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可以了吗？”
沈镜抬头看向了易辰，而易辰将头别到一边。
“我不同意。”
沈镜握紧了拳。
她不允许真相就这样被掩埋。
分明易辰才是那个被造谣的人，为什么最后是他选择了退让？
如果说易辰不在乎这件事情，那么他又是为何要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
沈镜想要揪住易辰的领子，大声质问易辰，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想要告诉易辰，不要逃跑，也不用做出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但沈镜也知道，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在这灯光笼罩下的豪华的舞会里，易辰不会坦露真心。
而她沈镜，不管处于什么立场，都没有权力对顾寒舟的副官如此出言不逊。
既然沈镜无法说服易辰，那她便继续去将真相给揭晓。
她依旧缠着这个事情不放，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引来了更多人的反感。
易辰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差了，但是沈镜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一点。
热闹的舞会实在是有太多的声音，沈镜若想要伸张她心中的正义，便要将声音提到足够高。
她的言语需要时尖锐的，尖锐到刺破厚厚的偏见。
她的眼神要是坚定的，坚定到让人相信她并非陷入疯狂而在这里胡言乱语。
此等姿态，使得人们的欢笑渐渐变小。
或许比起真相，他们更在乎的是述说者的表演。
观众们要看的，不是逻辑严密的复杂推理。
他们要的，是具有张力的演出，抑扬顿挫的讲话，以及……
这场精彩演出的后续。
沈镜抓住了黎思，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而期待黎思反应的来宾，则将她的退路一点点封锁。
“易辰都承认了，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放！”
黎思的表情有些崩溃。
她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女人。
那股近乎偏执的执着让黎思的背后升起一丝凉意。
至于沈镜，她对这种偏执浑然不知。
于她而言，她只是在正确的地方，干着正确的事。
“因为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沈镜说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
于是，黎思深吸一口气，回答了沈镜抛出的无数问题中的其中一个：
“那天晚上，易辰穿的是跟今天一样的白色西装。”
“是吗？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沈镜的眼中浮现出笑意，她松开了黎思的手，知道黎思已经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
沈镜笑让黎思感到头皮发麻。
她慌乱地问：“怎么了吗？”
“你之前说过，你们的衣服被撕得粉碎。”
“呵，这就是你觉得我在说谎的原因？易辰说不定有好几件一样的衣服。”
黎思还以为沈镜能拿出什么证据。
这样模棱两可的证据，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推翻。
“不不不，”沈镜晃晃手指，对黎思说，“易辰只有这么一件衣服。”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的确……”
易辰正要说话，却被沈镜打断。
“再怎么说，我也是当了她十年未婚妻的人，自然是比你懂。”
“可你们这十年根本没有接触吧？别在这里搞笑了。”
“哦？这件事跟我们聊的事情有关系吗？”
“自然没有关系了！”
“是吗？哈哈，但是这并不重要吧。”
沈镜靠在桌旁，她的表演令所有人够感到满意，而她下意识暴露出来的本性令与其对峙的女子感到后怕。
“首先，你对易辰信息素的描述是错的。”
“那是因为……”
“先别急。”
沈镜凑上前，将手指放在黎思的唇上。
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像是在哄一个任性小孩子那般，柔声说：
“等我问完，你一个个答。”
在黎思毫无察觉的回答时，一个又一个与事实矛盾的地方暴露出来。
如果沈镜逐一提出，只会被黎思用似是而非的借口给糊弄过去。
沈镜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将这些问题一起抛出。
而后，她便只需要等待黎思与自身回答都矛盾的话，让她乱了阵脚。
慌乱，然后再暴露更多的破绽。
“还有，好巧不巧，你说的那家酒店，我当时也住在那里。你是在哪个房间，876吗？那可真巧，我就住在那里，真是奇怪。”
“以及，你知道吗？我被甩后，每晚都会跟易辰发消息。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易辰彻底失了理智，那他是怎么给我回消息，让我别在缠着他的？”
沈镜不断地追问。
她说的话中有些是谎言。
有的，是让人产生误解的真话。
不管怎样，在此时此刻，以为胜券在握，却突然被迎头痛击的黎思，是没有心思去反过来思考沈镜是否说谎的。
黎思开始慌忙思索如何编出借口，将沈镜说的话反驳过去。
而沈镜则在这时朝她丢下个钩。
“我记得易辰的信息素是雪松味的，你为什么说是红酒味的？”
“欸，但是……”
黎思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镜。
她得到的情报上明明写的是红酒味。
“你闻，是不是有很浓的雪松味？”
易辰正要往前走，却被沈镜带着些嫌弃地按了回去。
易辰真不知道沈镜究竟要干嘛。
怕她被人骂，选择背黑锅，不听沈镜的话，沈镜不高兴。
现在配合沈镜，沈镜也不高兴。
易辰可以很肯定，他身上喷的都是与沈镜一个味道的香水，正如沈镜所说，浑身上下都是这股与味道。
再加上他对信息素惊人的控制力，只要易辰不想被人闻到信息素，那就不可能有人能够感受到那股红酒味道。
另一边，黎思被沈镜这一连串的话问下来，脑袋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她闻了闻，确实是一股浓郁的雪松味道。
“啊，是我记错了，确实是雪松的味道。当时我们喝了酒，我估计是把酒味当做了信息素的味道。”
“哈哈哈。”
沈镜听后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沈镜歪着头，食指戳着脸颊，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我是骗你的。易辰信息素什么味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毕竟我是Beta，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雪松的味道是香水味道啦。”
沈镜逼近黎思，步伐轻盈，明明有着天使般的面容，却让黎思感觉像是个幽灵。
“呐，黎思，你之前真的跟易辰有见过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