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漫过竹院的篱笆时，陈恪正倚在床头摩挲那串冰糖葫芦。
糖壳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却没往嘴里送——自耶律霜走后，他就听见了三拨踩雪的动静。
第一拨是巡夜弟子，脚步声拖沓，腰间铁牌相撞的脆响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第二拨是后山的夜枭，振翅时带落的雪团砸在青瓦上，噗噜噜滚进檐角；第三拨......陈恪垂眸盯着窗纸上晃动的影子，喉结动了动。
这拨人的鞋履裹了软皮，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竹影最浓的地方，可雪地里的寒刃气息太冲，像根冰针直扎后颈。
系统，能量储备多少？他在心里默念，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床头——那里藏着今早签到得来的寒玉钉，但此刻用不上。
当前能量值百分之八十七，十倍返还剩余两次。机械音在识海响起，陈恪勾了勾嘴角。
他早算过，柳青阳那点伤养了半月才好，必然咽不下内门考核被他睡过头碾压的气。
外门黑市买的北漠死士？
正好试试新激活的极寒封印。
窗外的雪突然密了几分。
陈恪翻身下床，故意踢到了脚边的铜盆，当啷一声。
雪幕里的动静顿了顿，接着七道黑影如夜枭扑来，寒刃的冷光刺破窗纸，在他面门三寸处停住——为首的刺客戴青铜鬼面，刀身刻满北漠狼纹，听说青冥宗内门弟子都是软脚虾，今日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陈恪突然打了个哈欠。
刀风擦着他耳垂划过，在墙上留下三寸深的豁口。
可刺客的手腕刚碰到他衣襟，系统警报炸响：检测到物理攻击，十倍返还启动！
陈恪只觉周身泛起热流，下一秒，七道刀气倒卷而回。
为首刺客的鬼面咔地裂开，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刀刺穿胸口——本该刺入陈恪心脏的力道，此刻正以十倍强度绞碎他的肺叶。
另外六人更惨，有的被自己的剑刃削断手臂，有的被同伴的暗器钉在墙上，骨骼碎裂的声响混着雪粒炸响，像有人在院子里摔碎了七块冰砖。
咳......怎么会......鬼面刺客踉跄着栽进雪堆，鲜血在白衣上绽开红梅。
陈恪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半块鬼面，借着月光看清背面的刻痕——是周无涯座下玄冰阁的暗纹。
北漠死士？他蹲下身，用鬼面敲了敲刺客的额头，玄冰阁的杂役都比你们专业。
院外突然传来破风声。
耶律霜从竹影里掠出，玄色披风上落满雪，手中寒剑未出鞘，却已指向陈恪：你......她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满地断刃和抽搐的刺客，方才根本没动，他们的伤是......
小圣女不是会算吗？陈恪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摆的雪，昨夜你说柳青阳买了死士帖子，我就猜他要学狗急跳墙。他指了指刺客腰间的玄冰阁令牌，不过周无涯这老匹夫藏得深，倒是你提醒了我。
耶律霜的剑尖垂了几分。
她望着陈恪发梢结的冰珠，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冰宫典籍里的记载——混沌体动念即引天地灵气，哪需要动手？
可眼前这人分明懒懒散散，连呼吸都带着点困意，偏生能让杀手自食其果。
宗主说过，内门不得私斗。清冷女声从院外传来。
沈千羽踏着积雪走进来，腰间执法堂的银令在月光下泛冷光。
她蹲下身检查刺客的伤口，指尖掠过那道玄冰阁暗纹时，瞳孔微缩，这些人身上的寒气......和周无涯上个月炼的寒魄丹一模一样。
陈恪倚着门框笑：沈执法要查就查，我困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往屋里走，对了，柳青阳的住处后半夜可能有动静——他该去收尸体了。
沈千羽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满地刺客，突然出声：陈恪，你知道周无涯为什么急着杀你吗？
陈恪在门槛处顿住，侧头挑眉：因为他怕我抢了他宝贝徒弟的风头？
因为你是混沌体。沈千羽的声音轻得像雪，而周无涯三十年前，曾联合外域魔修，杀了上一任掌刑长老——那位长老，是我师父。
陈恪没接话，只挥了挥手，踢踏着木屐进了屋。
门帘落下的瞬间，他听见沈千羽对随侍弟子说：去玄冰阁，把周无涯这月的丹方抄来。
雪停时，陈恪正裹着被子数系统奖励。
十倍返还触发成功，系统送了颗寒髓丹，说是能助他在冰系功法上更进一步。
窗外传来轻微的叩窗声，他掀开被子，就见耶律霜扒着窗沿，鼻尖冻得通红：明日去后山冰潭签到，我、我陪你去。
小圣女不怕冷？陈恪笑着把寒髓丹收进系统空间，听说冰潭底下锁着只千年玄龟，冻得连龟壳都裂了缝。
耶律霜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红，她刚要说话，远处传来晨钟——青冥宗的早课要开始了。
她跺了跺脚，转身消失在晨雾里，声音飘回来：辰时三刻，冰潭口见！
陈恪重新躺回被窝，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摸出枕头下的寒玉钉。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冰潭附近有特殊签到点，建议携带寒系法宝前往。他勾了勾嘴角，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反正睡觉也能修炼，多睡半刻，说不定能把《玄冥寒诀》再升一重。
而此刻的执法堂内，沈千羽将一份密报放在掌刑长老案头。
纸页边缘染着淡淡血痕，标题用朱笔写着：关于周无涯勾结外域、图谋不轨之初步证据。
长老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贴着半块玄冰阁令牌，旁边批注：昨夜内门遇袭刺客所携，与三十年前魔修余孽所用暗纹一致。
晨雾里，陈恪的竹院飘起炊烟。
他啃着耶律霜偷偷塞在窗台上的糖糕，望着院外逐渐热闹的内门，突然想起耶律霜说的冰潭。
听说那潭底藏着上古冰灵，说不定......能再签到个什么懒人法宝？
系统，辰时三刻的闹钟定好没？他含含糊糊地问，可别又睡过头。
系统音机械应答：已设置，距离签到时间还有四个时辰。
陈恪打了个响指，把最后半块糖糕塞进嘴里。
窗外的晨雾里，隐约可见几个弟子匆匆往执法堂方向跑——周无涯的事，该掀盖子了。
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去冰潭睡个午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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