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BJ难得的几天好天气发生在春夏之交。
“其实咱们这边的分段式在短剧里面还是少见一点,宝子咱们尽量向着精品付费向去做。”
刚下早八,制片人钟笙一通电话,彻底把双眼迷离的汪明月唤醒。
“好,我明白。”
八十多集分成了三部分,付费卡点之后又变了故事年代。可如果变成三部曲,内容上又有点撑不住,钟笙的想法是试试看。
“所以宝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咱们付费卡点之后的一段里数据不是很好,后续可能就要迅速结尾。”
汪明月知道这对于钟笙来讲也是一次投资不小的尝试,能够成功最好,成不了,以后找机会在合作就是:“好的,没问题。”
“好的,那我们这边尽量赶在这个月把重点项目拍摄报上去,宝子你那边提前安排好时间,看看请假什么的……不行我这边帮你联系一下。”
钟笙和汪明月是一所学校毕业的,作为优秀毕业生的钟笙和学校里不少老师还有联系,如果汪明月辅导员卡请假,还是能说的上话的——现在不就是这样,专业课老师惯的不严,倒是辅导员拦了又拦。
周导演就向汪明月咨询过请假的事,说是自己一个侄女在江苏的学校,正常假期还需要家长打电话……说不明白现在怎么大学生出个校门还这么麻烦?
“没问题,我们导员这边请假我自己可以解决。”
所幸汪明月遇到了个开明的辅导员,说明情况,走学校正常程序就能请下假来。
电话没打完,手机里又进了一个电话,看见上面的备注,汪明月不由自主的开始心慌起来——律师带来的消息会是好是坏呢?
“其实现在辅导员也不容易,如果出了问题又有人去闹学校。”
“你这边是不是还有事啊宝子?”
“嗯,有个律师的电话,就是之前的一件事,我在走维权程序。”汪明月也不瞒着,终归是自己占理的事,成与不成也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行,那你先忙,祝你维权成功。”
谁都知道维权实在是不容易,无论是版权还是名誉权,大多数时候投进去的精力都远超过维权得到的效果。
也就是小孩子脾气倔,或者是有自己的一条法务团队才敢这么去打官司,钟笙心里感叹了一句,没再打扰汪明月。
“嗯嗯,我明白我明白。”
一旁的周舟挑了挑眉,示意汪明月把情况和自己说说。
“现在走流程,该有的道歉肯定要有,还好没到线下开盒,不然几个主谋肯定要送进去。”汪明月大致和周舟形容了一下,转过头继续和律师沟通。
“这边联系过去,他们的意思是现在愿意道歉了。”
不是这些人愿意道歉了,而是再不道歉就影响到他们自己了!汪明月给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到如今,已经没有调解这一条路可选。
“其实这种事还是希望能调解最好,这样也节约人力资源。”
“可一次次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话,他们永远不会长记性。”
这次是自己,有家庭、有朋友、有社会人士的支持。如果换了别人,一句造谣,一句抹黑,或许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做代价。
汪明月并不觉得只有伤害达到生死的程度,才值得计较——假如作恶的成本远低于做一个正常人,那将会有无数的事情“浪费人力和法律资源”。
维权难,不只是汪明月这里,安刚才从儿子嘴里听过的事,又在同事口中听了一遍。
行业规定制定之后,依旧是屡禁不止的造假。
“我有个客户和我说,九十年代就都是造假,各个景区刺鼻的同类产品,打着檀香扇的名字,卖的从工艺到原材料,都有问题。”
“现在我们为了健康,不生产化学香的产品,但是那些购物软件上,还是两三块一大把……管得住正规厂家,网上这些小作坊,完全不在行业标准的管辖范围!”
行业标准,你首先得是行业里的人。这些小作坊,价格便宜,也不用管质量如何——出一个产品抄一个,大师的设计,抄一半留一半,就算是申请了图案的原创版权,想要打官司也麻烦得很……
更何况,几块钱一把的售价,就算是卖出去几十把,几百把,加一起可能也就勉强够半把老山檀香扇的钱。
“现在都讲品牌形象,这些假货把檀香扇的名字都搞坏了,钱不重要,可……”
陈伯伯和王阿姨凑到一块,刚好看见了下楼休息的安刚,扯过来就是一番长吁短叹。
说到了重点,都已经心照不宣——好好的手艺,平白被糟蹋了名声,陪伴了檀香扇这么多年,他们提檀香扇打抱不平。
“现在孩子们也不容易,这么多鱼龙混杂的东西里,之前那个姑娘能够找到咱们这里,也是难得!”
陈伯伯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上面摆着已经被拆解开的旧扇子,扇子正是汪明月前些日子带过来的。
“也难为现在孩子们有心思关注这些……”一语定音,陈伯伯心头的愁云似乎就只是一片薄云,太阳微微一照,清风浅浅一扫,便能云开雾散。
可愁云散尽,背后露出来的,却满是无可奈何。
“安刚,你有空看看那些购物软件,我看你不少设计都被抄了。”
“吵就抄吧,厂里有空打官司就厂里打,这东西也归厂里管,我出面也不好解决。”安刚当然在乎自己的设计,但官司打起来都是扯皮,即便厂里出面,时间还是搭的自己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王阿姨看出两人讨论不出个统一的意见来了,在中间安抚两人。
“这也未必,到时候人家听说的都是假的,哪里还有心思去了解真的?”陈伯伯倒是反驳开王阿姨来了,“没听网上说的么,现在人家都讲‘酒香也怕巷子深’!”
一阵雨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谈,安刚趁这机会溜回楼上继续画图,陈伯伯也干脆去打水,一场本就没有答案的对话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