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后堂的烛火跳了三跳,苏慕远把枕头底下的玉简往油灯旁又挪了寸许。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医圣鼎需百万信仰值那行小字上镀了层银边,他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蹭过面板上那个泛着金光的鼎形图标——这是他今晚第三次盯着这个提示了。
宿主当前香火值:237,信仰值:18。面板机械音在识海响起,苏慕远捏着药杵的手微微发紧。
上回给李老汉接骨耗了30香火值,给狼王治妖核裂缝又搭进去50,现在要换这个虚影...他低头看了眼后屋——林晚晴的呼噜声正和狼崽的哼唧声此起彼伏,林晚月翻书的窸窣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拼了。他咬咬牙,食指重重按在图标上。
一阵清冽的药香突然在屋内炸开。
苏慕远猛地抬头,就见半空中浮着个巴掌大的金鼎,纹路像流动的水银,鼎身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活像把银河揉碎了嵌进去。
哥!
你偷藏了糖罐?后屋传来踢翻木凳的声响,林晚晴裹着被子冲进来,发辫上的野花都歪到耳后。
她踮脚去够金鼎,发梢扫过苏慕远鼻尖,这玩意儿咋比我煮的蜜枣粥还香?
能煮饭不?
小晴!林晚月随后赶到,金袍下摆还沾着白天采药的草屑。
她扶了扶被撞歪的木凳,指尖在金鼎前虚虚一探,是灵气凝的。她抬眼看向苏慕远,眼底亮得像淬了星子,和你治我寒毒时的光,有点像。
苏慕远没接话。
他盯着金鼎,忽然想起风无痕说的炼化天地灵气,鬼使神差摸出怀里的通络草——这是今早他翻遍后山才挖到的,本打算留着给村长治老寒腿。
嗤——
草叶刚触到鼎口,整株草就化作淡绿色雾气钻了进去。
金鼎嗡地轻鸣,原本虚幻的边缘突然凝实几分,连纹路都清晰了些,飘出的药香里还混了丝清甜的草腥气。
成了!苏慕远一拍桌子,震得烛火晃了晃。
他盯着逐渐变沉的金鼎,喉咙发紧——上回给狼王治伤时,那畜生疼得把青石地板抓出五道深沟;给张婶的小儿子退烧,他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
可现在,一株草就能让鼎变强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狼崽嗷呜一嗓子。
林晚晴裹着被子去开门,门刚拉开条缝,赵大牛的脑袋就挤了进来,粗布短打沾着泥点,额头的汗珠子顺着络腮胡往下淌:苏小神医!村东头老周家那俩娃,还有西头王二婶子,全中了毒瘴!
苏慕远的手唰地收紧。
他记得三天前在村口见过那团绿雾,当时还以为是山岚,现在想来...他抬头看向金鼎,鼎身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晚月,去药篓里挑解毒草。他抄起案上的药锄,要开喉草、半边莲,再带两把紫背天葵。又转头对林晚晴道:去厨房把那袋糙米扛来,再找几家借点骨头——要带骨髓的。
林晚月应了声,发间的银簪晃了晃,转身时金袍带起一阵风,把桌上的药方吹得哗啦响。
林晚晴蹦起来:哥你早说!我前天还偷藏了半块腌肉在灶台底下!
她跑向厨房时差点被狼崽绊了个跟头,回头瞪它:馋嘴的,等下给你留骨头!
金鼎在众人忙碌中缓缓旋转。
苏慕远把解毒草一把把投进去,每扔一株,鼎身就多一分重量。
当最后一把紫背天葵化作雾气时,金鼎轰地落下来,稳稳立在灶台上,鼎口腾起的热气里竟能看见细小的灵气漩涡。
起锅!
林晚晴举着大木勺往陶碗里盛汤,乳白的汤里浮着翠绿的药草,香气像长了腿似的往村外跑。
第一个喝的是老周家的小闺女,才抿了一口,原本发紫的嘴唇就泛起血色;王二婶子喝到第三口,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松开:舒坦!比我那死鬼男人揉十年都舒坦!
嗷呜——
黑鳞狼王的脑袋从院墙上探进来,狼耳抖了抖,鼻尖对着汤盆使劲嗅。
它前爪一撑跳进来,庞大的身躯压得青石板咯吱响,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去碰村民的陶碗,尾巴尖儿讨好地卷成小圈:神医,本王...咳,本狼闻着这汤比灵泉还补。
林晚晴叉着腰笑:狼大王也馋嘴?她舀了满满一碗递过去,狼王却没接,低头用鼻尖顶了顶她的手腕——碗里的汤立刻多了小半勺。
你这畜生!苏慕远作势要打,却见狼王喝完汤后仰头长啸,黑鳞上的暗斑竟淡了几分。
它甩了甩脑袋,狼爪拍了拍苏慕远的肩,力气大得他踉跄两步:下回毒瘴再来,本狼替你守村口。
月上中天时,最后一个村民捧着空碗离开。
苏慕远摸着还带着余温的金鼎,能清楚感觉到鼎身里流转的热流——这不是普通的灵气,是混杂着草药香、村民的谢意、甚至狼王的兽息的...信仰。
哥,你看。林晚月站在他身侧,指尖指向天际。
原本散了的乌云不知何时又聚起来,比之前更浓更沉,像块压在人心头的铅。
苏慕远没说话。
他摸出怀里的玉简,医圣鼎可镇天地定法则的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后屋传来林晚晴哄狼崽睡觉的哼声,混着药铺布幡被风吹得哗哗响。
他突然笑了,把玉简贴在心口——那里,面板的提示正不断跳动:
香火值 37,信仰值 5。
医圣鼎进度:12%。
夜更深了。
药铺外的山风突然卷着铁锈味的腥气扑来。
林晚晴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踢开的被子拽回来;林晚月合上书页,指尖在窗纸上轻轻一叩——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山涧往药铺方向爬。
轰!
惊雷炸响的刹那,苏慕远猛地睁开眼,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猛然拽离了梦境的深渊。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那瞬间闪耀的电光划破夜空,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闪烁的不安。
他听见院外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混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低吟。
月光在被乌云彻底吞没前,他看见窗棂上投下一道诡异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扭曲而怪异,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它的形状,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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