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血墨江湖 > 第二章 风烟劫.双阁逼婚:箫声暗护夜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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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夜袭与神秘救援

三更梆子声刚敲过第三响,余音在寂静的夜色中久久回荡。叶卉茗正在西厢马厩为雪狮子敷药,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马厩的稻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青衫少年——如今她知晓他唤作萧听云——半蹲在马槽旁研磨药粉,石臼与药杵相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口中哼着不知名的乡野小调:...昆仑月,雁门雪,谁家玉笛暗飞声...那调子七分悠扬里带着三分落拓,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尾音微微上扬,如同夜风掠过竹林。

你究竟是...叶卉茗的问话尚未说完,忽闻破空之声骤起,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她旋身抽剑,剑刃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寒光,在月光下如银练般闪过。三枚泛着幽蓝寒芒的铁蒺藜应声而落,钉入马厩立柱时发出笃笃的闷响,暗器上的毒液在木头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窗外黑影憧憧,借着月光可见至少二十名夜行人正翻越院墙,他们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如狸猫踏雪,脚尖在墙头青瓦上轻点,竟未发出半点声响。领头的黑衣人手中寒光一闪,分明是柄淬了毒的短刃,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是旋风客展承霄的独门暗器落鸿砂。萧听云不知何时已贴近她身后,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耳畔,带着淡淡的药草清香,闭气!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一把铜钱,铜钱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流星赶月般划破黑暗,精准击灭所有灯笼。灯芯熄灭的嗤嗤声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重物落水之声,想是有人不慎跌入院中荷花池,溅起的水花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父亲!母亲!叶卉茗正欲纵身往主屋奔去护持双亲,却被萧听云一把扣住手腕,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指腹的薄茧磨蹭着她的腕间肌肤。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主屋方向传来两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十余名庄丁持棍冲出,却在黑衣人诡异的合击阵法中接连倒下,棍棒断裂声与闷哼声此起彼伏。

萧听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青玉箫,箫声乍起如鹤唳九天。那音波竟凝成实质,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青光,将扑来的三名黑衣人震退数步。他边吹边退,箫声忽高忽低,竟引得半数黑衣人不由自主地追着他往东侧竹林奔去。

叶卉茗见父母已被两名黑衣人架起,正往北墙方向拖行。

令尊令堂的晕血症是佯装的。他将一管青竹箫塞入叶卉茗掌心,箫身冰凉光滑,带着夜露的湿气,吹奏《阳关三叠》第三叠,可引开展承霄。

叶卉茗正欲追击父母被掳的方向,闻言银牙紧咬,她半信半疑地横箫就唇。箫声呜咽而起,在夜色中荡开层层涟漪。诡异的是,那些原本扑向正房的黑影果然调转方向,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朝马厩涌来,黑衣在月光下翻飞如鸦羽。

她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将拦路的黑衣人逼退。为首黑衣人扬手又是一把落鸿砂,暗器破空的尖啸声中,萧听云却朗声大笑,笑声清越穿云。他飞起一脚踢翻马槽,木槽翻倒的闷响里,药汁四溅,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那些毒砂触及药汁,竟发出嗤嗤声响,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无踪,在月光下如同鬼魅般扭曲着消失。

趁着这混乱,叶卉茗朝着父母被掳的北墙方向疾驰而去。月光下,她看见两名黑衣人架着昏迷的父母已经翻上墙头,正要跃下。她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如白虹贯日般射向其中一人后心。

就在剑锋即将刺中黑衣人的刹那,一道青影闪过,萧听云竟先一步截住了那柄飞剑。他反手一掷,长剑深深钉入墙头青砖,剑身犹自颤动不已。

《本草拾遗》有载,汗血马溺可解百毒。萧听云单膝压住展承霄的背脊,膝盖抵得那黑衣人脊椎咔咔作响。他手指翻飞间,粗糙的草绳如灵蛇般缠绕上展承霄的手腕,还不忘解说,当然,需佐以三分辰砂方能见效...话音未落,他指尖一挑,从袖中抖落几点朱砂粉末,在月光下如血珠般洒落在展承霄被捆缚的手腕上。

展承霄疼得龇牙咧嘴,却见萧听云突然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展兄的落鸿砂确实厉害,不过...他晃了晃瓷瓶,里面传来清脆的碰撞声,解药我这儿也有。不如这样,你先把叶老爷夫妇送回来,再给所有人解毒,我就把这瓶解药给你?

叶卉茗飞身掠至,一把拔出墙头的长剑。剑尖忽地抵住萧听云咽喉,剑锋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芒,剑尖微微颤动,在他喉结处压出一道浅痕:你究竟是何人?她的声音比剑锋更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墙外——那两名黑衣人已带着她的父母消失在夜色中。

萧听云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指,轻轻拨开喉前的剑尖:救你的人。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是能帮你找回父母的人。说着,他转头对展承霄眨了眨眼:展兄,你说是不是?

展承霄脸色铁青,却见萧听云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铜钱,精准地击中院外三棵老槐树。树后顿时传来几声闷哼,两名黑衣人架着昏迷的叶老爷夫妇踉跄而出。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被捆成一串的黑衣人,正是先前被萧听云引开的那些。

皎洁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花影。那光影清晰地映照出萧听云后颈的刺青——那哪里是什么龙尾,分明是半截断剑纹样,剑刃断裂处参差不齐,剑柄处镌着个米粒大小的天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随着他呼吸的起伏若隐若现。刺青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像是新伤初愈的痕迹。

现在,萧听云拍了拍展承霄的脸,该兑现你的承诺了。他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个瓷瓶,在展承霄眼前晃了晃,解药在这儿,想要吗?

四、情感暗流

五更鼓声方歇,余音还在晨雾中袅袅未散,东方天际才泛起一线鱼肚白,将云层染成淡淡的青灰色。西门家的青帷马车便已停在云沚居前,拉车的两匹白马喷着鼻息,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在青石板上刮出细碎的火星。那汉白玉台阶上还残留着昨夜激战后的斑斑血迹,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色泽,如同凋零的梅花瓣,深深渗入石纹之中。

西门砚白兄妹手捧鎏金狻猊香炉拾级而上,炉盖上的狻猊兽首双目圆睁,口中吐出的青烟在半空中诡异地凝成太极图案,随着他们的步伐缓缓流转,黑白两色的烟气纠缠不休。西门砚白今日特意换了身月白杭绸直裰,衣摆处暗绣的云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叶伯父,家父已在太乙精舍备好净室。西门砚白声音温润,目光却灼灼地望向叶卉茗,见她杏色骑装上沾染着几处暗红,袖口还被利刃划开一道三寸长的裂口,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不由眉头微蹙,指节在香炉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家父特意嘱咐...关于两家婚约之事...话音未落,那香炉中的太极图案突然紊乱,黑白烟气纠缠成一团乱麻,又很快消散在晨风中。

叶云山与严淑真对视一眼,叶云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茶盏中的龙井早已凉透,茶叶沉在盏底,像一群蜷缩的绿色小鱼。他沉吟道:西门世侄所言极是。眼下太墟阁和云螭堂虎视眈眈,暂避锋芒确是上策...话音未落,窗外一阵风过,吹得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叮咚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父亲!叶卉茗急声打断,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溅出的茶水在紫檀木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我们叶家何时需要寄人篱下?她眼角余光瞥见萧听云倚在马厩门边,晨光透过竹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正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那支青玉箫,修长的手指在箫身上游走,像抚过情人的肌肤。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将箫横在唇边,无声地做了个吹奏的动作。

茗儿,严淑真轻抚女儿肩头,指尖触到骑装上未干的血迹,不由微微一颤。她低声道,西门公子一片好意,况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西门砚白,后者立即上前半步,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玉上雕刻的蟠螭纹在晨光中栩栩如生,两家早有婚约之议

我不同意!叶卉茗猛地挣开母亲的手,剑穗上的银铃震得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厅堂里激起一阵清脆的回音。她转身时杏色骑装下摆扬起,露出靴筒上未擦净的血迹,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话音未落,她突然拔剑出鞘,寒光闪过,剑尖直指厅堂正中悬挂的那幅百年好合匾额。剑锋过处,匾额应声裂为两半,轰然坠地,扬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西门公子。叶卉茗手中长剑轻挑,剑尖寒芒一闪,精准挑起地上半截碎裂的算盘珠。那乌木珠子在剑锋上滴溜溜打着转,裂面上残留的金漆在晨光中闪烁不定,映得她眉眼间尽是冷意。《道德经》有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她手腕一抖,珠子应声落入阶下荷塘,在水面激起一圈涟漪,惊得几尾锦鲤慌忙躲入莲叶深处,就像这算珠,纵使机关算尽,终究...

终究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萧听云抱着一捆新鲜马草从侧门转出,草叶上还沾着晶莹的晨露。他状似无意地撞了下西门砚白手中的香炉,青烟散乱的刹那,叶卉茗分明瞧见他唇角微动,无声地吐出六个字:昆仑山,天门关。那口型极轻,却字字如刀刻在她心头。

叶卉茗心头一震,手中长剑铮的一声轻颤险些脱手,剑尖在青石地上划出一道细碎的星火。她强自镇定,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冲萧听云冷笑道:要你多嘴?晨风掠过,吹起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萧听云不以为意,反而向前迈了半步。他手中那捆马草青翠欲滴,草叶上晶莹的晨露随着动作滚落,在青石板上溅开细碎的水珠。他将马草递到她面前,新割的草香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雪狮子的伤药该换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喉结随着吐字轻轻滚动,顺便告诉你个秘密——他忽然抬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西门家的太乙精舍地下,有条密道直通太墟阁。

叶卉茗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尖般锐利。她下意识抓住萧听云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间突起的骨节和温热的脉搏。你怎会知道?话一出口便觉失态,急忙松开,却见萧听云麦色的手腕上已被她掐出几道月牙形的红痕,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疼吗?她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随即又像被烫到般板起脸,长睫低垂掩去眼中的慌乱,活该!她别过脸去,却掩不住耳后泛起的一片绯红。

萧听云低笑出声,喉间溢出的气息带着微微的震颤。他突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莹白的耳廓,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耳畔细小的绒毛:叶小姐这是在关心我?他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共鸣,带着几分戏谑的沙哑。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得叶卉茗连退三步,绣鞋踩碎了一地晨露。她耳尖瞬间染上绯色,那抹红晕顺着颈侧精致的线条,一直蔓延到衣领遮掩下的锁骨。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嘹亮的鸣叫声划破晨雾。惊起檐下一对宿燕,黑色的羽翼掠过朱漆廊柱,带起一阵微风。叶云山扶着廊柱望向东方渐白的天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吐在素白帕子上的,是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那血迹顺着帕子褶皱缓缓晕开,宛如一朵盛放的彼岸花,花瓣边缘的血珠还在微微颤动,映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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