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懒跟着汐月潜入海底时，海草正顺着水流拂过他的脸。
他原本想拽片海草垫在脑袋下当枕头，却被小鲛人拽住手腕——她尾鳍一摆，带起一串珍珠似的气泡，指向远处那团模糊的阴影。
“那就是遗迹岛？”李懒含含糊糊问，海水灌进嘴里又被他“呸呸”吐出来。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终极躺平之地·候选点’，距离当前位置：三百丈。”他眼睛顿时亮了些——躺平奖励这种事，他向来积极。
汐月的指尖泛着淡蓝鳞光，在水中划出银线。
随着他们逼近，沉没的岛屿轮廓逐渐清晰：断成两截的汉白玉柱上缠着红珊瑚，半座坍塌的石拱门上还刻着“懒仙宫”三个篆字，每个笔画里都渗着金砂，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懒神宫？”李懒摸着下巴，突然觉得怀里的懒碑发烫。
那热度从衣襟里钻出来，顺着心口往上爬，最后烧得他后颈发麻。
他猛地停住，仰头看向汐月——她的瞳孔里映着金芒，发间的懒藤正疯狂摆动，每片叶子都指向岛屿最深处的凹陷。
“残片在那下面。”汐月的声音带着海水的凉意，“但李懒，它不完整。”她尾鳍轻扫，在两人周围筑起一道水幕，“融合残片需要懒神本源，你现在……”
“现在怎样？”李懒歪头，手指已经按上那凹陷处的石砖。
砖缝里的金砂突然流动起来，像活了的金线，顺着他的指尖往皮肤里钻。
他打了个激灵，却听见系统兴奋的提示：“检测到‘懒神残片·碎片01’，是否触发融合？”
“融合。”他想都没想。
反正系统从不让他吃亏——上次在城隍庙躺平被泼粪，还白得洗髓丹呢。
下一秒，眼前的海水突然碎成金粉。
李懒踉跄两步，再睁眼时，已站在一片虚无之地。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两团光影在对峙。
一团是模模糊糊的金色身影，像被雾裹着的仙人，另一团则是泛着冷光的锁链，每根链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道纹，正嘶嘶作响地缠向金影。
“吾之意志，非为掌控，而是选择……”金影的声音响起时，李懒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这声音太熟悉了——像极了他在破庙饿晕时，模模糊糊听见的呢喃；像极了懒碑第一次发光时，在他识海里滚动的低吟。
“你，是我留下的最后一缕光。”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虚空中窜出。
李懒本能地歪头，那黑影擦着他耳畔掠过，在地上砸出个深坑——是具人形傀儡，浑身缠着灰黑锁链，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
“你不是真正的懒神继承者。”傀儡的声音像碎瓷片摩擦，“懒神的传承，该由我……”
“停。”李懒抬手揉了揉耳朵，“我懒得听你废话。”他往后一倒，直接躺在虚无之地的“地面”上——说是地面，倒像团软云，托着他的背。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进入‘懒眠状态’，懒气值每分钟 20，当前剩余：800/1000。”
傀儡的拳头带着风声砸下来，李懒翻了个身，拳头擦着他后腰砸进“地面”，溅起星点金芒。
他眯眼笑：“你这拳路太死板了，像咱们街尾卖炊饼的老张头揉面——”话没说完，他突然翻身坐起，怀里的懒碑“嗡”地震鸣，碑面的纹路全部亮成金色。
“懒意锁魂术。”他念出系统刚弹出的技能名，指尖点在懒碑上。
一道金光窜进傀儡眼眶，绿火“滋啦”一声熄灭。
傀儡的动作顿住，身上的锁链开始崩裂，最后“轰”地散成一堆碎骨。
“叮——懒影傀儡已封印，获得‘懒神残片·碎片01’。当前收集进度：1/9。”
系统提示音刚落，虚无之地开始晃动。
金色身影和锁链光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锁链上的道纹却突然亮得刺眼，像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李懒赶紧摸向怀里的懒碑——碑面的纹路比之前深了三分，却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警告：天道意志正在苏醒。”系统的声音难得急促，“请宿主立即退出意识空间！”
李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正趴在遗迹岛的石砖上，嘴里咬着根海草。
汐月半蹲着，指尖抵在他后心，懒藤的叶子几乎全蔫了，金纹暗淡得像要熄灭。
“醒了？”她松了口气，却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李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懒界的云层正以诡异的速度翻涌，原本只是细缝的裂痕，此刻竟有碗口大，裂缝里渗出的黑雾中，隐约能看见锁链的影子，和意识空间里那团冷光锁链一模一样。
“系统。”他扯了扯嘴角，“刚才那警告，不会是说这个吧？”
系统没回答。
汐月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怀里的懒碑，碑面的裂痕又深了一丝。
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裂痕里挤进来。
李懒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
他摸出怀里的懒碑，盯着那道裂痕看了会儿，突然笑了：“行吧，反正天塌下来……”他抬头看向越来越大的裂痕，“先找个能躺的地儿再说。”
话音未落，裂痕里坠下一片黑鳞，“当啷”砸在他脚边。
那鳞片上，刻着个扭曲的“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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