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黑气在院落上空翻涌，李老爷拄着断成两截的桃木拐杖剧烈喘息，指缝间渗出的鲜血顺着杖身蜿蜒而下。
高凡攥着染血的衣襟，死死盯着日本僵尸手中寒光凛冽的锈刀——那刀身裂纹里凝结的暗红血渍，随着黑气震颤发出诡异嗡鸣。
“去死吧！”鬼子脖颈黑筋暴起，周身猩红浊气裹挟着腥风扑来。
李老爷踉跄着挥出最后一道气劲，却被对方随手震飞，重重撞在青砖墙上。
李老爷瘫在墙角，半张脸浸在暗红血泊中，断裂的桃木拐杖还在冒着青烟，表面焦黑的腐蚀痕迹如同狰狞的伤口。
腐臭的瘴气凝成实质，在半空扭曲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发出指甲刮擦铁板的尖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鬼子脖颈诡异地扭转180度，溃烂的嘴角扯出一抹狞笑。
这日本鬼子再一次拿起武士刀，刀柄处那枚承载着家族百年荣耀的宝石却在此时剧烈震颤。
裂纹如同毒蛇般顺着宝石表面游走，原本温润的光泽被血色阴霾迅速吞噬。
鬼子只是看了一眼宝石的状况。
家族？荣耀？鬼子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什么都守护不了的荣耀有什么用！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宝石轰然炸开。
璀璨的光芒在瞬间化作妖异的青黑色火焰，如毒蛇般缠上鬼子的手臂。火焰迅速灼烧着他的僵尸身体，皮肤在高温下迅速碳化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高凡惊恐地发现，那火焰中竟隐隐浮现出无数破碎的武士刀与撕裂的家纹。
火焰冲天而起，将浓稠的黑气烧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启明星的光芒趁机穿透云层，清冷的银辉洒落在高凡身边。那星光落在高凡掌心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奔涌。
儿时外公教他辨认星宿的夏夜、《伏魔手记》里关于“气”的记载，此刻都化作滚烫的力量在经脉中沸腾，此时的高凡能感受得到，也许成为降魔师的契机就在此刻！
高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的腥甜。他死死咬住颤抖的下唇，听着僵尸骨骼错位的脆响和李老爷气若游丝的喘息，心脏突突直跳。
烧焦的气味裹着腐臭灌进鼻腔，几乎要将他溺毙在无边的恐惧里。
“冷静……外公教过我的……”他在心里疯狂默念，强迫自己缓缓闭上双眼。睫毛颤动着抖落冷汗，世界顿时陷入浓稠的黑暗。
可当启明星的微光再一次穿透眼皮，温热的力量突然顺着掌心蔓延——那是幼时跟着外公观星时，指尖触碰过的温柔；星光如潺潺溪流注入经脉，驱散着四肢百骸的寒意。
高凡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渐渐平稳，感受到灵魂深处有某种古老的力量苏醒。当他再次睁眼，星辉已在手中凝成淡蓝色的“气”。
“给我去死啊！”他怒吼着拍出一掌，裹挟着星辉一击直冲日本鬼子胸口。
青黑色火焰舔舐着僵尸溃烂的皮肉，焦糊味混着硫磺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他扭曲的面孔因剧痛而狰狞变形，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却被火焰灼烧的噼啪声盖过。
就在这时，他猩红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高凡，周身竟缠绕着淡蓝色的气。
怎么会......僵尸的嘶吼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奈何承载着家族荣耀的火焰正将他的力量一点点削弱。
高凡的一掌重重打在鬼子肩头，巨大的冲击力将鬼子整个人掀飞出去。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僵尸撞破残破的院墙，跌落在院外的碎石堆上。
院墙坍塌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高凡踉跄着扑向血泊中的李老爷。
老人染血的手掌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欣慰与焦急：快...看看后背...话未说完，一阵阴冷的笑声穿透尘雾。
小鬼子摇摇晃晃从碎石堆中撑起身体，烧焦的皮肤下渗出诡异的幽蓝汁液，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将锈刀随意扛在肩头，歪斜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所谓信念，不过是你们这些蝼蚁垂死挣扎的遮羞布。”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嗤笑，“当年我抱着报效国家的鬼话踏上战场，结果呢？国家荣誉？武士道精神？全是高层用来哄骗傻子的漂亮幌子！”
僵尸低吼着暴起，锈迹斑斑的武士刀裹挟着腥风直劈而下。
然而刀刃刚挥至半空，一道细微的脆响突然炸开——那把承载着家族百年荣光的长刀，竟从布满裂痕的刀身中段轰然折断！
断裂处腾起一缕青烟，仿佛连金属都在为这份堕落而悲鸣。僵尸体态凝固在劈砍的姿势里，空洞的眼窝剧烈颤动。
片刻后，他突然仰头发出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带着哭腔，震得满院枯叶簌簌作响：哈哈哈！连你也要背叛我？！
他攥着半截断刀，刀锋在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却顺着残刃滴落，“父亲用它教我国家荣耀，母亲用它为我系上出征的绳结......”
沙哑的声音突然转为森冷，“现在倒好，连这破铁片子都知道，我就是一个怪物！从参军的那一刻起，我早就是怪物了！”
他随手将断刀狠狠砸向墙壁，金属撞击的脆响惊飞了栖息在屋檐的夜枭。
“无所谓！”，“没有刀又如何？我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我这嗜血的身体照样能撕碎那个吃人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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