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清水村后山的青竹，陈凡站在灵田边，看着山路上蜿蜒而来的黑点逐渐清晰。
那是邻村的里正们——昨日灵米丰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连二十里外的石崖村都派了人来。
陈土地！最前头的瘦高老头抹了把额角的汗，粗布褂子被山风吹得猎猎响，我是云溪村的老周，听说您这儿的灵米能养得稻穗压弯秆子？
陈凡笑着抬手：各位里正先看田。他指尖划过垂着金穗的灵米，稻叶上沾着的晨露突然泛起微光，这田用了聚灵阵改良，土是吸了三年山雾的活土，水是引了山泉的灵水。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石崖村的里正蹲下身，指甲抠进田埂的泥土，原本灰黄的土块竟在他指缝里透出淡淡绿意：这土...在呼吸？
昨日我送了两把灵米回村。人群后排突然响起个清甜的女声。
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挤到前头，袖口还沾着草屑，我娘咳了三年的肺痨，喝了灵米粥半宿没喘，今早还能自己坐起来剥豆子。
陈凡这才注意到少女怀里的粗陶碗——碗底粘着几粒没洗干净的灵米，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少女抬头时，他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我叫柳青儿，石崖村的。她突然扑通跪下，额头碰在田埂上，求陈土地给我一把种子，我替我娘给您烧三辈子的高香。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外村香火共鸣者，香火值 300，信徒数 1。陈凡喉结动了动，弯腰扶起柳青儿。
她的手像片枯叶，却攥得死紧：我不要白拿，我能帮着种地，能帮着磨米，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先起来。陈凡抽回手，转身从怀里掏出个绣着云纹的布包，每户送十粒种子，种的时候按我给的阵图埋在四角。他扫过众人发亮的眼睛，等收了新米，每家交两升回清水村——就当是...香火钱。
里正们哄地应了。
老周搓着布包直点头：该的该的！
往年给山神上供，十只山鸡换不来半块平安，您这儿灵米能救命，两升算什么？
这话像根针，扎进陈凡的耳朵。
他望着山那边若隐若现的山神府，嘴角的笑淡了些——雷罡该坐不住了。
事实比陈凡想得更快。
三日后，青牛村的赵铁柱跌跌撞撞冲进土地庙，裤脚沾着血：陈土地！
山神的熊罴精带人砸了村头的土地祠，说我们私种邪稻！他掀开衣襟，腰间一道青肿的伤痕，王二家的小崽子哭着喊饿，偷摘了个灵米穗子，被那妖物抽了二十鞭！
陈凡的神像吊坠突然发烫。
他捏着吊坠，能听见系统的警报：检测到信徒受威胁，当前香火值波动-15%。
他们还说...赵铁柱抹了把脸，要每家交三石粟米当赎罪粮，交不上就拆房子抓人。
青牛村老李家的闺女才十六，被拖走的时候...他说不下去了，拳头砸在供桌上，震得烛台摇晃。
陈凡盯着供桌上新添的灵米供品——那是柳青儿今早送来的，还带着灶火的温度。
他突然笑了：雷罡慌了。他摸出张黄纸符，去把各村的里正都叫来，就说今晚在土地庙议事。
月上中天时，土地庙的香案前挤了七八个里正。
陈凡站在神座下，背后的神体虚影若隐若现：山神要断你们的活路，可灵米能救你们的命。他举起一粒灵米，在月光下，米身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我这儿有三百粒种子，够种三十亩田。
可那妖物有妖丹誓...石崖村的里正搓着衣角，我们凡人拿什么和他斗？
我这儿有个帮手。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风声。
白眉老猿从屋檐上跃下，佝偻的背绷得像张弓，眉心一道暗红的印记正在消退。
陈凡注意到他皮毛上的抓痕——那是被雷罡的妖丹誓反噬的痕迹。
老猿本是守着山神药园的。白眉蹲在供桌旁，喉间发出粗哑的声音，可那厮只给我喝露水，连香火灰都舍不得撒一把。他抬起前爪，掌心的肉垫上结着黑痂，前日我饿得眼晕，误闯了您的灵田。他盯着陈凡胸前的吊坠，那层金光罩着我，毒雾蚀不进来，我偷啃了半株灵米
陈凡想起三日前灵田边缘被啃断的稻秆——原是这老猿干的。
那灵米一下肚，我浑身的骨头都轻了。白眉的眼睛亮起来，我活了五百年，头回知道香火不是骗人的玩意儿。他突然伏地，白眉扫过地面，我要帮您拆了山神府的地脉封印。
那厮的神格早被截教仙人打残了，全靠封印吸着山脉的灵气养着。
陈凡摸出系统刚解锁的神职契约玉简：你可想清楚了？
签了这契，雷罡的妖丹誓就困不住你，但你得听我调遣。
白眉伸出前爪按在玉简上，血珠从爪尖渗出来：老猿活够了被当狗使唤的日子。
子时三刻，山神府的后山。
白眉老猿的身影在密林中穿梭，他腰间系着陈凡给的香火符，每过一棵树，符纸就泛起微光——那是土地庙的神力在为他引路。
山神府的地脉洞藏在瀑布后。
白眉扒开藤蔓，看见洞中央立着块黑黢黢的石碑，上面刻满扭曲的符文。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起青色妖气——这是他用五百年修为换的最后一击。
轰！
石碑应声而碎。
白眉踉跄着后退，看见洞顶的石屑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雷罡的怒吼：哪个杂种！他没敢多留，转身冲进密林，怀里紧揣着半块碎碑——陈凡要拿这个做证据。
同一时间，清水村的土地庙。
陈凡正对着系统面板皱眉。
突然，提示音炸响：叮——灵田扩散任务完成，奖励香火值 10000，神力 500。
下一阶段目标：神国升维——建立微型神国，需信徒破万，神力破千。
他推开庙门，山风卷着松涛灌进来。
东边的山梁上，白眉的身影正朝这边狂奔，背上的碎碑闪着幽光。
陈凡摸了摸吊坠，能感觉到远处山神府的灵气正在疯狂外泄——雷罡的神格，怕是要再碎几分。
陈土地！白眉冲进庙门，喉咙里带着血沫，雷罡那厮急红了眼，派了妖兵去东岭、南崖...说是要联合那边的山怪...
他的话被夜枭的叫声打断。
陈凡望着黑沉沉的山影，嘴角扬起笑：山神时代，该结束了。他转身看向供桌上的灵米，米香混着香火味飘向夜空，不过...新的麻烦，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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