核心异物…粉笔头与裂缝模型能量冲突…疑似…”苏浅歌的分析仪对着狗肚子,屏幕再次被警告红光占据,“…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那简单!”史晓芸的麻辣烫勺比划着,“灌点醋?或者…再来点酸菜汤?”
“灌个屁!先赔钱!”郝建国和陶净尘异口同声,两张罚单(一张寰宇违规,一张环卫罚款)同时拍在柜台上,差点盖住那粉笔字。
“赔钱?”王撕葱看着两张加起来能买下半个煎饼摊的天文数字罚单,塌了的粉毛瞬间支棱起来!他猛地一拍胸脯(拍得自己咳嗽),昂首挺胸,用尽毕生最豪横的腔调吼道:“赔就赔!当老子赔不起吗?!我爸是…”
“哐当——!!!”
一个巨大的、沾满酸菜汤和煤渣的、印着“不可回收”的绿色塑料垃圾桶,如同天外飞盆,精准无比地从煎饼摊油腻的窗户外面飞了进来!
不偏不倚!
正正好好!
套在了王撕葱那颗昂起的、粉毛支棱的脑袋上!
“呜…噗…呕…”王撕葱剩下的“王建霖”三个字被闷在垃圾桶里,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和干呕。他手舞足蹈,像个套着绿壳的胖王八。
“谁?!谁他妈偷袭?!”张莽抄起半截板凳腿。
“家人们!天降正义!”红毛的镜头猛地转向窗外,“绿帽…啊不…绿桶扣杀!目标:葱少!直播间标题:‘关于富二代装逼被垃圾桶精准制裁这件事’!火箭…呃…众筹防桶面罩?”
“轰——嗡——!”
引擎的咆哮撕裂夜空!不是破三轮,是低沉狂暴的哈雷摩托轰鸣!
两道刺目的摩托大灯如同野兽的瞳孔,蛮横地撕开青藤巷的黑暗,一个嚣张的甩尾,稳稳停在煎饼摊门口!
灯光里,两个身影跨下摩托。
男的,身高腿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背后交叉背着两把武器——不是刀剑,是两把黑沉沉的、刻满密密麻麻数学公式的…巨型量角尺?头发乱得像鸡窝,下巴胡子拉碴,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股混不吝的邪气。
女的,娇小玲珑,扎着利落的马尾,一身黑色紧身皮衣,腰间缠着几圈银亮的、如同琴弦般的金属丝。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偏偏嘴角叼着根棒棒糖,眼神灵动又带着点古灵精怪的狡黠。
“刚才是哪个鳖孙…”牛仔夹克男(赵一多)一脚踹开摩托支架,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沙哑,“…嚷嚷着要抓我周哥的狗?”
“还开罚单?”皮衣女(秦妙妙)舔了舔棒棒糖,声音清脆得像银铃,眼神却扫过柜台上的罚单和套着垃圾桶跳舞的王撕葱,“城管还是教导处?这么横?”
“你们…你们是谁?!”郝建国被两人气势所慑,抱着保温杯后退一步。
“寰宇办案!无关人员退避!”白愁飞冰冷的声音响起,猩红圆盘再次锁定两人。
“寰宇?”赵一多嗤笑一声,反手抽出背后一把巨型量角尺,“啪”地在油腻的地面上一顿!尺尖精准地戳在郝建国刚掉在地上的菜叶上。“老子还他妈是‘圆周率保卫者协会’会长呢!少拿鸡毛当令箭!”他量角尺一划,带起一道无形的气流,白愁飞猩红圆盘射出的血光竟被凭空引偏,“滋啦”一声射穿了天花板!
“能量偏转?!”白愁飞冰雕脸微变。
“好吵。”秦妙妙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手指在腰间银亮琴弦上轻轻一拨!
“铮——!”
一声清越到刺耳的弦音炸开!
如同无形的冲击波!
郝建国手里的保温杯“哐当”脱手!
陶净尘的高压水枪管“嗡”地一声弯折!
红毛的直播杆“啪嗒”掉地!
连套着垃圾桶的王撕葱都“咚”地一声栽倒在地,绿桶滚出老远。
“卧…槽…”王撕葱吐出嘴里的煤渣,看着眼前两个煞星,“哪…哪条道上的神仙?”
“神仙?”赵一多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量角尺随意地扛在肩上,“青藤学院后巷,奥数补习班常年留级生,兼‘神经侠侣’之——赵一多!”他大拇指一指旁边的秦妙妙,“这位,‘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全球速通记录保持者,兼‘神经侠侣’之——秦妙妙!”
“神经…侠侣?”澹台烬的业火鏊子都忘了点,“这年头…神经病也成双入对出来混了?”
“错!”秦妙妙舔着棒棒糖,马尾一甩,“是神经病里的侠侣!简称‘神经侠侣’!懂?”她灵动的大眼睛扫过空荡荡的煎饼摊,最后落在柜台粉笔圈里那行字上,小脸一垮:“晚了一步?周哥又溜了?”
“周哥也是你们叫的?”王撕葱揉着被桶扣红的脑门,一脸警惕。
“废话!”赵一多的量角尺“铛”地敲在王撕葱旁边的油桶上,震得嗡嗡响,“当年奥数江湖,我二人被‘天穹题库’围攻,深陷‘几何地狱’!是周哥!用半根粉笔,画了个辅助圆,随手破了十八道空间向量杀阵!救了我俩狗命!”他眼神炽热,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从那天起!周哥就是我赵一多的灯塔!我秦妙妙的航标!我神经侠侣毕生追赶的偶像!”
“嗯嗯!”秦妙妙用力点头,棒棒糖咬得咔咔响,“周哥的粉笔,是黑暗中的圆规!是绝望里的三角板!是指引学渣…呃…指引我等前进的教鞭!”
“所!以!”赵一多量角尺猛地指向套过王撕葱的垃圾桶,又指向郝建国和陶净尘,“谁!想!动!周哥的摊子!周哥的狗!就是跟我神经侠侣过不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