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胆子不是大得很吗？”景耀揶揄一声，“说吧，让我看看小霸王的成色。”
张元渐脸皮厚不在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象山宗广袤无边，修士亿万，但参加开辟战争的怎么只有区区两百万？”
张元渐早就对开辟战争迟缓的进度感到奇怪了，磨磨叽叽，基本进展不大，太丢法师“战力强大”的招牌了。
景耀法师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看张元渐，开口说道：“你是七十九期顶尖的人物，日后有不小希望能晋升法师，跟你说也无妨。”
“这都是因为宗门内，洞天法现在没有最高端战力。或者说，最高战力不是修炼洞天法的。”
张元渐微微张嘴，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十分震惊，继续听下去。
“象山宗是象山真人在十万年前建立，五万年前真人仙逝，此后就再也没有新晋真人了。”
“真人在世的时候丹婴法就已经颇具气候了，出现不少元婴化神，真人仙逝后本宗遵循法旨，只招收五行俱全的弟子传授洞天法，其余旁门功法只能在下宗和世家中修行。”
“可惜数万年来，本宗一代不如一代，日渐衰落，反观玄天道宗，接连出现两位合体修士，虽然比不上福地真人，但已经超过法师许多了。若非本宗有真人底蕴镇压，恐怕象山域早就变天了。”
景耀很是感慨，堂堂人族根本大法居然沦落至此，比不过丹婴法这类遗患无穷的旁门。
是的，在景耀甚至所有坚持洞天法的人看来，丹婴法只是前期晋升难度低、寿命长，后期十分乏力。
典籍上说丹婴法最高的境界渡劫境也只能勉强和刚晋升的福地真人打个平手，寿命也不过三万年，并且后续晋升无路。
张元渐讶然，有些无语。他没想到如今洞天法不仅在底层修士中数量稀少，就连高端战力上也拉垮，只能靠所谓的宗门底蕴来撑场子了。
“这些年，丹婴法修士抱团越盛，为首的玄天道宗实际上已经近乎独立了，不再听从本宗号令，本宗这些年能调动的人手和资源越来越少了。”
“若非如此，小小的绿蜥族岂能挡我。”
景耀停下脚步，眼神锐利看着张元渐，主动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我问你，你现在法力多少，法术又如何？”
洞天法的的法术和法力印记都是精气神结合玄妙产物，平时隐藏于体内，只要不主动显现，就是法师都看不穿。
张元渐眉头一皱，他很讨厌别人打听这些隐私，更厌烦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让他很不爽。
再三告诫自己，压制住不爽的心情，张元渐报一个打折扣的数字：“法力150道，圆满法术10道，大成法术二十道。”
景耀讶然：“好小子，修行不过十几年就能有如此进度，是个好料子。”平均算下来，大概一月一道法力印记，一年半一道法术圆满，这个速度已经是卓然超群的，就是他方便也不过如此。
景耀越看张元渐越欣赏，至于张元渐身上那点高傲的小毛病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自己找个“宗门的法师就这个德行，没哪个是正常人”的理由自我攻略了。
念及当下宗门洞天法与丹婴法之争，景耀便有心指点一二。
张元渐这辈子只是懒得钻营，这不代表他没这个眼力劲了。当即拿出一套烧烤器具，掏出马扎请景耀坐下，哼唧哼唧弄起食材。
“法师莫要见怪，三河雨林穷乡僻壤，人多地少，粮食普遍不够吃。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底下人就琢磨吃起虫子。”张元渐一道金针术化做铁签，把一条长短的青背蜈蚣串好，手掌抚过，捋下背上腹下的甲壳和足肢，留下一串晶莹剔透的嫩肉，架在松木炭火上。
张元渐一边转动铁签一边控制火候：“就说这道烤蜈蚣吧，选取天然野生青背蜈，其肉质劲道鲜美，配上一十八种灵药制成的佐料，加上松香木炭的独特芳香，可谓色香味俱全。”撒匀香料，递给景耀，接着做起下一个。
景耀哑然失笑，接过烤串，笑骂道：“好你个小霸王。你知不知道，自我证得法师以来，便再无人敢以此等小食招待我了。你是怎么想的，不怕我治你一个轻慢之罪？”景耀觉得张元渐很特殊，刚开始还有些紧张，越往后越有一种其他人身上没有的松弛，他感觉怪怪的，但并不反感。
张元渐一边手脚麻溜的处理各种食材，一边说道：“怕！怎么不怕？法师之威如雷贯耳，莫不仰视，对这等神仙人物，如何尊敬都不为过。”小小的拍上马屁，继续说道，“但尊敬和尊敬也是不一样的。有人心口不一，只做嘴上功夫，有人不拘小节，诚心敬畏。”
景耀追问道：“那你是哪种？”
“得见道友的欣喜。”
“好好好！”景耀击掌而笑，“好一个道友。”
“你我都是求道者，相比于你，我不过是在漫漫道途上比你多走了几步而已，离终点还差得远呢。”景耀笑容收敛，眼神有些沧桑但不见丝毫气馁和疲倦，“到了法师境界，修行难度只增不减，法师和真人之间的差距比法师和道徒之间的差距还要夸张的多。我等法师也不过是在苦苦挣扎，追求那一丝超脱的希望罢了。”
兜兜转转，终于把话题转到修行上了，张元渐接过话头：“法师，我想请教一下，按照传承功法所言，只要法力达到108道，法术五门圆满，理论上就能晋升法师，那为什么宗门内法师数量如此稀少？”
景耀咬下一块烤肉，扔掉签子，嗤笑一声：“你都说那是理论上。实际上根据宗门记载，象山宗十万年间，法师逾万，晋升之前法力最少的也有220道，法术最少十道圆满，其余低于这个数的，只要敢尝试突破，无不横死当场，无一例外。”
张元渐闻言皱眉，又递过一根，接着问道：“这有什么讲究？”
景耀接过来，撸掉烤肉，边嚼边说：“你可知道道徒阶段法力最多能有多少？”
“还有最多？不是一直都能增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