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龙脊梯田已经醒了。
林笑笑站在观景台的木栏边,镜头对准远处层叠的曲线。山风掠过,整片梯田便跟着晃动起来,像被风吹皱的绸缎,泛着深浅不一的绿。她调小光圈,让晨雾在画面里晕开柔和的过渡,梯田的轮廓便愈发朦胧,仿佛水墨在宣纸上洇开。
“拍到了吗?”周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微哑。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相机屏幕上划动,放大刚刚拍到的细节——梯田的水面映着天光,像被打碎的镜子,每一片都折射出不同的蓝色。
周默站到她身侧,肩膀几乎贴着她的肩膀。他举起自己的相机,镜头却偏了偏,对准她的侧脸。林笑笑察觉到了,转头瞪他:“拍我干嘛?”
“构图好。”他面不改色,手指按下快门,“比梯田好看。”
林笑笑耳根一热,伸手去挡他的镜头:“删掉!”
周默后退一步,举高相机,唇角勾起:“自己来拿。”
她踮脚去够,却被他轻松躲开。山风突然大了,吹乱她的头发,发丝扫过周默的手臂,痒痒的。他愣了一下,林笑笑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去够相机。
“别闹,”周默笑着躲,“小心掉下去。”
“那你删不删?”
“不删。”
她用力一拽,周默猝不及防,被她拉得踉跄一步。两人重心不稳,一起跌坐在田埂边的草地上。相机还被他牢牢护在胸前,林笑笑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手肘抵着他的胸膛。
“疼吗?”她慌忙撑起身子。
周默没回答,只是忽然抬手,从她发间摘下一片草叶。“沾到了。”他低声说,指尖在她耳边停留了一瞬。
林笑笑怔住,呼吸不自觉地放轻。晨光穿过薄雾,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忽然发现,他的瞳孔在阳光下是浅褐色的,像梯田里清澈的水面。
远处传来鸟鸣,清脆地划破寂静。
林笑笑猛地回过神,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沾了草屑的裤子:“……该去下一个拍摄点了。”
周默慢悠悠地坐起身,捡起掉在一旁的相机检查:“镜头没事。”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不过你刚才的表情,我拍到了。”
“周默!”
她扑过去抢,他却已经利落地起身,大步朝梯田深处走去。林笑笑追上去,踩过湿软的田埂,惊起几只藏在稻苗间的白鹭。
“慢点!”周默回头喊,“田埂滑——”
话音未落,林笑笑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田里栽去。周默一个箭步冲回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却被惯性带得一起跌进了梯田的水里。
哗啦——
水花四溅。林笑笑坐在及膝的水中,呆愣地看着同样湿透的周默。他的黑发滴着水,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相机却还高高举着,没沾到一滴水。
“……相机没事吧?”她小声问。
周默抹了把脸上的水,忽然笑了:“没事,不过——”他指了指她头顶,“有蚂蟥。”
林笑笑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拨头发。周默大笑起来,伸手帮她摘掉那根本不存在的虫子:“骗你的。”
“周默!”她气得捧起一捧水泼他。
水珠在阳光下划出弧线,落在他的脸上、肩上。周默眯起眼,忽然也俯身掬水反击。两人在梯田里追逐泼水,惊得白鹭纷纷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和他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回荡在山谷间。
等闹够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田埂上晾衣服。周默的衬衫半透明地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腰腹的肌肉线条。林笑笑别开眼,假装专注地检查相机。
“还能用吗?”他问。
“嗯,就是镜头有点水雾。”她低头擦拭,忽然发现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是她刚才扑向周默时被抓拍的瞬间,发丝飞扬,眼角眉梢都是生动的笑意。
“偷拍狂。”她小声嘟囔,却没舍得删。
远处的梯田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一层层向山顶蔓延,仿佛要触及云端。周默忽然碰了碰她的肩膀:“看那边。”
她抬头,看见一束阳光穿透云层,正好落在一片梯田上,水面顿时化作流动的金。
林笑笑举起相机,周默却轻轻按住她的手:“别动。”
他靠过来,下巴几乎抵着她的肩膀,手覆在她的手上调整焦距:“这样拍。”
快门按下,定格了这一刻的龙脊叠影——金色的梯田,飞过的白鹭,还有他们映在水中的倒影,模糊却亲密地靠在一起。
山风又起,吹皱了整片梯田,也吹乱了心跳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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