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黎思激动地说道。
她捏紧了拳头,神经紧绷,脸上的慌张肉眼可见。
“她是不是心虚了?”
“但是易辰之前不是承认了吗?”
“究竟怎么回事,沈镜看上去好像很有底气的样子。”
人们的声音传入了黎思的耳中,她想要继续维持此前的气势,深吸一口气,希望冷静,闻到的却是浓郁的雪松味道。
沈镜那句话再次在她的心中,像是个恶毒的诅咒,扎根在了心尖。
黎思不能再说错话了,她必须要警惕。
镇定,她需要镇定。
就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女士,您需要喝点水吗?”
黎思没有多想,接过杯子,待冰冷的酒润过喉咙,吞入腹中。
然而,待酒杯被放平,黎思看到的是沈镜笑着模样。
“女士,感觉好些了吗?”
那本不应该由沈镜发出来的,甜美如蜜的声音再起响起。
“怎么会是你?”
“哦?”
沈镜换回原来的音色。
她眼中带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让黎思的心落入寒冰之下。
“应该是我问你吧?孕妇能喝酒吗?”
“那是我忘了。”
沈镜听后点点头。
她皱了皱眉,关切地问:
“有没有不舒服?孩子没事吧?”
一边说着,沈镜一边要去扶黎思。
黎思见状嫌弃地后退,躲开沈镜。
她单手抱着胳膊,烦躁地嚷道:
“你究竟要干什么!”
“唔……那可真是奇怪。你看上去真的没什么事。”
沈镜疑惑地看向黎思,她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这次宴会的酒特意调制过,里面加的某种让人滑胎的药呢。”
黎思听后,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她担心沈镜想上次那样骗她,又担心沈镜这次说的是事实。
突然间,黎思感到心中涌上一股无力感,感觉她无论怎样也逃不出沈镜的手心。
这样的闹剧早该由这场宴会的主人结束的。
这场舞会的重点不应该是易辰的八卦绯闻,而是为了庆祝顾寒舟在此地的任职。
易辰应该阻止事情继续发酵的,黎思想。
而易辰确实是这样做了,但最后还是任由着沈镜继续。
至于顾寒舟,黎思估计,沈镜的行为早已被他默许。
没有人会帮她的,而黎思自己也没有办法战胜沈镜。
“你真的还好吗?”
沈镜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在催促着黎思赶紧演出一副身体不适,虚弱不已的模样来。
这是否是个圈套?
黎思想,她又该如何做呢?
她犹豫了。
而后,黎思所说的那些话,便像十分钟前被人轻而易举地当做真相一样,在如今被人轻而易举地视为谎言。
沈镜赢了。
但她并不满意。
这是一场演给众人看的表演。
真相并没有因此完全揭露。
她需要得到罪人的答复:
“你承认你撒谎吗?”
沈镜的声音对黎思而言,像是来自万里高空,遥不可及。
空灵而清澈的话语落在她的心扉,在那片死寂的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沈镜的话中没有责骂,没有控诉。
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黎思趋于崩溃。
她失神地看向前方,却发现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
黎思在模糊的视野中,看见了父亲的指责
——未能完成任务的她,将会失去家族的宠爱。
再望得远些,她看到了那个被家族抛弃了同为Omega的姐姐。
那个一心追求自由的女人,最后被标记,成为了先皇无数妃子中的一个,不到半个月便郁郁而终。
于是,黎思不再向前看。
她想要回头看,去看那个曾经光彩夺目的自己。
可是,当她想要回头,却被三个死去的Alpha掐住了脖子。
“你这个毒妇,是你杀了我们。”
恶鬼们说着,诅咒她不得好死。
黎思看到了太多东西。
但却看不到属于她的幸福未来。
“我……”
她微微动了动唇。
羞辱地低下头,说道:
“是我撒谎了。”
她以为收获的将会是沈镜的嘲讽,却没有料到,沈镜竟是笑了。
然后,这个不久前还咄咄逼人的少女,竟对黎思轻声说道:
“嗯,知道自己错了,还有救。以后不要犯错了。按照法律,诽谤罪应该是要……”
沈镜看向已经无力跪在地上的黎思,停住了,她有些在意这人的情况。
但沈镜想,如今她需要关心的人不是黎思,而是易辰。
于是,沈镜看了看易辰。
她问道:“你还生气吗?”
沈镜的意思是想知道,易辰是否因黎思认错而感到解气。
可易辰却会错了意。
他抿了抿唇,走近了沈镜,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向沈镜伸出手:
“你想要跟我跳个舞吗?我可爱的未婚妻。”
易辰脸上的笑容完美无比,但沈镜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神差鬼使地,她拉上了易辰的手,接受他的邀请。
乐队演奏起悠扬的歌。
拉着沈镜手的易辰的耳尖泛着红,舞步不似寻常那般高超。
才刚开始,易辰便踩到了沈镜的鞋子。
沈镜无奈地叹口气,停了下来。
如今,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舞蹈上。
没有人关注的易辰放松了警惕,花花公子的人设岌岌可危。
“哼,真笨。”
他喃喃着,说出的话很是欠揍。
“我算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的?”
沈镜拉了下与她十指相扣的易辰的手,故作恼怒地说道。
易辰听后表情立刻变得僵硬,一副吃瘪的模样。
他不再说话,重新带着沈镜跳起舞蹈。
两人在舞池中起舞,生疏的动作只在短短几分钟后便就默契十足。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时不时瞥向那个在角落像是失了灵魂的红衣女子。
明明性格上截然不同,但在某些方面,两人却格外同步。
或许就像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占卜师说得那般:
他们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寒舟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没注意手上的力道,不小心把酒杯捏成粉碎。
“无聊……”
锋利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几滴鲜血流了出来。
顾寒舟用牙将手套脱下,用舌尖舔舐掉那鲜血。
他好像有点难以控制自己了。
好在,今天还剩下饭后甜点供他享用。
被顾寒舟放入舞会的那个叫做阿帆的青年Beta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黎思的旁边。
他的袖子里藏着匕首,已经隔着人群看了黎思与沈镜许久。
阿帆早就应该杀掉黎思了。
他知道,他的主人盼望着,他在那个时候,用血染红这场舞会。
可是,阿帆却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她?”
阿帆想到这里,突然露出苦涩的笑。
他已经不爱她了。
他不会爱背叛者。
那他是为了多听听“她”的声音才傻站在原地吗?
“是时候了……”
阿帆呢喃着。
“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我将是审判你的那个人。”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既然不能爱了,那就让我永远恨着你吧。”
“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埋着头,靠近了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