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哲盯着屏幕，数据在眼前跳动。林雪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眉头越皱越紧。
“你撑不住了。”她伸手想拿鼠标，“让我来。”
“别碰！”陶哲拍了下桌子，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大。
林雪晴愣了一下，没再伸手。她知道，这不是逞强，而是压力已经快要把人压垮了。但她也明白，陶哲内心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他不是不想停下，只是不敢停下。
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风扇转动的声音。陶哲坐在椅子上，能感觉到椅背传来的坚硬触感，似乎也在提醒着他此刻的紧张氛围。陈默靠在角落，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监控着网络动向。他的兜帽低低地拉下，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陶哲的手指开始颤抖，敲击键盘的节奏变得不稳定。他咬着牙，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大脑如同即将熔毁的核反应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崩溃边缘徘徊。
“涂层厚度……”他喃喃自语，眼神死死盯着参数，“必须控制在0.3到0.5微米之间，否则整个样本都会失效。”
他调出激光沉积仪的控制界面，准备进行最后一次调试。手刚碰到操作杆，一阵眩晕袭来，指尖一抖，光束偏移了半个毫米。
陶哲的手缓缓抬起，悬停在操作杆上方，这是起势；然后稳稳落下握住操作杆，手指发力，这是轨迹；操作杆反馈着轻微的阻力，这是受力反馈；操作杆轻微晃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是紧张氛围的加剧，这是环境影响。
“糟了！”林雪晴冲过来一把夺过操作杆，及时制止了即将发生的灾难。
光刻胶样本堪堪避过高温灼烧，但表面已经出现了轻微焦痕。
“你不能再继续了。”林雪晴语气强硬，“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我必须完成这一步。”陶哲喘着气，额头渗出汗珠，“招标只剩24小时，失败的话，系统会删除所有技术数据。”
“那就换种方式。”林雪晴冷静地说，“你有没有想过用AR辅助？”
陶哲愣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系统界面中曾经出现过的“增强现实雏形”。他之前曾在一次简单实验中使用过AR眼镜，当时它帮助他们修正了一次因光线折射导致的数据偏差，虽然那次作用不大，但确实避免了返工。
他猛地站起身，差点摔倒，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对，AR眼镜！”他说，“我记得实验室有备用设备。”
林雪晴立刻去翻找，几分钟后拿着一副黑色的眼镜回来：“这个行吗？”
陶哲接过眼镜戴上，视野瞬间被三维模型填满。那些原本抽象的数据变成了可视化结构图，就像在复杂迷宫中点亮了一盏明灯，帮助陶哲精准控制激光沉积仪的输出功率和时间，避免因人为失误导致实验失败。
“有用！”他眼睛亮了起来，“至少能减少误差。”
他重新坐回操作台前，调整好AR眼镜的角度，双手缓缓抬起，再次握住操作杆。
“这次，我会更小心。”他低声说。
林雪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他身边，随时准备出手阻止任何意外。
实验重新启动。这一次，陶哲的动作明显变得更加谨慎。AR眼镜提供的实时反馈让他能更精准地控制激光沉积仪的输出功率和时间。
然而，疲劳并没有因此减轻。反而随着每一次操作的深入，身体的负担越来越重。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视线也有些模糊。
但他不能停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招标截止还有不到20小时。
就在他调整完第三组参数时，手机震动了。
周振国的电话。
陶哲深吸一口气，接通：“教授。”
“进展如何？”周振国的声音依旧严肃。
“还在测试阶段，但方向是对的。”陶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很好。”周振国顿了顿，“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电话挂断。
陶哲放下手机，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漂浮在半空中，随时可能坠落。
“你还好吗？”林雪晴轻声问。
“没事。”他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就是有点累。”
“不止是有点。”她盯着他看，“你现在的失误率已经超过正常值三倍了。”
陶哲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操作。
“陶哲。”林雪晴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系统要在这个时候给你‘增强现实’这个功能？”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你是说……它知道我现在撑不住了？”
“或许吧。”林雪晴耸肩，“但它不会直接告诉你怎么做，而是让你自己去发现。”
陶哲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他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能真的会硬撑到底。”
林雪晴笑了笑：“我只是不想看你把自己搞垮。”
陶哲没有回应，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实验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完全沉浸在数据与模型的世界中。AR眼镜让他能够精准控制每一个细节，而林雪晴则在一旁协助处理突发状况。
凌晨三点十七分，第一组完整数据终于成型。
“屏蔽层稳定性达到98.6%，响应速度比预期快17%。”陶哲念出结果，声音有些沙哑。
林雪晴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看来，我们真的做到了。”
陶哲却没笑，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缓缓摘下AR眼镜。
“还没结束。”他说，“这只是第一步。”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任务进度：87%】
【剩余时间：18小时】
【警告：若未按时完成最终验证，所有技术数据将同步清除】
陶哲的心猛地一沉。
“还有最后一步。”他抬头看向林雪晴，“我们要把这套方案真正做成标准流程。”
林雪晴点头：“我知道。”“不过等这次实验结束了，我想请几天假，公司那边也有不少事等着我去处理。”她补充道，这是她第一次提出明确的个人诉求。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起身，走向下一个实验台。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们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艰难的部分。
陶哲的手搭在操作台上，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如果再坚持下去，可能会彻底倒下。但他也知道，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来一次。”他说。
林雪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们一起。”
陶哲睁开眼，目光坚定如铁。
他们再次投入实验，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只记得一件事——
打破封锁，掌控未来。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实验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神秘人从外面锁住，一股刺鼻的气味开始从门缝中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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