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朕要活!南迁抄家抢七千万 > 第8章 大明复兴基地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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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的声音在初春凛冽的寒风中显得异常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王大伴那里已招一千三百丁,

襄城伯招了一千一百零一丁,

合计已有三千青壮。

即刻甄选其中识文断字或有武艺根基者,

临时擢为各队队正!

每十二人为一队,

立即编队整训!

明早……开拔!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刚刚领了二两遣散费、

面带失望或庆幸离去的应募者背影。

他并非来者不拒,

只择其魁梧精壮、

眼神尚存锐气者。

这三千人,

是他在这淮安运河畔播下的第一把种子。

更重要的是,

他有意控制每处招募的规模——三千,

一个既能形成战力,

又足以避免同乡同族抱团坐大、

尾大不掉的数字。

一路南下,从通州到德州,

从济宁到徐州,

直至这淮安水次,

他已如此这般,

在运河沿岸撒下了六千颗希望的种子。

如今,这六千新募的青壮,

加上周遇吉麾下六千百战余生的勇卫营老兵,

便是他朱由检在这乱世中,

唯一能攥在手心的本钱——一万二千人!

陛下,内阁大学士蒋德璟上前一步,

指着前方浩渺的水域,

声音带着一丝抵达安全地带的宽慰,

过了淮安,便是扬州。

臣等早已遣快马飞报南京。

想来此刻,留都官员已整备仪仗,

只待圣驾莅临扬州水次,

便可迎驾入南都了。

他的话语中,

透露出对抵达南京后重整山河的期许。

淮安,此地乃黄(夺淮入海)、

淮交汇之锁钥,

在蒋德璟看来,

过了此关,便算真正踏入了江南腹地,

龙归大海,虎入深山,

再不必忧惧北方的铁蹄。

朱由检微微颔首,

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得的轻松。

是啊,抵达淮安,

意味着他成功跨越了地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天堑。

依托这富庶江南,

凭借这万里长江天险,

他自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练就一支足以与建奴争锋的铁军。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

被王承恩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瞬间击碎。

陛下!陛下!

王承恩脸色灰败,

捧着一份奏本,

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悲愤,

南京……南京诸臣工联名上疏!

谏言……谏言陛下……

他哽咽了一下,

才艰难地吐出后面的话:

谏言陛下……回銮京师,固守国门!

只需……只需遣太子殿下赴南京监国即可!

言陛下……万乘之尊,

不当……轻弃祖宗陵寝之地……

朱由检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他劈手夺过奏本,

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和那冠冕堂皇、

字字诛心的谏言。

奏疏的核心,

清晰得如同冰锥:

皇帝,您还是回北京等死吧。

南方,只需要一个年幼好掌控的太子来当个象征性的监国就够了!

呵……呵呵……

朱由检怒极反笑,

笑声在空旷的码头上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

他扬起奏本,

对着身旁的蒋德璟、周遇吉、李国祯等人,

眼中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

看见了吗?诸卿!

这便是朕的好臣子!

这便是江南的衮衮诸公!

他们不欢迎朕!

他们只想要一个年幼无知的太子去南京,

好让他们继续做那逍遥自在、

把持朝政的土皇帝!

朕去了,便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他们怕朕!

怕朕夺了他们的权柄,

断了他们的财路!

所以,他们巴不得朕死在京城!

死在李闯的刀下,

死在建奴的箭下!

好遂了他们的意!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朱由检的怒吼尚未平息,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周遇吉的亲兵队长飞驰而来,

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声音因激愤而高亢:

陛下!宁武伯!

淮安知府……淮安知府他……

拒不开城!

什么?!周遇吉虎目圆睁,

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那狗官怎么说?!

李国祯也按住了腰刀,

厉声喝问。

亲兵队长咬牙切齿地回道:

那知府说……说只知陛下在北京守国门,

不知陛下驾临淮安!

更不敢辨陛下真容!

恐有奸贼假冒圣驾,

诈取城池!

除非……除非见到南京兵部史尚书亲笔签押的钧令文书,

否则……否则绝不开城!

还说……请陛下见谅,

他也是……职责所在!

混账东西!

李国祯作为勋贵武臣,

本就与江南文官士绅格格不入,

此刻更是怒发冲冠,

破口大骂:这帮酸腐腌臜泼才!

分明是看陛下在潼关折了精锐,

以为陛下是落了牙的老虎,

拔了爪的蛟龙!

以为陛下好欺!

才敢如此蹬鼻子上脸!

这是在给陛下下马威!

是在打陛下的脸!

陛下!周遇吉猛地转身,

面向朱由检,轰然跪倒!

他魁梧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双曾血战宁武关、

视死如归的眼睛,

此刻因皇帝受辱而布满血丝,

充满了骇人的杀意:

这帮乱臣贼子,欺君罔上,其心可诛!

臣请旨!即刻率本部儿郎,攻破淮安!

将那狗知府及其爪牙,尽数拿下!

悬首城头!以儆效尤!

他身后,闻讯赶来的勇卫营将士们也群情激愤,

纷纷按刀怒吼:请陛下下旨!踏平淮安!

一想到那个在军营寒夜中亲自为自己鞭伤敷药、

与士卒同甘共苦的皇帝陛下,

竟被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如此轻慢羞辱,

周遇吉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灼烧,

恨不得立刻将这淮安城碾为齑粉!

勇卫营的将士们感同身受,

他们视若神明的陛下受辱,

比他们自己挨饿受冻还要难受百倍!

蒋德璟、张凤翔等文臣也面露愤慨之色,

但眼中更多的是忧虑。

强攻城池,无论胜负,都是内耗,

更是将皇帝与江南官绅彻底推向对立面。

朱由检的目光从群情激愤的将士脸上扫过,

最终落在跪地请战的周遇吉身上。

那坚毅的脊梁,那喷薄欲出的怒火,

都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

强行压下了胸中的滔天怒焰和那瞬间升起的

杀他个人头滚滚的暴戾冲动。

他缓缓上前,伸出双手,

用力将周遇吉扶了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

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爱卿……诸位将士……请起!

朕知尔等忠义,感念尔等护主之心!

然……他话锋一转,

目光投向南方那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江南大地,

又转向北方那烽烟将起的方向,

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朕早就说过!

我大明如今最大的敌人,

不是这些目光短浅、

只知争权夺利的江南蠹虫!

不是这淮安城里那个不知死活的知府!

而是那关外磨刀霍霍、

欲亡我社稷、

灭我种族的建奴鞑虏!

是那即将席卷北地、

涂炭生灵的李闯流寇!

朕这点家底,这点兵马,

是朕将来抵御外侮、

中兴大明的最后本钱!

岂能……岂能浪费在这无谓的内斗之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江南臣民或不知朕之苦心,

只道朕是贪生怕死、弃守国门之君,

故有今日负朕之举!

朕……可以忍!

也必须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朱由检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困境,

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朕本就没打算去那秦淮河畔的金陵城做什么安稳天子!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非不遵此训!

实乃北都地处流贼与建奴夹缝之间,

兵微将寡,已成绝地!

朕南迁,非为苟且偷安!

乃为择一可守之地,

养精蓄锐,徐图复兴!

如今观这淮安,

扼江淮之咽喉,

控南北之要冲!

正是绝佳之地!

他猛地一挥手,

指向运河西岸那片荒芜萧瑟、

野草蔓生的旷野:

传朕旨意!

朕,不入淮安城!

亦暂不入南京!

就在此地——这淮安之畔,

择一高亢之处,立下行在!

朕要在此地,养兵蓄锐!

此地,便是朕重振大明、

驱逐鞑虏的起点!

此言一出,

王承恩、蒋德璟、周遇吉、

李国祯、张凤翔、吴孟明等所有随驾的重臣,

无不心神剧震!

他们看着皇帝那年轻却无比坚毅的侧脸,

看着他指向荒野的手指,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与激昂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热泪夺眶而出:

陛下!陛下三思啊!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露宿荒野!

臣等……臣等万死!

朱由检目光扫过这些忠臣良将,

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但他心意已决:

朕意已决!按旨执行!

他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然,朕与将士露宿于此即可,

不可令所有臣工、内眷皆陷此困顿。

故,朕决定:

允江南官民所请,

立太子为监国!

命太子即刻启程,

由内廷及部分文臣武将扈从,

前往南京!

升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文渊阁大学士,

仍领南京兵部尚书衔,

总揽留都军政,

辅佐太子监国!

筹措练兵钱粮!

皇室成员、宗室王公、

及不属‘中央处’之官员,

皆随太子南下!

唯留原‘南迁总筹备处’

五位辅政大臣

及勇卫营、新募之兵,

随朕……暂驻于此!

陛下——!

王承恩老泪纵横,

几乎泣不成声。

周遇吉更是虎目含泪,

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皇帝这是要以身为饵,

以这荒郊野地为熔炉,

独自承担起最艰难、

最危险的开局!

将相对安全的南京和筹集资源的重任,

交给了太子和史可法!

这是何等的担当与决绝!

遵旨!最终,

是蒋德璟强忍悲痛,

第一个叩首领命。

他知道,

此刻任何劝阻都是徒劳,

唯有竭尽全力,

辅佐陛下在这荆棘之地,

杀出一条血路!

朱由检不再看身后跪伏的群臣,

他转过身,独自面向那一片荒凉。

凛冽的河风卷起他玄色龙袍的下摆,

猎猎作响。

眼前,是冷清得近乎死寂的码头,

偶有衣衫褴褛的流民蹒跚而过,

目光呆滞。

远处,是荒芜废弃的田畴,

杂草丛生,高可及腰,

在寒风中起伏如浪。

更远处,隐约可见废弃村落断壁残垣的轮廓,

以及……几双在草丛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

那是饥饿的野狼或鬣狗。

崇祯八年,

李自成、张献忠的流寇与刘泽清的乱兵曾将此地化为焦土,

十年过去,元气仍未恢复,

疮痍满目,生机渺茫。

好一个下马威!好一个世态炎凉!

朱由检心中冷笑,

一股不屈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

江南的官绅们,

你们以为朕已是穷途末路,

以为朕会摇尾乞怜?

错了!

朕会让你们看到,

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待朕练就百万雄兵,

掌控这江南财赋命脉之时,

朕麾下这些曾被你们鄙夷的武夫,

会比建奴的八旗更渴望踏破你们的朱门绣户,

尽享尔等的金山银海!

那时,朕倒要看看,

你们还能摆出何等嘴脸!

他大步走向荒芜的田野,

在一处稍高的田埂边停下。

目光落在一株在寒风中顽强摇曳、

叶片肥厚、边缘带刺的野草上。

他蹲下身,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

(这些日子练习骑射的痕迹),

用力将其连根拔起。

根须带着潮湿的泥土,

散发出一股微苦的草腥气。

蒋卿,朱由检站起身,

将那株野草举到蒋德璟面前,

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开创的意志,

此地,何名?

蒋德璟看着皇帝手中那株象征荒芜却也代表顽强生命的野草,

又环顾四周的破败景象,

声音带着一丝苍凉:

回陛下,此地……名为武家墩。

本是漕运要津,商旅云集。

奈何……崇祯八年,

流寇与乱兵荼毒,

焚掠一空,百姓流离,十室九空……

十年蹉跎,竟未能复其旧观一二……

武家墩……好名字!

朱由检非但没有沮丧,

眼中反而燃起更炽热的光芒。

他紧紧攥住那株野草,

仿佛攥住了这片土地不屈的灵魂,

声音如同洪钟,

响彻在这片荒凉的旷野之上:

传朕旨意:

即日起,撤销‘南迁总筹备处’!

设立‘行在中央处’!

原五位辅政大臣周遇吉、

蒋德璟、王承恩、吴孟明、李国祯,

即为‘中央处’辅政大臣!

朕与诸卿,便以此武家墩为基,

披荆斩棘,筚路蓝缕,

在此——建我大明中兴之第一座堡垒!

此地,便是朕与诸卿,

重铸乾坤的起点!

寒风呼啸,

卷动着朱由检的衣袍和他手中那株坚韧的野草。

身后,是一万二千名屏息凝神的将士,

以及五位目光坚毅、

誓死追随的重臣。

前方,是荆棘遍布、

野兽窥伺的荒原,

是江南官绅冷漠的壁垒,

是北方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

但朱由检的身影,

如同定海神针,

牢牢钉在这片名为武家墩的土地上。

龙潜江淮,困顿于野,

却已亮出了最决绝、最不屈的爪牙!

一场前所未有的艰难创业,

就在这野草蔓生、

寒风刺骨的淮安荒原上,

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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