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穿成炮灰,我用算盘攻略死敌权臣 > 第五十四章 算珠凝血锁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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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

那一个从染血喉管中挤出的、嘶哑破碎到不成调的字眼,裹挟着泣血的执念,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咆哮,狠狠撞在军机处染血的梁柱上!余音带着金属般的震颤,在弥漫着血腥与药石气息的死寂中回荡!

剜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撕扯着每一寸神经。视野里猩红的光斑跳跃、旋转,谢危侧卧在矮榻上赤裸而染血的脊背,那道深可见骨、泛着青黑毒痕的狰狞伤口,以及太医手中那柄刮擦着发黑骨膜的银亮小刀,构成了地狱般的景象。冷汗浸透了我的里衣,与肩胛处重新渗出的温热血液混在一起,冰冷黏腻。

时间仿佛凝固在太医绝望的指尖。

“王爷…毒…毒入心窍…金针锁脉…也…也拔不动了!”为首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声音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面如死灰!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捻着三枚深深刺入谢危后背要穴、尾端正在剧烈“突突”急跳的金针!那金针仿佛被无形的毒力死死吸住,任凭他如何运劲,竟纹丝不动!甚至,那诡异的青黑色毒痕,正顺着金针周围的脉络,如同活物般缓慢而顽固地向上蔓延!

金针锁脉都拔不动!

“锁魂砂”的余毒,竟如此霸道!这是要彻底锁死心脉,断绝一切生机!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那个“活”字而点燃的微弱星火!青黛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化为惊恐的呜咽。殿内所有太医,脸上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谢危的身体在剧毒和剜骨的双重折磨下,已经停止了剧烈的颤抖,陷入一种濒死的、可怕的平静。他紧咬的牙关微微松开,一缕暗红的血线顺着苍白的唇角蜿蜒而下。深潭般的眸子半阖着,那里面翻涌的狂怒、杀意、不屈…所有的光芒都在迅速黯淡,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灰败吞噬。

他要死了。

那个在刑场上用一句“国债收益率”救下我、在王府账房与我深夜论经济、在北疆以银票藏密令、在御前执我手批下铁血“战”字、在矿洞熔炉前替我挡下致命毒匕的谢危…就要被这阴毒的“锁魂砂”拖入永恒的黑暗!

不!

绝不!

一股混杂着剧痛、愤怒、不甘与某种超越极限的、近乎疯狂的意志,如同火山岩浆般从心口最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身体的虚弱和绝望的冰封!

我的左手!那只一直紧攥着两枚染血算珠的左手!此刻,掌心的伤口被那枚带着深刻裂痕的莹白主珠狠狠硌进!新鲜的血液瞬间涌出,浸透了早已凝固的血痂,带来尖锐到令人窒息的剧痛!但这剧痛,却如同最后的强心剂,点燃了灵魂深处最炽烈的火焰!

“拔不动…”我的声音嘶哑干裂,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铁,每一个字都喷溅着血气,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中,“…就逼它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这只染血的、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的左手上!

没有半分迟疑!

我猛地将左手抬起,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手中那架仅存边框、算珠早已崩飞散落的紫檀算盘残骸,狠狠拍在身旁一张堆满瓶瓶罐罐的药案之上!

“哐当——哗啦——!”

刺耳的撞击声骤然炸响!

沉重的紫檀残框砸在药案上,震得瓶罐乱跳!几颗散落在残框凹槽里的黝黑铁算珠,被这巨大的力量震得高高跳起,如同黑色的雨点,叮叮当当地砸落在地面,滚入角落!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混乱,让沉浸在绝望中的太医们浑身一颤!

“青黛!”我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死死锁住青黛惊骇的脸,“扶我起来!”

“小…小姐!”青黛看着我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疯狂,吓得魂飞魄散,却不敢违逆,慌忙上前,用尽力气将我从冰冷的御案上搀扶坐起!撕裂般的剧痛从右肩瞬间传遍全身,眼前阵阵发黑,但我死死咬住下唇,用那枚硌进掌心血肉的莹白裂珠带来的尖锐痛楚,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染血的左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指向药案旁那堆积如山的伪币账册!那是从青峰山矿洞带回来的、记录着昭华公主滔天罪证的核心!

“账册!”我的声音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带着撕裂的风箱声,“最后一卷…柔然商队…‘驼铃响’…交割记录…翻!”

青黛手忙脚乱,几乎是扑到那堆账册前,颤抖着双手,飞快地翻找出那本边缘焦黑、封皮溅血的账册,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正是记录着贰万贯伪币交割给“柔然商队驼铃响”、印鉴指向昭华公主府的那一页!

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钉在那些扭曲的数字和代号上!脑中无形的算珠在剧痛和毒性的双重侵袭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的高速运转!伪币数量…交割时间…柔然商队规模…可能的行进路线…金狼部与柔然的微妙关系…昭华公主急于填补沈知聿死后窟窿的疯狂…所有线索碎片在脑海中疯狂碰撞、重组!

“她…不是要抽干大胤的血…”我的声音因急速的推演而变得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她是想…用伪币的洪水…冲垮大胤的银钱根基!制造恐慌!让物价飞涨!让国库空虚!让前线断饷!让…让金狼部趁虚而入!或者…让某个邻国…坐收渔利!”

灵光如同闪电劈开迷雾!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恶毒的阴谋轮廓,在伪币的烟幕下,狰狞显现!

“开国库!”染血的左手猛地攥紧,掌心的裂珠深深陷入血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我几乎是嘶吼出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目光投向御榻上气息奄奄的谢危,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判断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调…白银百万!即刻!”

“白银…百万?”老太医惊呆了,完全跟不上这跳跃的思维。

“对!百万!”我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昭华想用伪币抽干大胤的血…制造恐慌,引狼入室!我们就用真金白银!用国库里堆积如山、能晃瞎人眼的真银子!撑爆她的蛇蝎心肠!堵死她引狼入室的毒计!”

“立刻!在京畿各府、北疆前线、乃至所有边境重镇!开设‘官银兑换点’!昭告天下!”我的语速快如爆豆,无形的算珠在脑中噼啪作响,构建着一个庞大而冒险的反击计划,“凡持‘景和通宝’者,无论新旧,无论成色!皆可一比一!无条件!兑换足色足量官铸新银!当场兑付!绝不拖欠!”

“用真银!淹没伪币!用国家信用!碾压恐慌!用实实在在的银子!告诉天下人!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邻国!大胤的国库,深不见底!大胤的根基,稳如磐石!她昭华想抽血?想引狼?我们就用银山!把她的蛇窟和那些窥视的狼眼,一起埋了!”

这石破天惊的金融反击策略,如同一道狂暴的雷霆,劈得满殿太医目瞪口呆!用百万真银,去填伪币的窟窿?去硬撼恐慌?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疯狂豪赌!

然而,就在这死寂与惊愕之中——

“呃…!”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闷哼,突然从御榻上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谢危那半阖的、灰败的深眸中,竟猛地爆射出一丝微弱却锐利如刀的精光!那光芒穿透了濒死的灰败,带着一种被点燃的、属于猎手的绝对清醒与激赏!

他后背那三枚死死钉在穴位上、尾端“突突”急跳的金针,随着他这声闷哼和眼中精光的闪现,竟极其轻微地…向上弹动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

虽然那青黑色的毒痕依旧顽固!

但这细微的弹动,如同在凝固的死水中投下巨石!

“动了!金针动了!”老太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王爷!王爷神智未泯!毒…毒力被冲开了一丝!”

是那“百万白银”的金融反攻策略!

是这孤注一掷、以国家信用为赌注的惊天豪赌!

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硬生生冲开了“锁魂砂”对心窍的封锁!激起了谢危灵魂深处那永不屈服、属于金融猎手和铁血统帅的强悍意志!

“快!趁现在!运针!拔毒!”老太医嘶声大吼,枯瘦的手指再次捻住金针尾端,运起全身功力!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僵持!金针在谢危体内那股被强行唤醒的求生意志冲击下,竟开始极其缓慢、却坚定地…向上移动!

“呃啊——!”更加剧烈的痛苦让谢危猛地弓起了身体,破碎的痛吼从喉间挤出,豆大的冷汗混合着血水滚滚而下!但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却死死地、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然,穿越过拔毒太医的身影,直直地锁定了我!

那目光,如同无声的军令!

如同最沉重的托付!

我读懂了他眼中所有的信息:

活下来!

执行它!

用银山!埋了昭华!堵死邻国!

巨大的疲惫和失血的眩晕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身体在青黛的支撑下摇摇欲坠。右肩的伤口和左掌的刺痛仿佛要将灵魂撕裂。

但我依旧挺直了那几乎折断的脊梁!

染血的左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再次举起,指向殿门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着殿外阴影中那道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嘶吼:

“陆…九卿!”

“在!”

“传…摄政王钧令!”

“开国库!调白银百万!”

“京畿!北疆!边镇!设‘官银兑点’!”

“凡持铜钱者…一比一…兑新银!”

“违令者…斩!”

“即刻…执行!”

“遵令——!”陆九卿眼中爆射出狂热而决绝的光芒,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撞开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的殿门,冲入了外面未知的惊涛骇浪之中!

命令如惊雷!划破死亡阴云!

一场以国库真银为武器、以国家信誉为赌注、针对昭华伪币毒计和潜在邻国威胁的金融反攻战,在军机处这片弥漫着血腥的急救战场上,悍然打响!

算珠凝血,银山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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