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现代社畜她靠发刀片通关快穿 > 第3章 脱离恶毒人设后,男主总是想带我飞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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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这种微妙的、掺杂着学习、送药、和偶尔肢体无意接触的平淡中流淌。

谢安安有时甚至会恍惚,忘了眼前这个虽然冷淡、却愿意教她读书、在她扶他时沉默不语的男人,和书里那个未来会将她碎尸万段的活阎王,是同一个人。

顾寒治的伤一天天好起来,气色红润了,身形也不再那么单薄。他开始在天气晴好的午后,坐在苏怜儿家的小院里,晒晒太阳,看看书。

谢安安送完药,有时会留下来,坐在离他不远的小板凳上,也捧着一本书看,遇到不懂的,就大着胆子凑过去问。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谢安安偶尔小声的提问,以及顾寒治简洁低沉的解答。

苏怜儿会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安静地绣着花。她看着院子里那两个人,一个清冷矜贵,一个努力认真,阳光勾勒出他们安静的侧影,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握着绣花针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

谢安安正低头琢磨着一个算学问题,眉头紧锁。忽然,一片阴影落在她的书页上。她抬起头,看到顾寒治不知何时站到了她面前,手里拿着她刚放在窗台上的药碗。

“药。”他把碗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淡。

谢安安下意识地接过。今天的药,她还没看着他喝呢。

顾寒治没有走开,只是垂眸看着她,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他的目光很沉静,像幽深的古潭。

谢安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端着碗的手紧了紧:“顾公子…您…您要喝药了吗?我…我去拿蜜饯?”,苏怜儿总会准备点甜甜的东西给他压苦味。

“不必。”顾寒治淡淡地拒绝。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谢安安脸上,像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不带任何审视意味地打量她。从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到她因为认真思考而微微蹙起的眉心,再到她捧着药碗、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院子里静得能听到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谢安安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时,顾寒治却忽然移开了目光,转身走回了他常坐的位置,重新拿起书卷。

仿佛刚才那长久的注视,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

谢安安端着那碗药,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涟漪怎么也散不开。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日子像村口那条潺潺的小溪,平静地流淌着。

顾寒治的伤势日渐痊愈,已经能自如地在村中走动,偶尔甚至会帮苏怜儿劈些柴禾,引得村里几个胆子大的姑娘偷偷红了脸。

谢安安依旧每日送药,只是那药已经从治伤的内服药,渐渐变成了调理身体的补药。

她与顾寒治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送药,读书,偶尔在苏怜儿忙碌时搭把手。

顾寒治的话依旧不多,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早已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平静。他看她的目光,不再带着审视,而是像在打量一件熟悉又有些琢磨不透的旧物,深邃的眼底偶尔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谢安安也变了,在顾寒治刻板却有效的教导下,她不再是那个只知埋头挖野菜、对未来只有“苟命”二字的村姑。

她的谈吐间,开始不经意地流露出被知识浸润过的痕迹,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沉静和思索。

她依旧怕他,但那份恐惧,早已被日复一日的相处、被那些灯下共读的时光、被他看似冷漠实则细致的指点,冲淡了太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越来越深的依赖和…某种隐秘的牵念。

这天,顾寒治的气色格外好。他换上了一身苏怜儿为他浆洗干净的素色长衫,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山峦,眼神悠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谢安安端着药碗走过来,看着他的侧影,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阳光透过稀疏的槐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的他,身上那股属于未来枭雄的锋芒似乎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从容与沉静,竟让她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药好了。”她轻声说,把碗递过去。

顾寒治回过神,接过药碗。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喝掉,而是低头看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沉默了几息,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我的伤,快好了。”

谢安安的心,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快好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即将离开这个小小的山村,回到属于他的广阔天地,回到那权力倾轧、血雨腥风的京城!也意味着…她这个“任务”,终于要结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让她喉咙发紧,她几乎是立刻就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瞬间翻涌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有些发闷:“嗯…是…是快好了…大夫说再喝几副药稳固下就行…”。

顾寒治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发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他端着药碗的手,指节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些许。他没再说话,只是仰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仿佛饮下的不是苦涩的药汁,而是某种决断。

药碗被轻轻放回谢安安手中。碗壁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明日,”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不用送药来了。”

“……”,谢安安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感觉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顾寒治那句“明日不用送了”像一道生硬的闸门,截断了谢安安这段惊惧交织却也悄然刻下印痕的山村时光。

她低低应了声“嗯”,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涩得发疼。她接过空碗,指尖传来他掌心残留的、带着薄茧的温热,又迅速被山间的寒风吹冷。

他没有再看她,转身重新望向远山,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孤峭而疏离,仿佛与这小小的山村、与她,隔着天堑。

直到谢安安离开,顾清治的眼神才又落在她离开的方向,思绪也拉到了昨天夜里。

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和远处偶尔的犬吠,顾寒治因为伤势好了许多,精神很好,闭眼便想起白日里,那个总是怯生生又带着股莫名坚韧的姑娘。

她给他送药时指尖不经意蹭过的微凉触感,问他问题时那双澄澈却常含忧惧的眼睛,甚至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和草药的混合气息,都如同投入平静古潭的石子,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起身,悄无声息地推开破旧的窗棂。苏怜儿家的小院沉浸在温柔的月色里,对面谢安安所住的那个四面透风的破草屋,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单薄凄凉。

他明知非礼勿视,但一种近乎本能的驱使,一种混杂着探究与难以言说的牵念,让他鬼使神差地披上外衫,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然掠向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他没有靠得太近,而是隐在屋后一棵老槐树的浓密阴影里。草屋墙壁的缝隙很大,足够他窥见里面的情形。

昏黄的油灯尚未熄灭,微弱的光晕勾勒出屋内简陋的轮廓。谢安安已经睡着,她蜷缩在角落唯一还算完好的草席上,背对着墙壁缝隙的方向,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哭泣?

顾寒治的心猛地一沉,又往前凑了凑,就在这时,他听到极其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呓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放我回去…系统…求求你…我受够了…再待下去…会死的…”“…剧情…男主…远离…不行…不能靠近顾清治…绝对不行…”“…任务…回家…我想回家…”

顾寒治的呼吸几乎停滞。每一个破碎的词句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心里。

“系统”?“剧情”?“男主”?这些陌生的词汇让他困惑,但他直觉这与她身上那份挥之不去的恐惧有关。

“远离”?“不能靠近”?这指向性太明确了!她恐惧的对象,是他!

“会死的”!!!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原来她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不仅仅是害怕,而是对死亡的预感和警告?

“回家”?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她是谁?从哪里来?她口中的“家”在哪里?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那个“任务”又是什么?

难道她的恐惧和想要逃离,都源于这荒谬的“任务”?而这任务必然与他的存在紧密相关?甚至可能…因他而死?

最让他心脏紧缩、痛楚弥漫开的是,这恐惧的来源直指他本人!他是让她在梦中都惊恐绝望、反复提醒自己必须远离、否则会死的根源!她并非厌恶他个人,而是将他视为带来死亡的符号和灾难本身!

他一直以来误会过她对他的防备只是普通的疏离或警惕,却没料到竟是如此沉重的、关乎生死的绝望。

她在他面前的顺从、努力、甚至那点小心翼翼的靠近,都是在强忍着这种深植骨髓的恐惧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