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我踩在风里，脚下的枯叶被碾得嘎吱嘎吱响。玄霄子住在终南山深处，那条路难走得很，可我们没别的路可选。
云汐跟在我后面，脚步轻得像猫，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不说话，可从刚才起，呼吸就变得又急又重。我晓得她在硬撑，想问又不敢问——怕一问，她就倒下去了。
陈默走在最后头，隔一会儿就回头瞅瞅，像是在看有没有人跟着。自从他觉醒了饕餮残魂，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的，没了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前面就是盘山道了。”我压低声音，“天亮前得赶到。”
云汐闷声应了句“嗯”。
我没再吭声，接着往前走。山路越往上越陡，空气里全是湿漉漉的苔藓味儿。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听着怪瘆人的。
突然，云汐停下了脚步。
“咋啦？”我回过头。
她没吱声，就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手指尖微微抖着。
“云汐？”
她紧咬着牙，脸“唰”地一下变白了，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下一秒，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双手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像是有啥东西在身体里扯她的神经。
“沈渊……”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断断续续的，“芯片……动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扶住她：“忍住！我看看啥情况！”
她把牙咬得咯咯响，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整个人抖得厉害。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热得烫手，好像有股力量在激活她身体里的啥东西。
“陈默，留意周围！”我一边喊，一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调动白泽之力。
白泽的力量从我的眉心散开，顺着掌心钻进云汐的身体。一下子，我感觉自己进了个满是数据和光流的世界，那些流动的信息像张大网，云汐的意识在网中间挣扎。
我很快找到了那颗埋在她身体里的追踪芯片。它本来是休眠状态，这会儿却开始高频震动，一个劲儿往外发信号。更邪门的是，芯片里头有股不是人类科技的能量在运转，像是古老符文和现代电子技术搅和在一起的玩意儿。
我试着去解析这些信息，刚凑近，就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给顶回来了。那股力量好像在警告我，别碰它。
“不对劲儿……”我睁开眼，额头都是汗，“这芯片……不是普通的追踪器。”
“啥意思？”陈默紧张地问。
“它在和啥东西共鸣。”我小声说，“而且……我看到了个标志。”
“啥标志？”
“楚铭集团下属实验室的编号。”我盯着云汐的脸，语气沉甸甸的，“这不是巧合，是他们故意留的后门。”
云汐咬着牙，声音沙哑：“他们……想干啥……”
“我不清楚。”我摇摇头，“但芯片要是完全激活，可能会对你造成没法挽回的伤害。”
“那就把它关掉。”她喘着粗气，眼神挺坚定。
“不行。”我皱起眉头，“随便切断连接，可能会触发自毁机制。咱得先搞明白它的运行逻辑。”
陈默在一旁听着，眉头皱成了疙瘩：“你是说……咱得去找资料？”
我点点头：“对，而且得抓紧。”
云汐的情况越来越糟，开始出现幻觉，眼神都散了，嘴唇发紫。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的脉搏乱得很，像是被啥东西硬操控着。
“撑住。”我轻声说，“我会想办法的。”
她虚弱地点点头，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你老是……这么镇定。”
“因为你需要我镇定。”我说。
她轻轻靠在我肩上，声音微弱：“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别这么说，我还盼着你陪我去终南山呢。”
她没再回应，好像半昏迷过去了。
我抬头看着陈默：“带她去安全的地方，我去找线索。”
“你一个人去？”他皱着眉，“太危险了。”
“我比谁都清楚。”我站起来，眼神坚定，“但我不去，她撑不了多久。”
陈默沉默了几秒，最后点点头：“行，我守着她。”
我转身朝山下走去，心里就一个念头：找到真相。
路上，我不停地回想刚才在芯片里看到的信息。那个实验室的编号，我记得清清楚楚，应该是楚铭集团旗下的一个秘密研究基地。要是能找到那儿，说不定就能解开芯片的秘密。
我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附近可疑的建筑。还真在城郊边上发现了一处废弃的科研园区，标着“楚铭生物工程实验所”，不过三年前就关了。
“看来只能去那儿了。”
我加快脚步，夜色更浓了，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远处城市的灯火还亮着，可这会儿的我，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关于记忆、背叛与救赎的世界。
……
我站在实验所外面，铁门锈迹斑斑，门口挂着块破牌子，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我绕到侧面，翻墙进去。
里头静悄悄的，空气里全是腐朽的味儿。走廊两边的玻璃门大多碎了，地上到处是文件和设备的残骸。我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找，想找到跟芯片有关的研究记录。
终于，在一间办公室里，我找到一台还能开机的电脑。虽说屏幕花了不少，但系统勉强能运行。
我快速翻着目录，找到了一个叫《Y-07项目》的文件夹。
点开后，里面的内容让我心里一震。
Y-07，正是云汐右肩上的编号。
文件详细记着她的成长过程、基因改造方案、记忆植入记录，甚至还有她和组织每次执行任务的记录。每一页都像把刀，狠狠扎进我心里。
在最后一份报告里，我发现了一段关键内容：
“芯片已成功完成第三阶段同步测试，目标对象情绪波动将触发远程唤醒机制。若需进一步控制，可启动‘归零’指令。”
我攥紧拳头，指甲差点掐进掌心。
原来，他们从没放过她。
他们一直在等这天。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阻止芯片的办法。
我继续翻找，终于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发现了破解程序的源代码。看样子是哪个研究人员留的备份，说不定是他良心发现，又或许另有目的。
我赶紧把代码下载到U盘里，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我马上关掉屏幕，躲到角落里，屏住呼吸。
门慢慢推开，一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激光扫描仪，对着电脑那边扫。
我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检查了一会儿，好像没发现啥异常，就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正打算行动，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露出来一角纹身——
倒五芒星。
幽冥的人。
他们也盯上这儿了。
我不能再磨蹭了。
我悄悄从后门出去，顺着原路往回走。一路上，我的心一直怦怦跳。
我知道，这次回去之后，一切都要变了。
云汐的命运，我的命运，甚至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将迎来一场真正的风暴。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