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拯救沈嬷嬷于水火之中,袁不屈这番话说的可比唱的还好听?
若换作上一世的袁络,定会轻信了袁不屈的鬼话,不再多管蔷薇院的琐事。
可她竟已重生,就必须要改变母亲,应有的结局。
绝不再让悲剧再重蹈覆辙。
袁络抬眸看向袁不屈这张虚伪,令人作呕的脸,都忍不住想要呕出来,但一想到母亲如今的困境。袁络又生生隐忍了下来,缓缓开口道:“这碗药你到底有没有藏毒,找个御医前来检验一番不就知道了?况且母亲乃太后娘娘的干女儿,名字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若是让太后娘娘得知父亲,撺掇着奶母毒害发妻,这件事,可是要判罪的!父亲,还是要多加适思量才是。”
撺掇奶母毒害发妻?谋害当朝郡主?
这在大齐国,可是大罪!袁不屈见袁络三言两语之间便给他扣上了两顶这么大的帽子,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和这个草包女儿才3年不见,没想到她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看来,在战场上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对于袁络代替袁煜上战场的事,当初袁不屈得知此事,可是捏了一大把汗。
他怕的是袁络身份败露,牵连整个丞相府。
并非因为害怕袁络早战场上涉险。
在袁不屈心中,也唯有苏琳琅生的袁如雪兄妹,才是袁家的后嗣!
但纵然他在不待见方沅娘,也不会那么的狠心,让沈嬷嬷给他下毒。
毕竟方沅娘与他也算多年夫妻情谊,也曾与他伉俪情深,为他打理后宅,孕育子嗣!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关于袁络所言,投毒一事,他猜测,这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但沈嬷嬷是他的奶母,平日除了他的话,也就只听苏琳琅的话。
毕竟苏琳琅对沈嬷嬷,那可是存在于救命之恩。
袁不屈害怕袁络,会揪出关于苏琳琅不利的传言。
立即阻拦袁络:“胡闹!袁络你这不是胡闹吗?太后娘娘日日为朝中大事,劳心劳力,你怎可拿后宅中这些点小事去烦她?听为父一声劝,还是别为了这些后宅琐事去劳烦太后了。虽说你娘是太后娘娘的干女儿,御赐的郡主,但到底有名无实,若是触怒了太后娘娘,咱们整个袁家可都会被她老人家迁怒。络络,你也是袁家后嗣,也该为袁家着想,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绝不能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害了我们全家。”
袁不屈说的都对,朝中之事,一直都是皇太后把持朝政,无论大小事,都要经她的手才能推行,也因有太后娘娘雷厉风行。大齐国电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袁络不由自主的感叹道:上一世的自己,还真的是愚蠢,竟然会信袁不屈这种曲意逢迎的小人,而去疏远一直以来,疼她,宠她的人。
犹记得那时候,她被袁如雪和箫瑞害死以后,灵魂在空中飘荡,亲眼见太后娘娘在清风观中为自己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长命灯,还亲自为自己抄写往生经,祈祷自己轮回转世。
太后娘娘,明明都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可她却信了袁不屈和苏琳琅的挑拨离间,与太后娘娘渐行渐远。
她,还真的不是简单的愚蠢。
可如今袁不屈还想故技重施那她就要让他所有筹谋,付之东流。
“父亲,慎言!曾太后娘娘,当着众多官员家眷们说,母亲,乃是她老人家认的干女儿,大齐国尊贵的郡主,谁也不能逾矩,如今父亲却告诉女儿,母亲的郡主之位,有名无实,这是在挑拨母亲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吗?若真如父亲所言,那现在便抬着担架,将母亲抬入宫中,与太后娘娘当面对峙!”袁络娓娓道来,将过去的往事都说的一清二楚。
袁不屈伸出手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冷汗,对于袁络的话,他有些惊恐万状。
他怎么敢进宫和太后娘娘对峙?就算进了宫,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哪儿敢质问太后娘娘?他若真的敢。恐怕他头顶那顶乌纱帽,保不住还不算。这条小命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皇宫?还是个未知数。
“络络,你可不能瞎诌啊,这若是传出丞相府,传进后宫,让太后娘娘得知,无论事情的真假,你爹都逃不了要被惩罚,丞相之位,保不住,还是件小事,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袁不屈着急的呵斥道。
在袁不屈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官位。
为了能够坐稳丞相之位,无论是谁,他都会牺牲。哪怕是与他夫妻多年的结发之妻。
“父亲,你若真心为袁家着想,那就请答应我两个条件。”说着,袁络缓缓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不许让沈嬷嬷这么个老虔婆靠近蔷薇院半步。还有就是,不许在母亲病重之时,高调娶苏琳琅进门!”
如今母亲尚在病中,还不知袁不屈即将娶妾入门,待亲迎之日,袁不屈再高调娶亲,若传进母亲耳中,这对于母亲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毕竟母亲与父亲有着多年夫妻情谊。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娶其他女子!
袁不屈的脸,沉了下来,不让沈嬷嬷靠近蔷薇院,这个他能做到?可琳儿是他的心尖尖,他答应过琳儿一定风风光光的娶她入门,如今已经不能给她平妻之位了,可不能在其他地方委屈了她,琳儿,为他做了十多年的外室又尽心为他孕育子嗣,可谓劳苦功高。
这件事断不能行。
袁不屈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不行,绝对不行!苏氏,她必须得风风光光的进门,正妻进门,该有的排场,她也必须得有!”
“来人,大姑娘得了失心疯,赶紧将她押往清心院,严加看管!”
袁不屈,还真的是下了血本。为了给苏琳琅一个盛大的婚宴,竟然不怕得罪当朝太后娘娘?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袁不屈对苏琳琅的感情。
纵然是拼着乌纱帽不要,也要给苏琳琅一个天大的排场。
还真的是让她不得不佩服之至。
随着袁的话音落下,就有几名暗卫飘然而落。
袁络环顾了一下四周,先是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兰枝的手中,叮嘱她无论如何都要捧好,不得有任何闪失。
兰枝恭敬道:“是,姑娘,奴婢遵命。”
兰枝手中的药碗,让脸肿如猪的沈嬷嬷的眼神,闪烁其词!
若是老爷知晓,她在夫人日夜喝的药里,下了慢性寒毒,老爷,他一定会动怒的。
想到这儿,沈嬷嬷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兰枝手中的药碗撞碎。
来个死无对证。
就在沈嬷嬷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突然闻一道阴沉的男声传来:“没想到这丞相府倒是比元宵节的花灯会还要热闹。”
闻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袁络,猛的回过头来,看向那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位身姿挺拔如松的中年男子,从外面缓缓走进院中!
他穿着一身玄衣锦袍,上面用金线绣着麒麟暗纹,腰间系着玉带,玉冠束发,尤其是那一对剑眉,如同锋利的宝剑,即将出鞘一般。
来人,是镇北王,凤鸣!
袁络抬眸看着凤鸣那张布满沧桑的脸。
这是镇北王凤鸣,也是前世,爱母亲,爱了十多年的男子,后来母亲病故,凤鸣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从与母亲相遇开始,他便对母亲一见钟情,本想找个机会,向母亲告白,但没想到却被袁不屈抢先一步,凤鸣没法子,也只能将心中对母亲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哪怕是心中再苦,再痛,他也不曾后悔。
袁络盯着凤鸣的脸,有些发呆,直到凤鸣往袁络这边看过来,她才反应过来,朝凤鸣行了一礼:“拜见镇北王爷!”
凤鸣难得的走上前,虚扶了一把:“县主,不必客气!”
这么多年以来,府中上下都唤她大姑娘,几乎都忘记了她还有蓬莱县主这个封号。
今日一出,这整个丞相府,都会想起丞相府大姑娘,还是当今皇上册封的蓬莱县主!
袁不屈见袁络和凤鸣难得的亲近,心口不由得突突直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草包女儿何时与镇北王如此的亲近了?
传闻中,镇北王一向不近女色,性子暴虐。都快40岁了,都还没有一个女子敢嫁给他。
袁络先是看了一眼袁不屈那张惨白的脸,这才缓缓对镇北王说道:“不知王爷今日前来丞相府所为何事?”
“太后娘娘听闻袁夫人久病不愈,便让本王带了御医前来为袁夫人诊脉。县主,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凤鸣沉声道。
袁不屈,怎么也想不到太后娘娘会让镇北王携带御医前来丞相府给方沅娘看病。
这么多年,方沅娘都不曾与太后娘娘来往,可她老人家,却仍然未忘记方沅娘!
她还当真是好命。
能让太后娘娘记得那么多年?
竟然镇北王都发问了,袁络也不避开:“王爷,你来的正好,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王爷将这碗药带回去好好检验一番。”
袁不屈浑身巨颤,这个逆女当真是反了天了,她竟然还敢求到镇北王的头上。
这整个大齐国,谁人不知镇北王冷酷无情?而且镇北王又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才来的丞相府,若是让他查出药中藏的端倪,那岂不是连太后娘娘也都会知道?
若真是如此,就算是苏琳琅让沈嬷嬷投的毒,他有心袒护,也是有心无力。
这,逆女绝对是故意的。
若早知她会给袁不屈带来如此困境,就该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活活掐死她,以免因为她的存在,祸及了整个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