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骑在马背上,
随着马儿的步伐起伏不定,
心中满是不愿。
若非情势所迫,
他又怎会甘愿受此颠簸之苦。
此刻,他无比怀念城中家中那张温暖的床榻,
以及那位貌美如花的妾室。
一想到她那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的肌肤,
他的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躁动。
然而,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张县尉已经搭上了内廷宦官的关系,
即将调任中原富饶之地担任县令,
而他作为张县尉的心腹,
也将随行。
他知道,
若不趁机大捞一笔,
日后恐怕再无机会。
这条商道确实利润丰厚,
尽管地处边疆,
条件艰苦,
但发财的机会却比比皆是。
回想起为了插足这条商道,
他不仅牺牲了堂妹的幸福,
还拱手让出了大部分的利润,
他不禁对张县尉那张肥腻可憎的脸庞嗤之以鼻,
随后振作精神,
大声喝道: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到了胡家寨,
大碗喝酒,
大块吃肉,
还有塞外的美人等着咱们呢!”
马队中传来一阵哄笑,
气氛稍显轻松。
然而,商队管事张老二却只能苦笑,
心中暗骂:“这群家伙,
这次又要让我大出血了。”
马队在山谷中蜿蜒前行,
而在一侧的悬崖上,
刘恭与张博并肩骑行。
张博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叹道:
“涿郡的大族哪个不是自行经商?
只有这些无耻之徒,
借着护商的名义巧取豪夺,
居然也能成气候。”
刘恭在一旁不屑地回应:
“若不是倚仗张县尉的势力,
再加上他还算有些头脑,
不敢轻易得罪本地豪绅,
否则十个花二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张博轻笑一声:
“都一样,
今天就是花二的死期了!”
转过山角,
视野豁然开朗。
花二精神一振,
正欲开口,
却突然听到弦响连连。
他大惊失色,
本能地缩成一团滚落在地。
回头望去,
只见他的坐骑中箭倒地,
悲鸣不已。
四周也随即传来阵阵哀嚎,
自家的手下已经倒下了十多个,
伤亡惨重。
这些都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精兵强将啊!
花二目眦尽裂,
一边逃跑一边大喊:
“躲到马肚子下面!
向我靠拢!”
商队的管事和伙计们早已趴在地上,
一动不敢动。他们经验丰富,
知道在出塞途中遇到马匪,
不管是汉人还是鲜卑、乌桓,
只要自己不反抗,
最多损失些货物。
因为马匪也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把商人都杀了就没人敢走商了。
但要是敢反抗,
那绝对是格杀勿论,
绝不留情。
箭矢如飞蝗般从两侧不断射来,
专挑花二那伙人下手。
几轮箭雨过后,
还活着的就只剩下花二等寥寥几个高手了。
箭雨终于停歇,
但花二却大气都不敢喘。
他鼓起勇气大喊道:
“是哪位道上的朋友?
我是涿郡花二郎,
此次护送商队前往良乡。
钱财货物任你取走,
只求放过我们兄弟一条生路!
他日必有厚报!
我在涿县颇有家资,
异日定当重谢!”
说完,
他又低声对身边的手下说:
“兄弟们,
要是情况不妙,
我就去抵挡他们,
你们分散逃跑。
能逃一个是一个!
到了涿县找张县尉为我们报仇!
别的不说,
为兄的家产就托付给兄弟们了!”
众人听后深受感动。
他们想到老大不仅养活着他们,
还满足他们各种需求,
现在甚至愿意为他们去死!
这样的老大,
到哪里去找啊!
几个泼皮想到伤心处,
泪流满面,哽咽着说:
“这如何能行!
大哥你功夫好跑得快,
还是大哥逃吧!
我们拼死拦住贼人!
大哥要记得替我们报仇啊!”
花二心中暗喜,
面上却故作难色,
骂道:“休想!
你们想陷我于不义吗?
这些年来我把你们当作兄弟手足,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众人正欲再劝,
却见前方走出一群蒙面大汉。
他们身着黑色劲衣,
手持弓箭和汉刀,
杀气腾腾。
见到地上还有活着的人,
便拔刀补上一刀。
走到花二等人跟前,
将他们团团围住。
花二看这架势知道难以善了。
他毕竟是草莽出身,
血性犹存。
当下回首惨然一笑:
“兄弟们也别想着逃了!
抄家伙随我上!
剁翻一个算一个!
剁死两个就赚了!”
说完便要拔刀拼命。
身边一个汉子拼命抱住花二的腰大叫道:
“大哥你不能死!
大家还等着你替我们报仇呢!”
另外几个跟随花二的汉子也早已拔刀咬牙切齿地冲向刘恭这边。
刘张二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等几人冲上前来挥手示意数箭齐发将他们全部射翻在地。
又见花二连滚带爬已经跑出数丈远。
张博便笑道: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在涿县横行十数年真是……”
话没说完便摇头不已。
刘恭也不多说翻身上马只数息之间便追到花二身边。
刀光一闪花二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后没了声息。
他的头颅滚出老远刘恭用刀挑起策马而回。
众人都是熟手很快便打扫完现场
整理好未受伤的马匹和财物准备撤退。
这时有人来报:
“大哥地上还有几人乃是货物的主人如何处置?”
张博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杀了便是。”
张老二把脸埋在尘土之中,
耳朵却是高高竖起。
听得要杀了自己,
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一跃而起,
对着张博刘恭拜了又拜:
”两位好汉,
请饶了人一命罢,
人上有双亲在堂,
下有幼子待哺,
不能没了人哪。
人跟随家主张世平行商十数载,
也不知被劫多少回。
对好汉们的规矩人很清楚,
人绝不会泄了好汉们的行趾,
恳请好汉饶命呐!“
张博忍俊不住,笑道:
”哟,这还是个惯被打劫的。“
刘恭神色一动,道:
”你家主人是张世平,
中山张世平?“
张老二在地上乱拜,
见得好汉问话,
又连连磕头:”是是是!
我家主上乃是中山大商张世平,
好汉呐,我家主上行商几十年,
被打劫无数次,都是没有报过官呐,
人回去后一定供奉两位好汉的长生牌位,
替两位好汉祈福,
两位好汉就饶了人吧!“
刘恭哈哈一笑道:“你起来罢,
张世平也是我的熟人,
饶了你们几个也没什么,
不过货物我却不能还给你了。”
张老二听了是熟了,
心下一松,又见刘恭不能还货物了,
忙忙把双手乱摇,
他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
又岂敢不知死活,
找这些凶人讨要货物。
货物丢了便丢了,
回家如实上禀就行了,
护商的都死得一干二净,
想来家主也怪不了他。
刘恭张博收拾好之后,
一个忽哨,一众骑士呼啸而过。
只留下原地一片狼籍,
人尸马尸交错在一起,
鲜血汩汩聚成泊,
尤如人家地狱。
却卢植一行匆匆,
十数日便到了豫州汝南,
汉时五里一邮,
十里一亭,三十里便有一驿。
驿站有专人管理马匹,
住宿等后勤工作。
从幽州到庐江,
路程两千余里,
虽然比飞机,
高铁等交通工具慢多了,
但对刘备来,
此时的邮驿系统还真不错。
在汝阴,卢植汇合了从司隶出发,
一直在此等候的一曲北军。
由北军别部司马王松率领。
东汉光武帝以后,
除边郡设都尉掌兵事外,
其余诸郡皆裁撤,
因此各郡武备松弛。
叛乱起,前庐江太守征发兵员与之战,
结果大败而归,
前太守也战殁了。
南兵不能战,
故皇帝便难得大方了一回,
在北军中选拔壮士五百人,
编成一曲,
命其南下为卢植所用。
免得再陷了卢植,
朝廷颜面不好看。
从颖水一路入淮,
便进入扬州境内了。
一路上,刘备不断观察北军所部,
不愧是禁军,
无负精锐之名。
装备不,从精气神到行军纪律,
让见惯了边军那惫懒模样的刘备大开眼界。
心中却是暗想,
将来如果掌兵,
便以北军为模板。
庐江在望,
卢植反而轻松起来。
每日里在船上不是考究卢敏刘备的学问,
便是看书喝茶,
悠哉得很。
刘备心想,
就要平叛了也不准备准备?
又不敢多问,
大抵名臣风范便是如此罢?
这日,卢植不知怎的,
便来了兴致,
唤过卢敏与刘家兄弟,
道:”来,考考汝等,
吾入庐江后,
该如何行事?看。“
卢敏细思一阵,
便道:”禀大人,
应该先封府库,
查钱粮账簿,
而后征发勇壮,
一举扫平蛮贼!”
刘备心道,
换作是我,
该当如何?
苦思一阵,方道:
“老师,五郎愚见,
入了庐江,
首先便该派遣细作,
探听庐江内外,
而后依据形势而定策。”
卢植又把眼光看向刘恪,
刘恪抓了抓头,
笑道:“老师,
弟子觉得两军对阵勇者胜,
征兵的时候可得好好选选。”
卢植心中暗自头,
自家儿子重后勤,
刘恪重武力,
只有刘备,
眼光最精确,
兵者,凶器也,
只有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不殆。
刘备得对,
自己到庐江,
两眼一摸黑,
只有多派细作,
才能根据搜集的情报来制定战略。
其他,都是虚的。
又行了一日,舒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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