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踩着晨雾出了内门,木屐在青石板上叩出懒洋洋的响。
耶律霜早等在宗门外的老槐树下,月白裙角被罡风卷起几缕,见他慢悠悠晃过来,耳尖又泛起薄红:不是说辰时三刻?
你倒好,踩着日头才到。
小圣女急什么?陈恪摸出块糖糕抛过去,自己叼着半块,天风秘境又不会长腿跑了。他仰头望了眼天际翻涌的灰云——那云下裹着的,正是传闻中常年罡风呼啸的秘境入口。
耶律霜接过糖糕,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慌忙别开脸:那罡风刮得人脸生疼,你......你一会儿离我近些。话音未落,陈恪已当先迈出半步,木屐碾过路边残雪,脆响惊飞了几只寒鸦。
结界边缘的罡风比想象中更烈。
陈恪刚踏入那片泛着蓝光的光膜,耳尖便被割得发疼,却在同时听见系统机械音炸响:检测到特殊地点,是否签到?
签。他应得干脆。
储物袋里骤然一沉。
陈恪扫了眼系统空间——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静静躺着,边缘被岁月啃出犬牙状的缺口,上面用朱砂勾勒的线条歪歪扭扭,倒像是孩童信手涂鸦,却在某个褶皱处露出半截断剑轮廓。
断剑线索?他挑了挑眉,指尖刚要碰到羊皮纸,忽觉后颈生寒。
陈师兄好雅兴。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恪抬头,正见柳青阳立在三丈高的崖壁上,玄色道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周无涯亲传弟子的玉牌闪着冷光:我道你这懒人怎么肯出宗,原是惦记着秘境机缘?
可惜——他抬手挥了挥,这入口,我替你封了。
话音未落,七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窜出。
为首者面覆乌鸦骨面,左手短刃淬着幽蓝毒光,正是寒鸦会的首领夜枭。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陈恪,低笑一声:小友,得罪了。
耶律霜立刻挡在陈恪身前,指尖凝出冰锥:寒鸦会何时成了青冥宗的狗?
陈恪却懒洋洋绕过她,木屐在结霜的地面拖出痕迹:柳师弟这阵仗,是怕我抢了你的机缘?他歪头打量围住自己的杀手,不过这么多人挤一块儿......尾音未落,最近的杀手已挥刀劈下,刀锋带起的破空声几乎要撕裂耳膜。
系统,能量够吗?陈恪在心底问。
剩余两次十倍返还,可用。
他勾了勾嘴角,连眼皮都没抬。
刀锋离他咽喉只剩三寸时,无形屏障骤然迸发。
那杀手的手腕先传来剧痛——是自己刀刃反弹的力道,接着胸腔如遭重锤,整个人被掀飞三丈,撞在崖壁上时,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另外两名杀手的攻击几乎同时抵达。
陈恪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两道冲击波如旋风般扫过,三人同时发出惨叫,瘫在地上抽搐。
夜枭的瞳孔骤缩。
他见过不少防御法宝,却没见过这般无征兆、无灵气波动的反伤。
骨面下的嘴角抽搐两下,低声道:撤——
慢着!
清越的剑鸣破空而来。
巡查弟子岳云提着青冥宗制式长剑跃入场中,腰间巡查令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寒鸦会当我青冥宗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他反手一剑挑飞杀手的短刃,转头对陈恪道,陈兄弟,我替你拦住这些人,你先——
话音被罡风撕碎。
陈恪已借着混战的空隙退到崖边,背倚着冰凉的石壁展开羊皮纸。
褶皱处的朱砂字被罡风掀开,清霜谷三字赫然入目,笔画间还沾着极淡的血渍,像是有人蘸着心血写就。
清霜谷......他喃喃重复,指尖摩挲过那三个字,系统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清霜谷与宿主混沌体存在共鸣。
有意思。陈恪将羊皮纸收进储物袋,抬眼正见耶律霜挥着冰锥逼退一名杀手,发梢沾着冰碴,却仍冷着脸喊:陈恪!
发什么呆?
他冲她挤了挤眼,抄起木屐作势要砸:小圣女急什么?
我这不是——
走!岳云一剑刺中夜枭左肩,借机吼道,他们还有后援,先退进秘境!
陈恪拽住耶律霜的手腕往结界里跑。
罡风刮得人脸生疼,身后传来夜枭的低吼:那小子......体内有古怪,绝非寻常体质...
柳青阳的声音混在风里,带着几分不甘:先让他得意,等进了秘境......
陈恪脚步微顿,回头望了眼被甩在身后的人群。
夜枭捂着流血的肩,骨面下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柳青阳攥着腰间玉牌,指节发白——周无涯的亲传弟子,果然不肯轻易罢休。
系统,清霜谷在哪儿?他在心底问。
正在定位。
耶律霜的手在他掌心发烫,却比不过他储物袋里那张羊皮纸的温度。
清霜谷,断剑,混沌体......他低头笑了笑,木屐踢飞脚边一块碎石,撞在结界上溅起星点蓝光。
秘境深处的罡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几片残雪扑进陈恪的衣领。
他打了个寒颤,却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清霜谷定位完成,距离当前位置......三千里。
三千里外的山谷,此刻正被层层冰雾笼罩。
谷口的断碑上,清霜二字被积雪覆盖,唯有碑底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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