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玄武门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门钉上的铜绿被血月染成暗紫,每颗钉帽都嵌着半片战死者的甲片。韩鹏裹着染血的玄铁鳞甲立在城头,甲片间的血冰尚未融化,碰撞时溅出的碎碴子落在青砖上,发出“簌簌”轻响,与寒枪“弑神”枪尖滴落的黑血撞在一处——那黑血稠如沥青,顺着枪刃的锯齿状裂痕蜿蜒,在城砖上灼出细小的坑,坑底浮现出楼兰图腾的纹路,与他左眼突突跳动的金瞳严丝合缝。
怀中《璇玑图》残页突然发烫,绢纸边缘卷起焦黑的弧度,化作一道赤流光没入寒枪。枪身“弑神”二字突然亮起,浮现出九幽冥火令的纹路:螺旋状的咒文里缠着半缕公孙婉的发丝,发梢还沾着她绣“逆”字时刺破的指尖血,与枪身渗出的黑血相融时,发出“滋滋”的轻响,像两滴同源的血终于相认。
“报——!”斥候踉跄跪地,甲胄上的血渍在台阶上拖出暗红的痕,“青龙王率十万大军已至城下!”他喉间滚着血沫,指尖指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黑压压的军阵如潮水涌来,军旗的阴影在暮色中铺成墨色的海。
韩鹏深吸一口气,将《太玄经》内力注入寒枪。枪尖突然爆发出鸿蒙紫气,紫气如蛛网爬满城墙,在砖上划出寒枪七杀阵的轨迹:每道轨迹宽三寸,深半分,恰好嵌着十二尊青铜鼎的鼎足。鼎身从地底升起时带起的尘土里,混着三千年未散的血腥气,鼎身刻着的楼兰文字渗出黑血,笔画间的凸起处竟与寒枪断裂处的肌理严丝合缝,像两截被时光劈开的骨殖,终于在阵图中重逢。
“擂鼓!”
韩鹏暴喝着将寒枪插入阵眼,枪尖刺入砖缝的刹那,十二道冰龙从枪身飞出。龙鳞上凝着的不是冰雪,而是他用逆脉逼出的精血,每片鳞甲都映着京都的坊市轮廓——那是他幼时随韩斌巡城时见过的街巷,此刻却成了厮杀的疆场。冰龙在天际勾勒出“问道长生”四字,笔画间的冰碴坠落时,砸在叛军阵中,炸开的寒气里浮着圣童们的虚影,个个举着铜铃,铃音与战鼓共振。
朱雀军的战鼓轰然作响,牛皮鼓面被血浸透,敲击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与寒枪的龙吟撞在一起,震碎九幽冥火令战船的阵型。最前排的战船帆绳突然断裂,帆布飘落时露出底下的血纹,与青龙王萧百业的鎏金战旗严丝合缝——旗面上的九幽冥火令纹路,竟与谋帝秦政那块玉佩碎片的图腾完全相同,连最细微的锯齿状边缘都分毫不差。
“苏寒!”萧百业的声音裹着沙砾,从城下传来,战旗在他手中猎猎作响,“你敢用楼兰邪术!”他鎏金铠甲的护心镜反射着血月,镜中映出的叛军阵列,竟与韩鹏在鬼域见过的九幽冥火阵轮廓重合,每个军阵的拐角都站着持铃的火卫,铃舌上刻着“血祭”二字。
韩鹏瞳孔骤缩,握枪的指节泛白。叛军战旗上的九幽冥火令纹路突然亮起,与怀中谋帝玉佩碎片的光晕连成一线——那碎片是他从萧宁剑鞘中夺得的,边缘还留着苏悦护心镜的划痕。他本能地运转《通玄神鬼道》,识海突然刺痛,云端竟浮现出秦政的身影:玄色龙袍上的九幽冥火令图腾正在发光,掌心悬浮的令牌与他左眼的楼兰图腾严丝合缝,像一枚等待扣合的印章。
“逆!天!改!命!”
韩鹏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寒枪枪头。“弑神”二字突然活过来,笔画如赤蛇游走,枪柄处的苏悦护心镜碎片泛起血光,镜中映出她的残影:手持血戟站在九幽冥火中,背后楼兰女王石像的瞳孔正与韩鹏左眼共振,石像嘴角的裂痕里,嵌着半块赤金襁褓碎片,绣纹与他腕上血咒同源。
“咔嚓——”
九幽冥火阵应声碎裂,十二道天雷同时击中寒枪。紫金色的雷光顺着枪身蔓延,韩鹏的经脉如被万针穿刺,喉头涌上腥甜,喷出的黑血落在城砖上,竟化作细小的血蛭,爬向十二尊青铜鼎——鼎身楼兰文字突然亮起,与血蛭组成“破阵”二字,笔画里藏着圣童们的指甲屑。
萧百业趁机挥刀劈来,鎏金大刀的刃口映出韩鹏苍白的面容。刀锋距咽喉三寸时,韩鹏突然瞥见寒枪断裂处的玉玺纹路:螺旋状的血咒与秦政的长生玉玺严丝合缝,连最浅的一道磨损痕都分毫不差,像两瓣从同一枚模子刻出的齿轮。
“萧宁!”韩鹏突然暴喝,声音震得城砖簌簌落灰,“动手!”
一道玄冰剑气破云而来,朱雀王萧宁的“泣血”剑裹着霜气掠过城头,剑锋映出的韩鹏眼底,正浮着叁佰号圣童的虚影。她腰间的剑穗染着夜露,露珠坠落时恰好落在苏悦护心镜碎片上,镜缘的月牙形缺口与剑穗的流苏严丝合缝,拼出半朵双生莲。
韩鹏运转“九宫步”,足尖在城砖上踏出九宫格的血印,每一步都踩着青铜鼎的鼎足。他将自身血祭融入寒枪七杀阵,十二道冰龙突然褪去寒气,化作血色长龙,龙瞳里映着苏悦在九幽冥火中捧玉玺的身影,龙鳞上的“叁佰陆拾柒”编号正与他腕间血咒共振。
“泣血十三式!”
萧宁暴喝着斩落青龙王的鎏金战旗,剑穗上的血迹在城墙上勾勒出“问道长生”四字。血字笔画蠕动时,韩鹏左眼突然刺痛,识海炸开幻象:韩斌将寒枪插入祭坛,指腹的温度透过枪杆传来;苏悦捧着长生玉玺跪在火中,护心镜的碎片从她衣襟滑落;高踞龙椅的人皇掀起袍角,脚踝处的螺旋血咒与秦政、与他的印记严丝合缝——那人皇的面容,竟与谋帝秦政一模一样!
“父亲...你竟助纣为虐?”
韩鹏踉跄后退,龙旗碎片突然化作血雾,雾中浮着韩斌的半张脸,嘴角还沾着他儿时喂的麦饼屑。寒枪“弑神”发出龙吟,枪刃吸收血雾后,在城墙上显化出楼兰古战场幻影:七圣的权杖上缠着圣童的脐带,人皇的龙椅腿竟是用童魂骸骨拼成,而战鼓的鼓皮里,嵌着叁佰陆拾柒个圣童的掌纹。
他本能地运转《九转玄功》,却见秦政的身影在云端愈发清晰,掌心九幽冥火令的纹路正顺着雷光爬向寒枪。“苏寒,”秦政的声音裹着冰棱寒意,龙袍下摆扫过之处,空气凝成细冰,“你终究还是觉醒了。”
韩鹏握紧寒枪,枪头“弑神”二字突然凹陷,与秦政的长生玉玺严丝合缝。玉玺上的“长生”二字渗出黑血,与枪身的血纹缠成锁链,链节处是他与秦政、与人皇相同的脐带血印记。
“轰隆!”
他深吸一口气,将寒枪猛地插入城头,十二道天雷同时击中枪头。雷光中,秦政的身影逐渐虚化,却在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龙阙之下,本就是用楼兰骨殖堆的...”而此时,黄河的怒吼顺着风传来,九幽冥火令战船的号角声里,帆影已掠过京都的护城河,正朝楼兰遗迹全速进发。
【寒枪血誓】
(残页被雷火灼成焦黑,边缘卷成炭屑,墨迹中混着青铜鼎的铜绿与未干的血渍,字里行间爬着吸食墨汁的血蛭,蛭身缠着《璇玑图》的残丝)
十一月初三,雷暴。
玄武门的战鼓里藏着七圣的命魂灯,鼓皮的夹层里卡着圣童的指骨,叁佰陆拾柒号的指骨上还留着我咬过的齿痕。朱雀王的泣血剑法每式都与我血脉共鸣,剑穗的流苏里缠着苏悦的发丝,发梢沾着九幽冥火的焦糊气...(雷火蚀穿处露出用青铜粉末写的密文:「青龙王战旗的九幽冥火令是七圣血祭的引信,秦政的玉玺实为『锁龙阙』,寒枪『弑神』二字是破印的密钥——韩斌插枪入祭坛,是为护你而非助纣,他掌纹里藏着『逆血祭』的咒文,与你此刻的血印严丝合缝」)
当寒枪照雪时,我将成为新的...(最后一行被雷火燎去大半,仅余「龙阙破局人」五字残痕,字旁用血画的战鼓图腾中心,嵌着韩斌的半枚指骨,骨缝里渗着淡金血液,血液中浮着楼兰女王的虚影,女王唇动无声,却在血雾中显形出三字:「回家路」)
韩鹏望向楼兰方向,寒枪突然发出龙吟,枪尖凝聚的冰棱映出他右眼的金色瞳孔——与潭底女王石像的眼眸完全重合,连虹膜上的细小纹路都分毫不差。他深吸一口气,将断枪重新裹上玄铁鞘,怀中《璇玑图》残页突然自燃,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枪身,留下淡淡的焦香,是公孙婉绣襁褓时用的桂花线味道。
“该来的总会来。”韩鹏喃喃自语,玄铁鳞甲上的血冰在雷暴中融化,顺着甲缝滴落,在城墙上汇成蜿蜒的血迹,如同一道未愈的伤疤,“楼兰,我来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消失在雷暴中,寒枪“弑神”的龙吟与战鼓的余响缠成一线,在京都上空划出一道赤色轨迹——那轨迹掠过玄武门的朱漆大门,掠过青铜鼎上的楼兰文字,掠过城砖上未干的血迹,最终指向楼兰遗迹的方向,像一道被血与火淬炼的引路标,在三千年的迷雾里,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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