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唐皇暗访盛世藏凶局 > 第222章:证据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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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粒打在脸上,像细针扎进皮肉。李世民踩着深雪前行,靴底压碎薄冰,发出脆响。巴图紧随其后,呼吸在寒风中凝成白雾。两人一路无言,唯有风声割耳。

北坡冰缝在前方裂开一道黑口,被积雪半掩。李世民停下,从袖中取出那枚三棱钉,俯身比对雪地上的车辙。轮痕宽窄与钉尾尺寸相符,一路延伸至冰缝边缘,末端雪面新翻,显然有人刻意填埋。

“就在这里。”他低声道。

巴图抽出短刀,蹲下身撬动冰层。刀尖崩出火星,冰壳厚实,冻土坚硬。他额角青筋跳动,手臂用力,终于撬开一块半人高的冰板。底下露出半截铁箱,锈迹斑斑,箱面刻着三个字——“工三”。

李世民伸手拂去浮雪,指腹摩挲刻痕。这编号与昨夜证词吻合。他用力掀开箱盖,内里堆着弩机残件,弓臂断裂,机括腐蚀,但火印仍在,是军府监造的标记。

“不是民器。”他说。

巴图从箱底抽出一截皮绳,两端打结方式古怪,三绕回扣,末端烧焦。他盯着看了片刻,忽然皱眉:“这结法……我在刘威的库房外见过。”

李世民接过皮绳,收入怀中。他伸手探入箱缝,指尖触到一物,抽出一看,是一块木牌残片,上书“寅三”二字,墨迹未褪。

“交易时间。”他将木牌递给巴图,“他们用这个对号。”

巴图点头,将木牌贴身收好。两人合力将铁箱重新掩埋,只取走残件与木牌。临走前,李世民回头望了一眼冰缝,风卷着雪粒扑入裂口,仿佛大地吞下了所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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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坐在铁匠铺密室角落,面前摊开羊皮卷。炭灰铺底,卷面已干。他逐行核对昨夜署名,笔尖在“工三”二字上停顿片刻,随即翻出另一张草图——地窖方位与守卫换岗时间。

门外脚步轻响,老妇推门而入,手中捧着半块烤饼。她将饼放在桌上,饼皮裂开,露出夹层中一张泛黄纸片。房玄龄展开,是半页账册残页,墨字模糊,但能辨出“红药入库”“每旬三批”等字样,落款处有一枚指印,沾着暗红污迹。

“他临死前塞给我的。”老妇声音沙哑,“说是地窖账本,记着每批货进出。”

房玄龄用炭粉轻拂指印,纹路显现,半枚狼头图腾清晰可辨。他凝视片刻,将残页压在羊皮卷下。这印记与死士腰牌一致,绝非巧合。

又过片刻,两名青年先后入内,一人递上桦皮片,上刻“寅三,风起,货入地窖”;另一人交出一枚铜哨,形如鹰喙,据说是守卫交接时的信物。房玄龄逐一登记,将铜哨置于木盒中,盖上炭灰。

他提笔在羊皮卷边写下:“红药入库,军械出库,每旬一次,寅时交接。地窖钥匙由守卫头领掌管,三棱钉封箱,编号对应批次。”写罢,又在“红药”旁画一问号,添注:“药性迷神,或致死士失控,需验。”

正整理间,门外传来低语。一名老牧民佝偻着背进来,放下一捆炭,悄悄指向炉底。房玄龄待其离去,蹲身拨开炭堆,发现底下藏着另一张残页,记录“石堡—东沟—马匪营地”路线,旁注“车三辆,每辆载铁箱六,寅三出发”。

他将残页与先前证据并列,铺满桌面。线索开始串联:时间、地点、人物、物证,皆指向同一链条。他取出油纸,将三棱钉、木牌、皮绳、铜哨一一包好,藏入灶底石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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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与巴图返回时,天色未亮。房玄龄已在密室等候,将新证据一一展示。李世民拿起那张路线残页,目光落在“东沟”二字上。

“这就是‘寅三换货’的终点。”他说,“车从石堡出,经北坡冰缝,走隐道至东沟,再由马匪接手南运。”

房玄龄点头:“红药与军械同批流转,或为控制押运死士。若能截获一批货,便可一举两得。”

李世民沉吟片刻:“下个‘寅三’还有十二日。我们需在那之前,拿到地窖钥匙。”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敲击三下。巴图开门,一名少年闪身而入,handed一张折叠的桦皮,说是父亲临终前藏在毡帽夹层中的。房玄龄展开,是一幅简图,标注地窖铁门结构,门栓内侧有暗扣,需双钥并用才能开启。

“一把在守卫头领手中,另一把呢?”李世民问。

少年摇头:“父亲只知有两把,不知第二把归谁。”

房玄龄将图收好,又问:“还有谁知道这些?”

少年低头:“还有一个人……曾是账房,但上月被赶出部落,听说躲进了东沟北面的废窑。”

李世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此人若在,或能补全证据链。

“天亮前必须动身。”李世民说,“巴图,你带路。”

巴图皱眉:“废窑靠近马匪巡逻线,白天去太险。”

“那就趁夜。”李世民已起身,“证据越多,越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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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前,三人悄然离铺。李世民换上牧民皮袄,脸上抹灰,手持一根铁钎,伪装成寻矿的流浪匠人。巴图在前探路,房玄龄居中,脚步轻稳。

行至半途,风势突转,雪片横扫。前方山坳出现一队巡逻守卫,火把在风中摇曳。三人伏地不动,待队伍远去,才继续前行。

废窑藏在断崖下,窑口塌陷大半。巴图低声呼喊,无人应答。李世民持钎拨开碎石,发现窑内有火塘余烬,角落堆着几件旧衣,床铺尚有体温。

“刚走不久。”他说。

房玄龄在墙角发现一处刻痕,是半枚狼头图腾,与账册指印一致。他伸手摸向土墙缝隙,抽出一卷油布。展开一看,是完整账册,记录近三年军械出入、红药配发、死士名单,末页赫然写着:“骨咄禄亲令:每批货成,焚账底稿,唯留暗账于石堡西仓暗格。”

“西仓?”巴图低声,“那是首领私库,守卫最严。”

李世民将油布卷好,贴身收起:“既然有暗格,就有钥匙。”

他转身欲出,忽觉脚下踩到硬物。低头拨开灰土,是一枚铜片,形如钥匙残件,边缘刻着“西”字。

房玄龄拾起细看:“断口新鲜,像是被人强行掰断。”

李世民盯着铜片,缓缓握紧。这残件本不该在此,唯有逃亡者仓促藏匿,才可能遗落。

“他来过。”他说,“也想揭发。”

三人默然。证据已多,但每一份都沾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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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风雪渐歇。李世民走在最前,袖中三棱钉随步伐轻颤。房玄龄紧随其后,怀中油布卷未离身。巴图断后,手按刀柄,目光扫视四周。

临近铁匠铺,一名老牧民迎面走来,手中提着一只破陶罐。他将罐子塞给房玄龄,低声道:“地窖守卫换岗时喝的水,就用这个罐子送。”

房玄龄掀开盖子,闻到一丝苦味。他取出小瓷瓶,倒出半勺液体,放入一粒试药,水色微紫。

“有药。”他低声说。

李世民接过陶罐,盯着那抹紫色,目光渐沉。

密室内,证据已汇成堆:铁箱残件、木牌、皮绳、账册、铜哨、钥匙残片、染药陶罐。房玄龄将所有物证编号归档,羊皮卷上新增一行:“红药经水传递,守卫或已被控。”

李世民站在炉边,取出那枚残铁牌,与铜片并置。狼头与“西”字在火光下映成一线。

“链条已成。”他说。

房玄龄抬头:“只差最后一步——拿到西仓暗格的钥匙。”

李世民未答,只将残片收入袖中。他望向窗外,石堡方向升起一缕炊烟,笔直如线。

巴图站在门边,忽然低声:“守卫换岗提前了半个时辰。”

李世民转身,目光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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