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捱过冬月的尾,隐隐有春来回暖的迹象。
街头巷尾开始张灯结彩,装饰上新买的窗花和春联,几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一群小的,鞭炮落在地上,笑闹声充斥整个小区。
左澄湘回家后的两个礼拜差不多都是窝在家里过的,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冷,懒得出门。
一直到现在春节来临,母亲白琳娜休假,催她出去活动活动,她这才动身帮着除旧迎新,其实就是打扫卫生。
今天除夕,左澄湘家里人不多,和妈妈外公外婆吃完年夜饭再收拾好碗筷,时候也还早。
不过她前一天就跟何未约好了要去新春游园会——这是海市的一个特色。
除夕这夜,在城市新区的郊外是唯一允许燃放烟花的片区,久而久之这里就发展出了专门的摊位,售卖年货和手工艺品之类的,大家一边逛街一边等待新的一年到来,后来海市人们就将这称之为新春游园会。
去年的游园会左澄湘错过了,所以今年的她格外期待,还特地带了个容量比较大的挎包准备淘一些好看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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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精心装饰的摊位洋溢着新春的喜气洋洋,商品琳琅满目,街上的多是年轻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东瞧瞧、西看看,就这样从街头逛到街尾,手上从空无一物到无处安放,仅仅花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何未啃着手上的年画糖人,满足地眯起眼,眼一瞟又看见前头摊子上挂的风铃灯笼,眼眸又亮了亮,狭长的凤眸也睁得圆圆的,她复又疾步往前走去,在摊位前摸了摸灯笼上的繁复花纹。
她回头,想叫左澄湘一起看,可眼前只剩下缓慢涌动的陌生的人群,哪儿还有她的亲亲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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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左澄湘低头塞东西的功夫,抬眼就不见何未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厚厚的人墙,茫然四顾。
麻烦的是,左澄湘出来的急,充电宝也没带,手机刚刚没忍住一直拍照,现在电量告罄,只能先随着人群去街道尽头,那里有一场盛大的新年烟花秀,大家都是来看烟花的,一会散场就能找到何未了。
左澄湘掂了掂手里沉重的袋子,决心下次出门要控制购买欲,并且,一定要准备充电宝。
今天街上人实在是太多,人流在缓慢移动,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左澄湘漫无目的地跟着挪动脚步。
过了一会儿,大家默契的驻足,默了几秒,在新年即将到来之时,在漫天彩光即将绽开之时,开始齐声倒数。
左澄湘抬起头望着天空,小声跟着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毫秒之间,身后好像有人凑近,耳尖上方有细微的气流淌过,温热地,在冬末春初的冷空气中过了一道,水汽和低语一同落在耳边。
“新年快乐。”
这一声祝福像是在人声鼎沸中独独准备送给她的。
“一!新年快乐!”
“砰!”
墨色的天幕盛放出火树银花,刹那间流光溢彩。
有人在拥吻,有人大声诉说自己的心愿,有人举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刻的喧闹与美好。
就是这样一个时刻,左澄湘回头的一瞬间,心跳好像也随着焰火炸响。
明灭闪烁的火光映在那人脸上,他对着她笑,灿烂的、热烈的,和他身后天空的色彩一起,惊艳一瞬。
心跳比她更快感受到看见江怀叙这一刻的讶异,以及一丝她无法解释的了然。
噢,那句先于漫天烟火的祝福,来自他。