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元帅与杨再兴这一番恶战,直杀得昏天黑地,三百余合过去,依旧难分高下。瞧着天边那红日渐渐西沉,暮色开始蔓延,两人这才心有不甘地各自收兵回营,相互约定明日再战,眼神中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岳元帅便带领着一众将领早早来到阵前。只见杨再兴已然等候多时,他骑在马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仿佛在向岳家军宣告着他的无畏与自信。岳元帅扭头扫视一眼众将,严肃地吩咐道:“都退到三箭之地外观看,谁敢擅自上前,军法处置,绝不留情!”众将们听闻,纷纷领命,往后退去,一个个神情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
说罢,岳元帅与杨再兴催动战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对方。二人手中长枪挥舞,枪花闪烁,一个攻势凌厉,前披后拔,仿佛要撕裂空气;另一个招式精妙,左勾右挑,恰似灵动的蛟龙。这场激战,当真如同两条龙夺食般激烈,又似一对虎争餐般凶狠,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就在这战况胶着之时,岳云押运粮草来到营门交割完毕。听闻父亲不在营中,正与杨再兴交战,岳云心急如焚,赶忙吩咐军士看守粮草,自己飞身上马,朝着阵前疾驰而去。到了阵前,岳云瞧见父亲与那员敌将杀得难解难分,众位叔父在一旁远远观望。
牛皋一看到岳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暗喜:“这下有帮手了!”忙不迭地喊道:“侄儿,你来得正好。快些上去帮你父亲,拿下这个强盗,咱们就大功告成了。”岳云不知父亲之前立下的军令,一心只想为父分忧,想都没想便大声应道:“晓得!”随即猛夹马腹,催马出阵,高声叫道:“爹爹少歇,待孩儿来拿这逆贼。”
杨再兴正与岳元帅打得专注,冷不丁听到岳云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岳飞,你军令如此不严,还配做什么元帅?我不与你战了!”说罢,满脸怒容地拔转马头,径直回山,那背影仿佛在宣泄着无尽的愤怒与不屑。
岳元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心中暗自埋怨岳云莽撞,可事已至此,只能无奈地收兵回营。回到营帐,岳元帅往帅位上一坐,脸色阴沉得可怕,双眼紧紧盯着岳云,仿佛要喷出火来。
岳云满心疑惑,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错,忐忑地上前交令。岳元帅见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令左右:“与我把这逆子,绑去砍了!”岳云一听,顿时愣住了,心中充满了委屈与不解,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众将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岳云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不忍。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扑通”一声跪下,脸上满是焦急与恳求之色,齐声苦苦求饶道:“元帅,公子解粮才到,不知就里,所以才犯了军令,还望元帅开恩啊!”岳元帅眉头紧皱,心中虽然怒火未消,但看着众将诚恳的模样,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众将求情,放他转来。死罪饶了,活罪难免,与我捆打四十!”
军士们得令,上前将岳云五花大绑。每一棍落下,岳云的身体便微微颤抖一下,牛皋在一旁看着,心中懊悔不已,暗自思忖:“都怪我,要不是我叫他上去,他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终于,牛皋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禀道:“元帅,牛皋愿代侄儿再打二十棍,求元帅恩准!”岳元帅看了看牛皋,又看了看满脸痛苦的岳云,沉吟片刻,说道:“既是兄弟说了,看你面上,免打放起。”接着,他转头叫来张保,严肃地说道:“张保,你可将岳云背上山前,对杨再兴说,公子运粮初到,不知有这军令在先,故此莽撞。本要斩首,因众将求饶免死,打了二十大棍,送来验伤请罪!”
张保得令,小心翼翼地将岳云背在背上,朝着九龙山走去。一路上,岳云疼得脸色苍白,但强忍着没哼一声。到了山前,张保将岳云放下,对守山喽罗说明来意。喽罗一听,不敢耽搁,飞也似的上山报知杨再兴。
杨再兴正在寨中烦闷,听闻此事,心中一喜,暗道:“岳飞倒是治军严谨。”当下便下山查看。张保见杨再兴来了,赶忙跪下禀道:“这是公子岳云。为因解粮才到,不知有这个军令,故尔冒犯了大王。元帅回营,要将公子斩首以正军法。众将再四讨饶,故此打了二十大棍,送来验伤请罪!”杨再兴低头看了看满脸痛苦的岳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还像个元帅。你回去,可约你元帅明日再来会战。”
张保答应一声,依先背了公子回营,来见元帅,把杨再兴相约再战的话禀明。岳元帅听后,微微点头,陷入沉思。
这日,天色渐晚,岳元帅退至后营,岳云、张宪两边站立。岳元帅回转头来,见那岳云泪流满面,心中不禁一软,但仍板着脸问道:“为父的就打了你这几下,怎么敢如此怀恨,这时候还在流泪么?”岳云赶忙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爹爹,孩儿怎敢怨恨您?只是孩儿想起祖母若在时,闻得孩儿受刑,必定心疼不已,定会为孩儿讨饶。一时思念祖母,故此流下泪来。”岳元帅听了此言,心中一阵酸楚,想起母亲,眼眶也微微泛红,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去安歇了罢!”岳云答应一声,与张宪一齐退出后营。
岳元帅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心中烦闷不堪,想着这几日与杨再兴的苦战,又想着军中事务,不知不觉靠在桌子上蒙眬睡去。睡梦中,忽见小校来报:“杨老爷来拜。”岳元帅心中诧异:“那个什么杨老爷?”正待要问,只见外边走进一位将官来,头戴金盔,身穿金甲;面方耳大,五绺髭须;威风凛凛,雄气昂昂。岳元帅心中一惊,赶忙起身迎接。
正是:
人生异地无相识,大海浮萍何处来?
诗曰:
金兰会上气如霜,杯酒生春频举觞。
奸雄空使鸿门计,闯宴将军勇力强。
却说岳爷打了岳云,又战不下杨再兴,心中闷闷不乐,就在帐中靠着桌上蒙昽睡去,梦到小校报说“杨老爷来拜”,随后这位将官走进帐中。岳爷连忙出来迎接,进帐见礼,分宾主坐定。那人便道:“我乃杨景是也!因我玄孙再兴在此落草,特来奉托元帅,恳乞收在部下立功,得以扬名显亲,不胜感激!”岳爷心中一动,暗道:“若得杨再兴相助,大事可成。”忙说道:“小将久有此心,奈他本事高强,战了几日胜他不得,难以收服。”杨景道:“这个是杨家枪,只有‘杀手锏’可以胜得。待我传你,包管降他便了。”
杨景说罢,起身抡枪在手,岳爷也把枪拿在手中。二人大战数合,那杨景拔步败走,岳爷在后赶上去。那杨景左手持枪,回转身分心便刺。岳爷才把枪招架,杨景右手举锏,叫一声:“牢记此法!”把锏在岳爷背上一捺。岳爷一交跌倒,矍然醒来,却是梦。岳爷暗暗称奇,心中大喜,私下把枪锏一法演熟,期待着能借此收服杨再兴。
过了两日,岳元帅依旧出兵来讨战。杨再兴也领兵下山。二人目光交汇,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坚毅与决然,也不打话,各举兵器交战。大战十数合,岳爷佯输败走,心中暗自盘算:“是时候使出那一招了。”杨再兴见岳元帅败走,心中得意,笑道:“你今日为何不济?”随后拍马赶来。岳爷回转马来,左手持枪便刺,杨再兴忙把枪架住,全神贯注应对这一枪。却不提防岳爷右手将银锏在杨再兴背上轻轻这一捺。
杨再兴只觉后背一麻,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坐不住鞍鞒,“噗通”一声跌下马来。岳爷见状,赶忙跳下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扶起杨再兴,满脸关切地叫声:“将军请起,本帅有罪了!可起来上马再战。”杨再兴满脸羞惭,只觉无地自容,心中又恼又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缓缓跪在地下,低着头,不敢直视岳元帅的眼睛,轻声叫道:“元帅,小将已知元帅本领,甘心服输,情愿归降。”
岳爷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将军若肯同扶宋室江山,愿与将军结为兄弟。”杨再兴一听,心中感动不已,忙说道:“能在元帅麾下效力,愿随鞭镫足矣,焉敢过分?”岳爷不允,坚持要结拜,两人就在地下对拜了八拜,结为兄弟。杨再兴道:“元帅先请回营。待小将上山去,收拾了人马粮草,来见元帅。”岳元帅点头答应,回转大营。
杨再兴回山收拾了人马粮草,放火烧了山寨,带着众人来见岳元帅。岳元帅见杨再兴果然信守承诺,心中十分大喜,赶忙收编了杨再兴手下五千兵马,编入岳家军,随后吩咐摆酒,合营将士一起做庆贺筵席。
到了次日,岳元帅传下号令,起兵入朝奏凯。众兵将一个个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鞭敲金镫,齐和凯歌,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岳家军的辉煌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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