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阙其实不明白,狐兔煲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狐狸或者是兔子,但是她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
这是一种迫切的思念和心酸的回忆。
纵然他那个师兄可能对她并不好,但是他依旧怀念那段岁月。
连阙问道:“你很想他吗?”
姜幼摇了摇头:“比起思念,我和云漓更想回家。”
云漓还好,他上有父母,长姐,下有年幼的妹妹妹,但她对这里却是没有太大的归属感。
她偏头看她,眉眼弯了弯,像个月牙。
“我不叫姜幼,师尊给我改了名字,我叫今幼,你以后可以叫我今幼,不过人多的时候还是叫我姜幼吧。”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朝她伸手。
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枯树,山顶是被摧毁的寺庙,厚重的积雪覆盖了整座城山脉。
可冬天不会一直存在,春天总会带着希望破土而出,需要的,只是时间。
连阙拉过她的手:“我叫连阙,连胜的连,朝天阙的阙。”
“今幼,自今有始,岁其有。”她思索了几秒:“幼幼长长,顺天则也。”
连阙觉得今幼压根不像没读过书的人。
慈济的嘴,没有一句真话,远处天光漫起了一丝虹霞,在山的另一端,姜幼觉得这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下山的时候,连阙试探着问她,“幼幼,云漓本身就叫云漓吗?”
“嗯,他一直都叫这个名字。”
姜幼在山道旁捡了两根笔直的棍子,给连阙递了一根
“连阙,要比试一下吗?我可以让让你,不用我师尊教的招式。”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一脸的骄傲,像个昂首挺胸的小狐狸。
“今幼,我觉得你不一定能打的过我哦。”
连阙说着,率先发起了攻击,姜幼侧身躲过,扬起一片飞扬的雪花:“连阙,你怎么不讲武德。”
“你师尊没教过你吗?”
“什么?”
“比如,不要指望你的敌人有道德!”
“……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呀,所以我才提醒你的。”
姜幼有些无语,但连阙的攻势很猛,她好几次就要被她手里的树枝给打中了,无奈,只得全神贯注去应付。
两个人一路从山道打到了山脚下,莹白的雪上落了一副错落有致的画。
姜幼由防守慢慢开始转变,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打到落泉湖时,连阙已经落了下风。
她的动作越发熟练,隐隐有剑气擦着连阙的衣摆划过,眼瞅着就要赢了。
那不出意外,就要发生意外了。
姜幼一脚踩在冰面上的左腿抽了筋,没站稳,摔了下去,意外来的猝不及防,她整个人都有些懵。
一时间,连阙也忘了输赢。
她抬手在她有些发懵的面前晃了晃:“怎么突然就摔了,脚滑了还是崴到了?”
姜幼愣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腿抽筋了。”
“真是……”连阙觉得意外又好笑:“还能站起来吗?用不用我扶你?”
她摇了摇头,“已经缓过来了。”
洛泉湖的冰层很厚,坐在上面也不用担心会掉下去,连阙盘腿在她对面坐下,隔着厚厚的衣服给人捏了捏小腿。
“刚才的招式,都是你师尊教你的吗?”
连阙就是随口一问。
“不是。”她想了想,尽量用连阙认知范围内,能理解的话转述给她:“这些都是学堂的夫子教的入门基础课。”
姜幼想了想又补充道:“云漓也会。”
连阙摇了摇头:“没听谁说过他还会这些。”
“他比较懒,很少练,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真和云漓打起来了,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她师尊送他去西溪林的时候,这些入门的基础课,云漓和森渠已经学完好几百年了。
包括各类进阶的功法他们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他们修炼的道法不一样,并不是所有的课程都是在一起学的。
森渠和云漓修得都是混元道。
她和俏俏修的是逍遥道,若单论同窗的情谊,她去和俏俏才是每节课都在一块上的,这些基础知识也是一起学的。
连阙倒是没有想到,云漓藏的那么深。
她笑了笑:“云漓不会和你打的。”
其实也不尽然,没掉下来前,她和云漓基本就是天天打。
西溪林授课的夫子不多。
森渠是俏俏那边的陪练,她的陪练是云漓。
就如俏俏从来都没有打过森渠一般,她也从来都没有打过云漓。
森渠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和俏俏过招,他教的,都是一招制敌的杀招,俏俏胆小,学的也慢。
至于当时的云漓,那就是个傲娇的小鬼头,每次都要耍帅装酷,他的招式并不像森渠那样直接,观赏性更强一点。
或者,换个角度说,他从没指望她能用这些入门的招式去一招制敌,毕竟在神界打架,这些的确是用不上。
“他要是真的跟我打,我打不过的。”
连阙觉得好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云漓又多恨大巫,恨他选了他,让他不能娶了心尖上的人。
他怎么会打她呢?
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可能刀了大巫,想着去颠覆这个王权,或者趁齐怀海娶姜幼的时候去抢亲。
什么都有可能,但是唯独不可能去打她。
“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捉到鱼吧。”
连阙应了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冰面上爬了起来,日头西斜,天色也暗了一些,湖面取冰的工匠也在收工。
被凿开的冰面又结了一层薄冰。
不好好在并不影响收网,连阙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手。
只是网里的鱼并不多,只有五六条。
连阙给姜幼装了两条不大不小的,让她带回去给齐怀山送过去。
姜幼也明白,她不过是觉得她也齐家过的不好,想帮帮她,她甚至连说辞都给她想好的。
剩下的几条鱼,连阙留了两条,其中一条还是给云漓的,至于剩的,就都给了取冰的工匠们。
姜幼回到齐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府里的宾客走的走,散的散,表面上看,并没有人在意她的,灶房里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一些残羹冷炙。
难受吗?其实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