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经过很多人,他们步履匆匆,各自分享趣闻,耳朵听不清的故事,只能烙上用心体会的自我安慰,随意评判是旁观者的自由和特权。
“你好。”
迎面走来一男子,身材匀称,三七分,面庞瘦削,方框眼睛稳稳架在鼻梁上,灰白条长袖配以冰丝白长裤,运动鞋大体白色覆盖,他就势伸手,主动问候。
“你好。”
“你好。”
在休息室等待许久的两人依次伸手问好。
“我叫曲一。”
“南嘉。”
“岳思贤。”
曲一尴尬的微笑:“对不起,来晚了。”
“没事。”
三人交谈了约有四五分钟,无非必要的寒暄,交际场前的常规礼节。
一行人按着各自领导的吩咐,积极完成这统一调度。
交通工具是简单的小汽车,曲一充当司机,南嘉坐在副驾驶,岳思贤在后排,一路上也不忘记随行记录。
“我们报社左靠商虞,右倚素梧,这两区是栎阳市最繁华的地方,不过离中心城区还是远了些,”曲一饶有兴致,“这次的目标是秋塘区能仁寺。”
“寺庙?”南嘉一脸疑问。
“我也算是忙里偷闲,”曲一平稳刹车,“编辑部的工作实在是令人窒息。”
古黄色大门,生锈的青铜味扑面而来,棕色木牌刻着能仁寺三字。
“这门不开,得走旁边的旅游通道。”曲一领路。
旅游通道大约横过来小汽车的长度,慢慢走入,焚香炉放在那扇未开门的殿宇前,香架之上插满信徒或只是路过之人信手祈祷的根根香柱。
泼满黄色油漆的围墙,红色瓦砾与飞檐,时有僧人手持木鱼经过,南无阿弥陀佛是明显的标志,一个只有半身高的香炉处于右前方殿宇与左前方香架中间。
“这是谁?”岳思贤走进殿里发问,落眼于提示牌上心里一惊,“关羽?”
“宗教渊源。”南嘉与曲一攀谈起来。
一旁的岳思贤持笔不辍,寺庙大抵被他描述得一干二净。
一家三口手持香柱,一面点燃,对“关羽”鞠躬三下,退后二鞠躬,再退后一鞠躬,回身一拜,缓缓插入香架。
这是虔诚,是“凡人”的幸福。
“前面,好像是主殿。”
“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两人相视一笑,只顾得上摇头。
不知怎的,几乎听不到僧客的脚步,人算不上多,可喘着大气的活人总归是会发出些声响。
南嘉踏入功德殿,很不幸这是他唯二不需要抬头看名字就知道的殿宇名,另一座是大雄宝殿。
他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祈祷与祝福,事毕,把零钱投入功德箱中。
“走吧。”曲一往前。
“你们不祈福一下吗哈哈哈。”南嘉与其共同行进。
“我是无神论者。”岳思贤微微放下笔记本回答。
“敬鬼神而远之。”曲一没回头。
“也是。”
前面大概是主殿群,四四方方是园林式设计,绿荫小道旁栽满挂着各种佛牌的树木,中间是人造湖泊,主殿的僧侣在调试音箱,敲打木鱼,念诵经文。
屋檐高高翘起,立满涂着金黄色油漆的小金塔,定睛一看却不是大雄宝殿。
想必是那剩下的最后一间殿宇,三人进入,高耸的雕像不知是什么神仙,面目略显狰狞,手持各色宝物,中间高高一座大佛,蹲坐堂中央,应是喜色,进出门槛异常高,大跨一步还有些不便。
回头,整座主殿付于眼前,金塔佛珠,香坛立柱,殿前一片空地。
“这才是能仁寺的大门。”曲一说。
“为什么要往后门进去?”
“通往正门的道路还没铺设完毕,旁边还有一个公园。”
南嘉微微点头,往前走去。
披着红色袈裟的几名僧侣带着一对夫妇从那边道路走来,众人肆无忌惮地笑,西装革履约束不了男子大腹便便的事实,金项链金表……
“记录的怎么样了?”曲一问。
岳思贤胸有成竹:“毫无遗漏。”
“好,去下一个地方。”
南嘉提议从公园走回去,三人也就绕道而行。
他回头看一眼尚未开启的寺庙后门。
这门应是佛祖缄默不语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